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程娇娥并没有亲眼见到卫城的惨状,但是她在破庙中,是亲眼见过那些难民的,那种凄惨的场景,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程娇娥回过神,站起身,倒了杯茶缓缓喝下,才降低心底的恐惧。
卫城的百姓很快就收到风声,说是有漠北那边的商人过来收购粮食。
成三在城东盘了间铺子,铺子是他精心挑选后给程娇娥看过的,没什么问题,地点也好。
他开的自然是间粮铺,专收粮食,这下城里的百姓都对那传言开始相信起来,各大商行也开始收购粮食。
这下子百姓自然是积极囤粮,就等着以后商人来了好卖出去大赚一笔。
程娇娥知道这些消息时,沈祁愿也带着人赶来了。
蛊族的人在沈祁愿到来的当晚便带人袭击了程娇娥买下的那个屋子。
路默刚刚躺下没多久,便听到一连串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像是虫子爬行,她立刻警觉起来,手掌握紧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外头响起婢女软到在地上的声音,路默眼露厉色,一下子对着床边斩去,凄厉的嘶叫声立时响起。
看着落到地上还在蠕动的蛊虫,路默仰头看向门口
,一道人影随之走进来,“没想到懿贵妃还有这样的身手。”
路默冷笑,“你没想到还多了。”
言罢,她驱身迎上去,对方勘勘避开,一只只毒虫从外头蜂拥而入,路默脸色微变,随后从袖子里取出一蓬药粉散开,毒虫碰到后顿时一阵嘶鸣。
来人脸色大变,跟着咬牙,“看来薛城那老东西还真教了你不少。”
路默并不知道程娇娥同薛城之间的渊源,怕自己开口露陷,故而没有说话。
“不过单凭这点可对付不了我。”来人声线冷厉,整个人隐藏在夜色中,取出一支哨子放在口中吹响,先前畏缩不前的毒虫立时红了眼睛,宛若失了智一样向路默扑过去。
路默咬牙,拇指和食指含在口中,狠狠地吹响口哨,一条金色的蚕蛹立时从她的腕中爬出,紧跟着,两只蝴蝶从外边飞进来,拦在那群毒虫面前。
“你不是程娇娥?”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来人大惊失色,“你是医蛊的人?该死,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并不知晓医蛊还有人在外边活着。关于那个预言,路默是隐瞒了程娇娥一部分的,她被预言是灾星,会害死蛊族
后,便被族中的人要求处死,是她的爷爷偷梁换柱才保住她,送到卫城让那户人家收养。
所以,至今,蛊族内都以为路默已经死了。
除了路默的爷爷,没人知道她还活着。
现在听到他这话,路默眼底恨意滋生,“等你被我抓住,自然就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这些年,她也以为自己是个灾星,对于蛊族的处置并没有什么异议,好歹,她的性命还是留住了。
但是现在想来,恐怕那时候巫蛊就已经决定动手了,要不然蛊族从来没什么灾星的说法,怎么偏偏轮到她就有了这说法。
何况,她离开蛊族,这么多年,除了爷爷偶尔过来看她,教习她蛊术,她不曾踏进蛊族一步,蛊族如今不还是发生内乱。
且听程娇娥的说法,巫蛊还派了人前去冲天奕官员下手,这做法,分明是想要毁灭蛊族。
巫蛊此举,必然给蛊族带来灭顶之灾,他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与天奕对抗!
思及此,路默双目赤红,手上的动作越发凌厉起来。
巫蛊相对于医蛊更加依赖蛊术,对自身的武功修炼的并不到家,此刻见路默对着自己直冲而
来,大惊失色,慌忙向后退去,一边指挥毒虫拦截。
可惜那金蚕就盘踞在路默的肩头,毒虫刚靠近便跌落在地上,一会儿便没了气息。
来人吓得面色苍白,扭头便想向外跑。
就在此时,外头本应被他毒倒的青韵等人突然转醒,“啪”的一声关上门。他目露杀意,刚准备强闯出去,脖间一痛,整个人就软到下去。
被他控制的毒虫立刻如同潮水一般退散,片刻就消失不见。
路默立竭,跪到在地上,不住喘息,先前天色黑,来人并未看清楚从她体内钻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金色的虫子,现在凑近了,他才发现是一只蚕,顿时面无血色。
“你是医蛊传人?”他惊叫一声,满脸的恐惧,跟着皱眉,“不,不对,你是程娇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默取出解除幻蛊的药服下,看着他。
“你是假的,但是你也不是医蛊之人,我没见过你。”来人神情微变,仔细的盯着她,跟着肯定的道。
医蛊那一脉都有哪些人,他们早就调查的清清楚楚,没有路默这样的面孔。
来人面色阴毒,“你从哪里弄到的金蚕?”
蛊族内部之争,是他们的争斗,若是蛊族的东西落到外面的人手里,万万不行。
“想必,你们还记得那个被你们预言会覆灭蛊族,故而要用来祭天的女孩吧?”路默嗤笑,然后看着他,“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年纪不大,这事还要说到二十年前,若你有命回蛊族,可以问问家里的长辈。”
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少年模样,应当是她的事情之后出生的。
果然,眼前这人压根不知道这事,“什么祭天,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你最好将金蚕还回去,若不然,蛊族的人绝不会放过你。”
“闭嘴!”路默厉喝一声,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狠狠的碾了一下,痛得他浑身一颤,这才挪开脚,“此事,我自会找你们清算。”
青韵他们在门外听到声音,这才推门进来,路默收回脚,恢复到往日和善的样子,“这人是巫蛊,我已经暂时控制住她了,你们将他送去衙门吧。”
韩黎看了眼瘫在地上满头大汗的人,神情复杂的看了眼路默,作为一个被巫蛊算计的家破人亡的人,他深知巫蛊的恐怖,没想到路默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会有这般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