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凝月再看看许小落那张欠揍的脸,和他身上的衣服,顿时就明白了。
这两个小家伙居然交换了身份!
她细想了一下,一定就是在入城第一天,她在锦歌楼的时候就把谢小景给认错了!
许凝月左边抱一个,右边抱一个,简直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还担心该怎么样像谢小景解释自己是她的娘亲,也担心谢小景不认她,责怪她多年来对他不管不顾!
现在,她觉得上天仿佛在厚待她。无论以前有什么凄苦,如今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她简直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娘亲了!
桌上的宾客们专心看着堂上的新人,没有一人注意到她这里的情形。
许凝月看着谢小景,深吸一口气,道:“小景,娘亲再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到底要不要跟娘亲走?”
谢小景看了看谢忱,他的手正挽着另一个女人。
他知道,娘亲一定很伤心,父王居然娶了娘亲的仇敌!
娘亲这些年过得实在太苦了,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伤心。
父王的事以后可以再说,但是现在,他要跟娘亲走。
谢小景重重的点头:“我想好了!我要跟娘亲一起生活!”
许凝月再一次抱了抱自己的两个小宝贝,心中的幸福感简直难以言喻。
她把许小落和谢小景都抱到椅子上,细细回想这些日子跟谢小景相处的时光,心中
一片酸楚。
这孩子,真的很想要一个娘亲吧?
“今日是谢忱之喜,多谢诸位前来参加我的婚宴。”谢忱举起酒杯,朝众人敬酒。
众人亦抬起酒杯,齐声道:“恭祝凌王殿下,凌王妃,百年好合,永结良缘!”
谢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下,眼角却忽然瞥见一袭白衣。
许小落和谢小景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因为身子矮小,又刻意低着头,所以谢忱并没有看见他们。
但即使如此,谢忱还是看到了许凝月。
那个女人,不知为何,让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许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许凝月!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还可以安稳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呢?难道她这是吓唬自己,其实她根本不打算发难?
许锦心中一片慌乱,忽然又想到母亲已经朝璇玑阁买了杀手,今日就是许凝月的死期。
她放心了,将自己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
许凝月,当初你既然没有死,就该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苟延残喘。
既然你活了下来,那就再一次去死吧!
许锦用扇子微微遮住自己,扇后的面容阴险无比。
“开席——”
随着傧相的唱喝,众人纷纷拿起筷子。
许凝月看着两个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也该让他们先吃饱饭才对。
而此时,许敬天和申氏
也终于进了门。
两人换了一身衣服,但都是一样的喜庆。
一起跟在场众人喝酒。
酒过三巡,吉时已到。
谢忱和许锦立于堂前正中,众宾客见状,都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齐齐看着这对新人。
“一拜天地——”
谢忱与许锦携手,齐拜天地,厅内众人也起身陪礼,只有许凝月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岿然不动。
“二拜高堂——”
谢忱和许锦转身,面对着许敬天和申氏,正要拜下去,厅内却传来一声嘶吼:
“住手——”
“怎么回事?”众人赶紧回头看去。
谢忱和许锦也回头,两人眼中皆是不满的喜色。
来人穿着一身丧服,头上戴着白色的丧花,恶狠狠的盯着高堂之位的申氏。
“申玉柔,你也配坐这高堂之位!”
“什么人!怎么进来的!”众人皆惊,这可是王府啊!
申氏顿时站了起来,脸上一阵发青,她万万没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芸嬷嬷!
“你是何人!胆敢在凌王府放肆!”开阳立即带着人冲出来,他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来的,但如今婚宴大乱,明显是他的职责。
然而他只喊了这么一声,就觉得浑身酸软,乏力的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王府的守卫们也都觉得身子不受自己控制,纷纷到底。
许小落邀功一样拉着许凝月的手:“怎么样,娘亲,我没有
坏你事吧?”
许凝月哭笑不得,虽然她早就安排了人,但不得不说,许小落来这么一出,确实让她省事了许多。
“干得漂亮。”许凝月道。
谢忱终于察觉到问题,他立于堂上,冷冷的看着来寻仇的人:“今日本王大婚,阁下与将军府有什么仇,可否给本王一个面子,改日再说?”
何先生身着黑衣,蒙着面,带着十几个同样黑衣蒙面的男子入门,大声道:“凌王殿下——”
“左右你的护卫已经倒了,趁着人多,正好让大家都看一看。你高堂之上的这位申姨娘,究竟是如何暗害主母,篡夺正妻之位的!”
申氏慌张的后退一步,差点倒下。
许锦也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一早上都心神不宁,原本以为暴风雨会冲着自己而来,没想到,居然是冲着母亲!
“放肆!今日凌王大婚,无耻小人,竟敢在这里乱嚼舌根……啊——”
申氏尖叫一声,竟然是被一旁的许敬天死死扼住了手腕。
他脸上的表情愤怒无比,看着申氏,狠狠道:“你住嘴!”
身着丧服的妇人趁此机会道:“许将军,您一定还认得我吧?”
谢忱原本还想说话,见状,也冷冷的站在一旁。
许敬天盯着妇人看了许久,忽然激动道:“你是、是她身边的……”
“没错!”芸娘冷笑一声:“我就是先夫
人的陪嫁婢女芸儿!当年,夫人怀孕之时,正是这位申氏,每日装作姐妹情深前来照看夫人。”
“实际上却在衣物上沾染了夹竹桃的花粉!孕妇最忌讳夹竹桃的花粉,可怜当年夫人将她当做亲姐妹一样,却糟她如此算计!”
申氏急了,厉声反驳:“你胡说!快来人,把她给拖下去!你们难道要看着他大闹凌王殿下的婚礼吗!”
然而却没有人理会她的喊叫。
许敬天猛然掐住了申氏的喉咙,见她抵在墙上,双眼爆红:“她说的可是真的?”
“不、不是……”申氏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脸上已经憋得通红。
许锦急的要哭,一把放下扇子,去拉许敬天:“爹!我母亲跟你一起生活二十余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母亲的为人吗?”
“我母亲是遭人陷害的呀!这个妇人,她根本就是来污蔑我母亲的!”
见许敬天无动于衷,她连忙去拉谢忱的胳膊:“王爷,王爷你快告诉我爹,我娘是被陷害的!”
谢忱缓缓推开她的手。
殿内众人早就吵翻了天,谁不知道许家先夫人对许敬天一往情深,先夫人一家都及其喜欢许敬天这个女婿。
可怜许家先夫人的父母去的早,先夫人无人庇护,居然让这个妾室给暗算了!
“将军若是不信,大可回去拷问跟随申氏的老嬷嬷,此事她无从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