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林清浅从景兰苑回来,路上听到三两个下人聚聚在一起说话,让她脚步蓦地顿住了。
下人讨论无非是从看守丞相府士兵口中听说的,今日皇榜之上贴的认罪书,还有皇帝传位于十一皇子,封顾长庚为摄政王之事。
林清浅闻言,神情有些恍惚了起来。
这一切仿佛都在按照冥冥注定的方向走。
脑海再一次响起那一道声音:“他恨你,他不会放过你,亦不会放过丞相府任何一个人……他会杀了你们,手段残忍,不留一个活口……顾长庚野心勃勃,他不择手段的谋权夺位,滥杀无辜,嗜杀成性……”
林清浅脸色发白,用力的摇了摇头,将那道声音甩出去。
不!她不信他会如此,他亲口保证过,不会伤害任何丞相府无辜之人!
春夏担心地问道:“小姐,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子不适?”
林清浅收敛起自己混乱的思绪,抿了抿红唇,道:“……无事,可能就是有些累了,我们先回柳园吧。”
回了柳园,林清浅心绪纷乱。
他说会来见她的,为何不来?是宫中事情缠得脱不开身?还是别的缘故?
……
天牢中。
顾长庚迈步进了关押林琅天的牢房,
林琅天没了一只手臂,伤势也在恶化,几乎是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顾长庚垂眸冷漠的望着他,他察觉到了,微微睁开眼睛,意味不明地道:“你没死,看来那狗皇帝也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了。”
皇帝将秦子灏从天牢带走那一刻,林琅天就猜到了他作何打算。
顾长庚神情毫无波澜,只是淡声问道:“忠于欧阳家那些死士藏身何处?你说出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林琅天扯着嘴角勉强一笑,“终归是一个死,你以为我还会在乎什么样死法吗?”
顾长庚静默了片刻,也不问了,转身要离开。
林琅天不同于常人,用刑逼问,他也不可能吐露丝毫,他已一心求死,也没什么好问了。
顾长庚行至牢门时,林琅天忽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爹为什么会死在我手下吗?”
顾长庚僵住了身体,面色瞬间阴沉沉的。
林琅天笑了一声,道:“你爹从孙嘉遇那得知我们罪行后,第一件事竟不是禀告皇上,而是修书一封给我,劝我主动向皇上认罪,他会替我求情,让皇上放我一条生路,这才给了我在京都城充足布置一切的时间。”
“你爹武功高强,本不会轻易被杀,但奈何在边
疆见到我,我苦苦哀求他给我一个解释机会,他信了,放松了警惕,对我毫无防范……被我杀了,呵呵呵……该说你爹是对朋友仁义,还是愚蠢呢?”
顾长庚转过身,目光锐利盯着地面上林琅天,冷声道:“我爹错在识人不清!看不穿你这种伪君子的面目!”
林琅天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咳咳咳……”等他缓过来,道:“你爹还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从前我不信,如今倒是不得不信了……”
顾长庚冷哼一声,大步流星出了天牢。
天牢外面。
沈斐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问出什么消息了吗?”
顾长庚摇了摇头,“没有。”
沈斐顿时愁眉苦脸了起来,“这些死士我们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若是不找出来,迟早是一个大祸害……”
顾长庚想了想我,问道:“秦子灏找到了吗?”
“还是没有,宫中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人,真是奇了怪了,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
“林琅天在宫中修过暗道,不排除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而秦子灏知道的。”
“你怀疑秦子灏出宫了?”
“嗯,派人严查京都城进出城的人。”
“好,我知道了。”沈
斐道:“对了,还有茗香阁茶楼,寒夜亲自带人去查过,暗室里早就人去楼空,这慕容景也不知道躲哪里,总之他在京都定没安好心,我们得留意些。”
顾长庚眉头不着痕迹微蹙,“嗯。”
顾长庚正欲说什么,一个小太监过来,道:“摄政王殿下,大理寺少卿求见,请您快过去一趟。”
沈斐拍了拍顾长庚肩头,道:“你快去吧,怕最近这么多事,大理寺那边解决不了,其他你别担心,交给我盯着就行。”
顾长庚点点头,随着小太监往议政殿走。
……
傍晚时分。
长春宫。
楚灵云急匆匆回来,秦子灏迫不及待地问道:“楚姑娘,你是否想到法子帮助本王出宫了?”
楚灵云点点头,道:“今日奴婢看到御膳房运送柴火的人进来了,我看了一下,王爷可以藏在马车下面,他们拉柴火的马车木板装的很低,王爷藏在下面,他们出宫时走的北宫门,定当不容易被发现的。”
秦子灏半信半疑地道:“楚姑娘,这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而且御书房离长春宫不愿,奴婢偷偷拿来了一套太监的衣裳,王爷一会儿换上衣裳后,跟在奴婢身后,说是去御膳房给皇后娘
娘取些补汤,不会有人怀疑的。”
如今也别无他法了,秦子灏一咬牙,道:“好!本王听楚姑娘的。”
“那王爷快换衣裳吧。”
秦子灏接过衣裳,一脸感动地道:“楚姑娘,你的恩情本王铭记于心,他日定当会报答的!”
“王爷客气了,这些日后再说,王爷还是快些换上衣裳跟奴婢走吧。”
“好。”
秦子灏换上衣裳后跟在楚灵云身后前往御膳房,路上遇见询问的士兵,都被楚灵云给糊弄过去,两人顺利来到了御膳房。
趁着无人注意,楚灵云赶忙让秦子灏钻入一辆已经搬空柴火的马车下,秦子灏身体呈大字型,牢牢将自己撑住,让身体紧贴着马车木板。
楚灵云见他藏好了,赶忙跑开,没多久就有车夫驾驶这匹马车往宫门外走。
秦子灏躲在马车底下,听见了士兵拦下车夫,听到士兵脚步声就近在耳边,他紧张的一动不敢动,额头直冒冷汗。
好在士兵并未发觉他,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便放行。
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宫。
马车行驶出皇宫一段距离后,秦子灏趁着马车停下来间隙,迅速从马车底下爬出来,行至一处隐秘的地方把身上太监的衣裳脱了,迅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