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怔怔的望着顾长庚,脑海最深处的记忆被触动。
她木讷的看了一下四周,血的腥味浓郁的让人犯恶心,四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林琅天一条手臂血淋淋的躺在地上,顾长庚剑刃鲜血正在往下滴,他身上戾气尚未收敛,神情阴鸷的吓人。
她顿时一个激灵。
仿佛看到了书中的顾长庚,一夜之间斩杀丞相府一百余口人,连一个活口都不留。
唯一不同,就是如今顾长庚一身黑色劲装,而不是紫色高贵的蟒袍。
两人对视了片刻,顾长庚神情复杂,薄唇微动,他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
林清浅满脸惊慌往后一连退了好几步,身形一踉跄,还险些摔了,幸亏寒月赶过来扶住了她,发觉林清浅身体不受控制微微发颤,她担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还好吗?”
林清浅听不见进去,眼里只有顾长庚,堤防不安的目光中夹杂着不可掩饰的害怕。
顾长庚也一下僵住了身形,双脚重到难以再往前走半步。
院子气氛一下子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就在此时,林清远被士兵压着走过来,他早已病入膏肓,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却在见到
林琅天的惨状时,深凹下去的双眼瞪得老大,他看向顾长庚,咬了咬牙,竟抢过一把剑朝顾长庚冲去。
“我要杀了你!啊啊……”
林清远冲到一半,顾长庚尚未反应过来,身旁担心他的士兵先从身后一剑刺向林清远。
林清远握着剑举起的动作僵住了,低头看了一眼穿过自己胸膛的剑刃,来不及说出任何一句话,身体轰然倒地,人便没了气息。
院子里顿时响起两道悲戚的声音。
林琅天:“远儿!”
老夫人:“啊啊!远儿……”
林琅天挣扎欲上前,但被眼疾手快的士兵上前牢牢抓住他,他如今失去了一条手臂,疼得钻心,根本毫无能力反抗。
老夫人惊叫了一声,两眼一翻,眼前一黑,人便晕过去了,张嬷嬷扶着她,着急地喊道:“老夫人!老夫人……”
林清浅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几乎是手忙脚乱去拍老夫人的脸,惊慌失措地喊道:“祖母,醒醒,祖母……”
顾长庚脸色发白,往前走了一步,林清浅几乎是下意识动作,她张手拦在老夫人面前,红着眼,大声吼道:“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说
,他会杀了祖母的!他会的!
这个声音让她无法去思考,身体出于本能要护住老夫人。
顾长庚顿住了脚步,眼眸漆黑,微微垂眸,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过了片刻,他嗓音暗哑地道:“寒月,照顾好清浅。”
寒月:“是,少阁主!”
顾长庚:“传令下去,封锁丞相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寒夜道:“是,少阁主。”
言毕,顾长庚深深看了一眼林清浅,道:“走!抓拿林琅天叛党逆贼进宫!”
“是!”
顾长庚转身离开,随行的士兵也大部分随着走了,林清浅思绪一片混乱,脑子乱糟糟的,尚未回神。
寒月眉头微蹙,道:“小姐,我们先扶老夫人回景兰苑吧,我给老夫人号脉。”
林清浅仍是失魂落魄的,木讷的点了点头,“……好。”
……
顾长庚一行人出了丞相府,在丞相府门口,顾长庚再也忍不住气血翻涌的感觉,喉咙腥甜,捂着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
寒夜见了,急声道:“少阁主!你没事吧!方才林琅天一掌肯定让你受了内伤,且还伤得不轻!”
顾长庚擦了一下嘴角血迹,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几分,推开扶着
他的寒夜,“……无事。”
“怎么可能无事,说不定会伤及心脉的,属下认为还是快些让阁主给你看看才好!”
“……不用,你现在立刻带一队人马去灏亲王府,将灏亲王府围起来,搜查一遍,看是否能找到其他的死士,林琅天手下死士绝不止目前抓到这些人。”
“可是……”
顾长庚眸光一冷,道:“别可是了!快去!”
寒夜一咬牙,只好道:“是!少阁主!”说完,寒夜翻身上马,对身后的一队士兵道:“你们,跟我走!”
“是。”
一行人迅速骑马赶往灏亲王府。
顾长庚带着林琅天赶回了皇宫,林琅天手臂伤口血流了一路,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顾长庚冷冷睨了他一眼,对手下的人吩咐道:“找太医来给他包扎伤口,他现在还不能死。”
“是,顾将军!”
顾长庚回到皇宫,沈斐第一个赶过来,见顾长庚脸色不大好,眉头微蹙,担心地问道:“你将林琅天抓回来了,可是受伤了?”
他抿了抿唇,道:“小伤,无碍。”
“那便好……那些死士可都抓住了?”
“应该有一部分尚未抓到,我已经命寒夜率人赶往灏亲王
府搜查,看是否能有进展,并且暂时下令封锁城门了,如果他们在京都城内,绝对逃不出!”
沈斐道:“我刚刚带人搜过永和宫了,永和宫的寝室内有一条地洞是通往宫外的,难怪林琅天和淑昭仪暗度陈仓这么久都无人发觉。”
顾长庚抿了抿唇,问道:“皇上呢?他们如今关在何处?”
沈斐回道:“皇上毕竟身在病重,刚才被淑昭仪怒声骂了几句,人一动气就晕过去,太医来看过了,说明日一早才能醒过来,灏亲王和淑昭仪暂时命人关押在了天牢。”
顾长庚微微颔首,“你派人看好他们,我出宫一趟,将孙嘉遇接进宫中,明日向皇上禀明林琅天和淑昭仪所有罪行!”
“你放心!我亲自吩咐人去看管,绝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嗯。”
顾长庚转身要走,沈斐猛地想起一件事,问道:“那你去丞相府抓人,清浅她……她如何?”
顾长庚身形微顿,抿紧了薄唇,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沈斐眉头紧蹙,忧心忡忡样子,嘀咕道:“看长庚的样子不太好,难不成清浅怪他了?虽说林琅天坏事做尽,可他到底还是清浅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