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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腰牌

    围场很大,慕容敛他们所在的方位又相对比较偏僻,一时并没有引起围观台的注意。

    不过怡妃安排的那几个护卫听到了慕容敛的声音纷纷赶了过来,看到地上打斗的痕迹吓了一跳,发现慕容贤的伤势就更震惊了。

    他们忙将人扶到马背上,快马加鞭地往主场赶。

    狩猎已经进行了快两个时辰了,林中不时传来战果,众人都在议论今年的竞争比往年似乎更加激烈了。

    忽然有一小队人疾驰过来,为首的人慌张高喊:“传大夫,快传大夫!”

    怡妃眼尖,一下子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不是她安排了照顾老七的人吗,难道是老七出事了?

    她刷的站了起来,昭翮帝也坐不住了,纷纷迎了上去。

    只听有人汇报说:“皇上不好了,林中有刺客,禹王殿下中箭了!”

    慕容浔听得清楚,心里咯噔了一声,面色沉重地望向赵轻丹:“怎么会是二哥中箭了?”

    赵轻丹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快步走到了前面。

    边上的赵安兰看到她上前的动作嗤笑一声:“这个蠢货真把自己当做神医了,什么热闹都要往前凑。”

    慕容浔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五王妃说谁是蠢货?”

    赵安兰讪讪地咽了下口水:“三哥,我,我开玩笑的。”

    “再有下次,本王会禀明母后,让她派人教教你规矩。”

    虽然他是废太子,可身上的那种多年浸染的储君气质挥之不去,赵安兰被他盯着,莫名后背发冷。

    随行的御医已经跑到

    了慕容贤的身边把脉,看到脉象之后一脸担忧:“不好,这箭上有毒,看样子箭头已经戳进了肩骨。”

    秋猎时的确会有医师跟着,但他们药箱里大多都准备了外伤药,解毒的东西少之又少,这下难免犯了难。

    昭翮帝想到了什么,从人群里把赵轻丹提上来:“四王妃,你来治。务必把二王爷给朕治好了。”

    赵安兰不敢置信地看向昭翮帝,抽了抽嘴角,心想父皇也疯了吧,居然真的让那女人治,二王爷不是他亲生的吧。

    赵轻丹则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目光跟慕容贤对上了。

    她多次听慕容霁跟慕容浔提到这位二哥,知道他是一位处事极其圆滑的人。

    大概是因为身世,他比寻常人都会察言观色,洞悉身边人的情绪,很会讨人喜欢。

    哪怕这会儿中了毒,他还是体己地看着赵轻丹,颇有礼貌地开口:“四弟妹,麻烦你了。本王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你尽力而行吧,若真出了什么事,二哥也不会怪你。”

    说完,他还吐出了一口血,面上露出压抑的痛苦。

    赵轻丹让人拼出了一个大的方桌,示意边上的人将慕容贤平放上去。

    她麻利地剪开了慕容贤伤口处的布料,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两根针插在附近:“我现在要拔出这根箭,不过已经在边上扎了麻醉针,不会太疼。”

    说完她就用剪刀沿着皮肉剪开一个口子,分开表面的皮肉,在众人惊骇的目光里淡定地取下箭头,一时间血水哗哗地

    流淌出来。

    她拿甲骨撒在了上面,很快血就止住了。

    御医小声问:“敢问王妃,这是解毒的药吗?”

    “不是。”她又从御医的药箱里掏出一枚刀片:“刚刚是为了止血,本宫也没有对应的解药,想要解毒,只能将毒素从他的骨头上刮下来。”

    她遇到过比这个严重很多的情况,说起来云淡风轻,边上的人却都吓了一大跳。

    慕容敛这回彻底哭出来了:“二哥,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出事了。”

    怡妃一听这话登时坐不住了:“敛儿,你说什么呢?难道刺客是冲着你来的?是你二哥救了你?”

