大晚上,夕颜和静安又表示不放心让叶皎月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于是都表示要在这里给她守夜。
“听说这里的风景甚是美丽,不如我们就在这里小住几日吧!”
“小姐,可是……”
她们两个人还想再说什么,被叶皎月打住了。
“我哥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们现在定是分身乏术,就别添麻烦了。”叶皎月的目光扫过二人。 “你们就陪我住在这,也就几日时间,耽搁不了什么。”
“可是……”
“难道我在这驿站多住几日,就会出什么事不成吗?”
叶皎月的脾性惯来温和,很少有像现在这般严肃,在场几个下人皆被吓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现下我父亲母亲不在,你们便只有听我的话。此事我已经考虑清楚,就这样定下了。”这么说着,叶皎月的目光再次扫视过众人。
“要是有人偷偷传信回京域,就别怪我不顾主仆情分,叫你们离开叶府。”
她决定暂留此地,就是因为担心父亲和兄长那边有事瞒她,所以想要观望几日。左右冬测最后一场考试要开始了,总要观察一些情况,只需要这三四日平安无事,之后想必也不会再起什么波折了吧!
而到那时候,她便也能安心继续启程,去往沧州休养了。
“小姐,您是哪儿不舒服吗?当真不需要请大夫来看看吗?”
几个下人刚走,夕颜就忍不住上前关心起叶皎月来了。
“我身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刚刚只是编个由头留在驿站罢了。”叶皎月此时微微一笑,如实将真相告知两个丫鬟。
听罢,夕颜和静安面面相觑,皆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
“父亲忽然安排我去往沧州休养,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怎
叫我不多想呢?只是,我现下调回去询问,他们怕也不会同我说实话,索性就在这待上几日,看看家里可会出什么变故。万一真像我担心的那样,这里离京城也不远,我还能立即起身回去。”
夕颜和静安自小跟在她身边,虽然静安没有那么得她信任倚重,但是她对二人还是十分放心,把真相告诉她们也无妨。
况且两人本就了解她,又与她朝夕相处,即便她不说,后面自己也会发现端倪。
“如此也好。如今小姐心里存了顾虑,就算当即启程,去了沧州也静不下心来的,那还不如直接就在京城养身体呢!”夕颜点头,认同叶皎月的做法。
“小姐放心,大少爷肯定会没事的。之前不是也有一个案子需要大少爷去处理吗?最后大少爷都处理好了。不过啊,奴婢看起来比这回还要严重些呢,那时候少爷都被抓去大牢关着了,最后还不是被救出来了啊!”静安紧跟着开口宽慰。
可当初调查自己家一案,虽然赫连景也出了手,但从未像这次一样,与自己的父亲交谈到夜深。
静安的话,非但没有让叶皎月感到安心,反而更让她觉得更加忧心忡忡了。
“驿站有吃食吗?我有些饿了。”叶皎月回过神,朝两个人不好意思地表示,然后抬头朝夕颜和静安笑道。
“有!有!奴婢马上去端来,小姐要稍等片刻啊!”
静安立即应声。
“那奴婢去车上把行礼取下来。”夕颜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现在又有些晚了,叫那些大男人大半夜搬东西进叶皎月的房间,行为欠妥,于是她说着,便出了房间。
待到门被合上,屋内只剩下她一人,叶皎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眉眼间尽是担忧。
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她紧紧攥住手
怕。
冬测被曝出现徇私舞弊之事后的第二日,皇帝便停了赫连晔在御史台那边的所有事务,后面转交给了赫连景。而现在又是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带着几个虾兵蟹将去迎敌,也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算盘。
皇宫,练武场内。
台上一抹暗黄身影驰骋,经过之处刀光涌动。
“殿下,三殿下来了。”
乔峪走到台阶旁,赫连景的眼角余光轻扫,落在不远处的赫连昀身上。他的眸色一沉,手中利剑落下,刹那间,面前的人偶化成两半。
“大皇兄好身手啊!”赫连昀拍手鼓掌,朗笑着夸赞道。
“三皇弟过奖了。”赫连景轻笑,表现得很是风轻云淡。
“能徒手将将猎场中的猛虎头颅砍下,你的身手,可不就比我的厉害吗?”
