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寒琛的眼神阴翳的可怕，蔓延出无尽的深渊，是久不见天日的地缝中渗透出来的寒水，叫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会心生恐惧。
他脸上的怒气就像是汹涌的洪水，将所有的理智都浇灭。
慕寒琛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朝楚影熙走过来，顺势将化妆间的门砸上，力气大得几乎整个房间都跟着抖了抖。
楚影熙看着盛怒之下的慕寒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可是听到了又怎么样呢？
慕寒琛从来不在乎不是吗？
她的喜欢，她的真心，在慕寒琛的面前从来不值一提，他甚至会感到厌恶，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那他此刻的愤怒又是为什么呢？
还没玩够？
楚影熙再次回想起慕寒琛的那句话，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可笑。
电话那头的戚鸢毫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只是那个巨响让她也吓了一跳。
“影熙，你那里怎么了？刚才是什么东西到了吗？！你有没有事啊？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然后直接去你们公司，跟经纪人辞职！咱们不干了，不伺候了！让慕寒琛跟那个邹柠檬好好配对……”
戚鸢的话，让慕寒琛的脸色越发难看，像是地府里走出来的修罗，眸光中闪过狠厉。
楚影熙赶紧低声道，“小鸢，我这里有点事，待会儿再跟你说，先挂了。”
“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啊？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你的语气不太对劲啊，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到时候再说吧联系你，再见！”
楚影熙说完就挂了电话，抬眸对上慕寒琛带着戾气的眼眸。
对方走得不快，一步一步，慢而稳，却像是恶魔降临，让楚影熙不断后退，直到腰背抵住身后的化妆桌，退无可退。
慕寒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但眼底一片冰冷，好像藏了万丈寒冰。
这是来自恶魔的微笑。
“怎么挂了？”
“不继续说了？”
“刚才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慕寒琛说一句话，前进一步，直到整个人都贴近了楚影熙，两个人之间不到一寸的距离。
楚影熙双手撑着化妆桌，不小心打翻了上面的各种化妆品，瓶瓶罐罐碰撞滚落的声音，在这个死寂的气氛里，格外让人心慌意乱。
楚影熙低垂下眼眸，不愿意戚鸢被自己牵连，“寒哥，小鸢只是玩笑话，您别当真。”
慕寒琛冷笑一声，猛地掐住楚影熙的下巴，逼迫对方抬起头来，直视自己。
慕寒琛的力气大得吓人，好像要将楚影熙的骨头碾碎一般。
顷刻间，楚影熙就疼得红了眼眶，生理性的眼泪涌出来。
慕寒琛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她是玩笑话，你呢？！”
楚影熙被慕寒琛掐得满脸痛苦，脸皱成苦瓜，冷汗已经渗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去扯慕寒琛的右手，但是那只捏着她的下巴的手依旧像铁钳一样未动分毫，反而更用力了。
“说话！”
慕寒琛的声音陡然加重，无尽的危险随之蔓延开来，要将楚影熙整个人都包裹，束缚。
楚影熙的脸扭曲着，艰难地开口，“我……我会做满……这两个多月……如……如果你觉得膈应……可以开除我……”
“呵……”
又是这句话。
还是这句话。
慕寒琛的目光落在楚影熙纤细的脖子上，皮肤很白，上面的青筋和血管清晰可见。
脉搏在跳动，血液在流动，这是生命的象征。
慕寒琛的右手忽然下移，掐住了楚影熙的脖子。
一股窒息感传来，楚影熙双眼瞪大，震惊又无措地看着他。
滔天的怒意几乎碾熄了慕寒琛的理智，他手上的力道不断加重，好似想将这纤细的脖子拧断。
楚影熙的脸红得充血，她无法呼吸，好像下一秒就会溺毙在这可怕的魔掌下。
空气变得稀薄，好像海水上涌，将她彻底淹没。
慕寒琛看着楚影熙痛苦的样子，感受着掌下变得越来越弱的脉搏，用力松开了她。
楚影熙整个人都瘫倒在化妆台上，上面的瓶瓶罐罐倒了一片，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楚影熙趴在化妆台上，剧烈地咳嗽着，大口呼吸着空气。
不等她缓过来，慕寒琛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使楚影熙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楚影熙，想辞职？”
“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你自己来面试的吧？”
“趁我喝醉了，爬上我的床的人也是你吧？”
“你当我这儿是公交车站吗？想上就上，想下就下？！”
“别说现在合约还没到期，就算到期了，只要我想，你还是得乖乖给我当助理！”
“我和邹清柠怎么样轮得到你评头论足？是觉得我和她在一起了你就能走了？”
“呵……做梦！”
“我不是说了吗？我还没玩腻！”
“想找戚鸢救你吗？呵，尽管来试试！我保证，她非但救不了你，而且自身难保！”
楚影熙忍着头皮上传来的刺痛，激动地抓紧慕寒琛的衣服，“你要做什么？！我没答应她！你不准对她动手！”
慕寒琛笑了，像是天神在俯瞰地上的蝼蚁。
“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慕寒琛的手轻轻擦去楚影熙眼角残余的眼泪，像一个极致温柔的爱人，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残忍。
楚影熙低垂着眼眸，无力地问，“你到底想怎样？”
慕寒琛凑近了她的脸，两个人的嘴唇随着说话的动作，若有若无地碰在一起。
“别让我再听到那几个字，后果有点重。”
慕寒琛松开了她，转身进了旁边的换衣间。
楚影熙整个人都瘫靠在化妆台上，她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的慕寒琛，可怕的像是楚影熙第一次遇见，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时候，楚影熙真的有一种快要被他杀死的错觉。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慕寒琛，只是上一世的自己，习惯逆来顺受，习惯卑微讨好，所以，慕寒琛从不屑对自己表露出真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