    赵轻丹拿刀的手一顿,意味不明地看了慕容贤一眼。

    不过她没有表现地很明显,将刀片送进去,看到肩骨上的一片乌黑色,不紧不慢地刮了起来。

    昭翮帝见她神情轻松,远没有之前救丽嫔时候的紧迫,就稍微放了心。

    他不由看向了慕容敛:“老七,刚刚在林中发生了什么,给朕说清楚。”

    慕容敛年纪虽小,可到底是皇子,遇到大事也是知道轻重的。

    他咬了咬嘴唇:“父皇,儿臣想借一步说话。”

    听他这一句,边上的人愣了一下,昭翮帝示意他跟自己去不远处的帐篷里,让人不得靠近,这才开口:“说吧。”

    “方才的刺客是见儿臣落单冲着儿臣来的,若不是二哥,儿臣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二哥虽然中了箭,也重伤了对方,他们仓皇逃走的时候落下了这个东

    西。”

    慕容敛为难地抿了抿嘴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腰牌:“父皇还是自己看吧。”

    昭翮帝忙接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腰牌上一个明显的“宁”字,睁大了眼睛。

    除了宫中的御林军,寻常还会佩戴腰牌的多是皇族或重臣府中的私兵。

    而能在腰牌上写“宁”字的,除了他那位位高权重的岳丈宁国公,哪还能有旁人。

    他好大的胆子!

    这已经不是老七第一次遇害了,甚至上一次还牵连了他最疼爱的老三!

    过了好一会儿,昭翮帝才沉重地呼出一口气。

    他紧紧地攥住了那枚腰牌,将其藏在袖中:“今日之事,不可向任何人提起。”

    慕容敛不大甘心地看了昭翮帝一眼,触及到他的目光又委屈地低下头:“是。”

    即使他年幼也该知道,想要动宁国公可是不容易的。

    父皇,应当也很为难吧。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昭翮帝跟慕容敛从帐中出来之后神情就越发沉重了。

    负责巡逻的人冒着冷汗领罪:“臣失察让两位皇子受惊,还害得禹王殿下受伤,定会细查歹徒。请皇上降罪!”

    “不必查了。”昭翮帝挥了挥衣袖,双眸冷冽:“滚下去!”

    赵轻丹始终低垂着头刮毒,这会儿已经清理地差不多了,又飞快地缝好了伤口。

    她让人找了有清热疗效的草药过来给慕容贤敷上,这才拔了那两根针,轻声说了句:“好了。”

    慕容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动作,眼底掠过不加掩饰的惊讶

    。

    先前只是听说,可真正地自己经历过,才知道这位四弟妹的医术竟这么高绝。

    看来,此人以后不得不提防了。

    怡妃看到那白布之下殷红的血团眼泪刷的滚落下来,愧疚跟心疼交织着在她心里翻腾。

    她先前居然还怀疑自己的养子会是毒害亲儿子的凶手,可这会儿敛儿的命都是他救下的,他岂会害了老七!

    想到这里,怡妃愧怍的不敢看他,只能在边上小心地站着,关切地问:“贤儿,可还有其他哪里不舒服,告诉母妃。”

    慕容贤乖顺地看着她:“母妃别担心,孩儿没事的,养些日子就好了。”

    “回头就让嬷嬷替你做些养伤的补汤。”

    看到她的感激跟怜爱之情昭然,赵轻丹一言不发。

    围场中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一变故,等时辰到了陆续回来,才知发生了这么大一件事。

    众人打了再多的猎物都一下子没了兴趣,逐渐被慌乱取代。

    不过按照规则,礼官还是统计了每个人打到的猎物,战战兢兢地向昭翮帝汇报:“皇上,今年拔得头筹的是四王爷。”

    昭翮帝面色稍霁,朝着慕容霁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很好,事后有赏。”

    赵轻丹没想到慕容霁这么厉害,等人回来了才挑了下眉:“可以啊你,第一名哦。”

    他要笑不笑地睨了她一眼:“行了,想要乾坤珠就直说,少绕弯子。”

    听这语气,说不定他真能给她,赵轻丹有点高兴。

    可想到刚刚的事情,她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