“不过是一头畜牲而已,解决它再轻松不过。”赫连博挑眉,说话间,他脸上堆满笑意。
“不知三皇弟次找我所为何事呢?” 赫连景刚刚回宫,不想和自己的这些兄弟过多无意寒暄,更懒得看他自夸。他倒是很好奇,赫连昀这时候找他,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前两日父皇将御史台的事务交给了我来操持,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我便想着过来问问大皇兄,之前二皇兄在御史台当过差,而大皇兄如今回来接受了二皇兄的事物,这些事务应当十分熟悉才对。”
赫连昀的嘴角微微上扬。
“大皇兄可别不给弟弟这个面子啊!”
这一声“弟弟”,他用了十足气力,好像是唯恐赫连景听不见一般。
“三皇弟说笑了,你既然诚心前来询问,我又怎能敬你的面子,是吧!”赫连景气定神闲,举手投足透着浓浓疏离,与往常无异。
“我若一个
个的教,只怕要花些时间。这样,我让乔峪带你去取我之前处理过的文折,你看个两遍也就会了。”
“据我所知,交到你手头的,原本就只有御史台的事务,如今父皇也已经交给了我。既然没什么事做了,为何不能亲自教我?”赫连昀步步紧逼。
“既然三皇弟若是虚心请教,我绝不会有所保留。”赫连景直视上他的目光。
“你什么意思?”
一听这话和这语气,赫连昀的脸色瞬间垮下来。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赫连景目光愈加冰冷,但嘴角仍旧扬着。
依照赫连昀的脾性,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自降身段呢!无非是自认为得到了皇帝的重视,特意前来耀武扬威一番罢了。
赫连昀正要生气,忽而想到什么,随即仰头大笑,
“这儿也没有外人,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前不久才接任御史台事务,这才过几日而已,就被父皇转交于我,恐怕你现在心里已经慌不择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算顶着大皇子的头衔又怎样呢?能得到皇帝的重视,那才是王道。
赫连昀仿佛已经想象到自己坐上储君之位的样子了,那真是意气风发啊!真是叫人好不威风啊!
“想来你还不知道,父皇最开始决定接手御史台事务的人选并非是你,而是四皇弟吧。”
赫连景的眸中掠过一道轻蔑。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洋洋得意的赫连晔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只是因为四皇弟拒绝了,父皇才想到了你。”
一旁一直不说话的赫连博不敢开口插话,于是就一直听着二人在那里搭腔。没想到说着说着,居然说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
“那又如何?”缓了半晌
,就在赫连博准备开口插话的时候,赫连昀就开口反驳。“你不会以为你这样说,我便会受你影响吧?”
随之,他发出轻蔑笑声。
“四皇弟这边的事情呢,我懒得管,我只要知道你过得不如意,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者,这御史台的事务最后就是归到了我的身上,过程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赫连景摇了摇头,目光偏向一边。
“赫连景,当初你陷害于我,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怕也是因为心里清楚,如若不是你投了个好胎,沾了你外祖父一家的光,这大殿下之位,根本轮不到你头上吧。”
赫连昀走近两步,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
“人呐,还是要有些自知之明的好。不属于你的东西,就莫要一直惦记着。”
说罢,他冷笑一声,扭头扬长而去。
“殿下!”
乔峪和其他一个侍卫几乎同时追到赫连景的身后。
“这三殿下说话,实在过分了些!”
乔峪怕赫连景把这些话听进去,于是只好打着哈哈劝慰。
一旁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赫连博看过来,把手上的弓和箭放回原处,同赫连景说:“三皇兄就是性子暴戾了一些,对大皇兄多有得罪的地方,大皇兄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赫连景扭了扭脖子,叫乔峪把所有工具都拿回去放好,然后转头看向性子有些唯唯诺诺的赫连博,“不过就是一些无知的话罢了,我根本不屑于计较这些。”
“这要是每一句话,每一件事情都计较,只怕最后会把自己活活给累死了。”
他背起双手往回走,“今日就到这里了。我就先回去了,四皇弟请自便!”
望着赫连景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赫连博冷笑一声,转身往另一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