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城恢复精气神,程娇娥适才松了口气,刚准备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嘶吼声。
薛城立时站起身,程娇娥扭头望去,只见薛城一把扯住韩黎的胳膊,将他整个人从浴桶里拽起来,一边低喝,“你小子,还不快滚出来,真想再让这恶心的虫子钻进皮肤里?”
韩黎浑身一抖,双眼布满血丝,一下子从浴桶里跳出来,不住的喘息,扭头看了眼在水里游来游去的乳白色的长虫,一阵反胃。
跟着,他就对上程娇娥无辜的眼神,韩黎惊叫一声,“你、你怎么在这儿?快转过去。”
程娇娥摊开手,“我早就来了,你这不是穿着亵裤,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还没害羞,你倒是先害臊了。”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韩黎嘟囔了一句,抓起搭在一旁的外套套在身上。
程娇娥这才转过身,“你这身材也没什么好看的,何况,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病人,明白吗?医者不分男女。”
薛城特意带她过来看解蛊的过程,程娇娥自然不会因为什么男女大防就不去学。
若是如此,未免太可笑了。
韩黎被她堵的没话说,半晌哼唧一
声,“我不和你说,既然我的蛊毒已经解了,我先告辞了。”
“你要去哪?”这是利用完她就要散伙的意思?程娇娥翘起唇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真是有意思。
韩黎眯眼,“天高皇帝远,我自然是要跑路,难不成真给你当小厮。”
“没想到你是这么不知报恩的人,我真是救错了,师傅,劳烦您老再给他下个毒。”程娇娥感慨一声,不等韩黎得意,她便扭头望向薛城,一抬手道。
韩黎瞪大眼睛,“喂喂喂,我就是说着玩的,你不用这么狠吧。”
“连英,堵住他。”见韩黎要跑,程娇娥嫣然一笑,随即冷声命令。
一块钻头径直对着韩黎扔过来,韩黎险险躲开,正欲张嘴,迎面就是连英的拳头,韩黎还没回过神,就被连英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薛城“啧啧”叹了两声,看了眼程娇娥,这韩黎哪是什么同伴,分明是被迫上了他这小徒弟的贼船。
不过,既然上了船,又得了好处,解了身上的蛊毒,哪有中途下船的道理!
看样子,这韩黎还是没被调教好。
薛城捋了捋胡子,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
递给程娇娥,“徒儿,这药你喂他服下,保他听话。”
韩黎余光瞥见薛城恶意满满的眼神,额头滑下冷汗,欲哭无泪,看程娇娥真的接过药丸蹲在自己跟前,一脸的犹豫,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喂他服下,韩黎脸皮抖了抖,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程娇娥,你不会来真的吧?”
“谁知道呢?”程娇娥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你若是肯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给你下药,可若是你非要跑,我也只能用非常手段留你了。”
“毕竟,本宫可是答应过你爹,要照拂你,你要是出去瞎跑,死外面去了,我可不好和你爹交代。”程娇娥这话活像韩黎是什么不懂事的宠物一样。
韩黎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他张嘴就要反驳,但在对上程娇娥隐含冷光的眼眸后,立时露出笑意,“你放心,我肯定不跑,你赶我,我都不走。”
站在门口的绿竹看着他这没骨气的表现,无奈的捂住眼睛,实在是不忍直视。
程娇娥“呵呵”一笑,然后掰开他的嘴巴,毫不迟疑的将药丸塞进去。
薛城在一旁递水,韩黎差点呛个半死,确定他给药丸
咽下去后,程娇娥才叫连英松开脚。
“你……”韩黎捂着脖子咳嗽,手指探进嗓子,意图催吐,好将那药丸吐出来。
薛城掏了掏耳朵,翘着腿,“别白费力气了,这药丸是老夫尽心制作的,入口即化,这会儿早进了你的肚子里了。”
韩黎幽怨的看着程娇娥和薛城,跟着扭头便跑,绿竹见此,急忙追了上去。
程娇娥摇摇头,这才看向薛城,“师傅,你刚刚给我的不是什么毒药吧?”
“是糖丸?”薛城不搭话,程娇娥回忆刚刚触手的感觉,还有那股子香味,缓缓的道。
薛城哈哈大笑,“你这鼻子倒是灵敏。”
“我不是闻出来的,这种糖丸,我娘在我小时候经常拿来哄我。”程娇娥面无表情的接口,“没想到师傅您这么大年纪,还喜欢吃糖,牙口还好吗?”
被程娇娥在心窝上“扎了一刀”的薛城默默扭过头,表示自己不想同她说话。
程娇娥烦恼的揉了揉眉心,“师傅,您别生气了,生气老的快。”
“你才老。”薛城暴跳如雷。
程娇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说错了,利索的改口,“师傅您不老,还年轻着呢
!”
然而这话让薛城更加生气了,她这话里一点诚意都没有,听着跟嘲笑似的。
薛城冷哼一声,担心自己待下去会被程娇娥气的七窍生烟,直接走了出去,“为师要出去寻些药材,你就在这儿待着,好好看为师昨日给你的药书,等为师回来,好好考考你,要是你到时候答不上为师的问题,可别怪为师不讲情面。”
程娇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本书,让她一天就看完,薛城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看来,她的师傅还真是小心眼,程娇娥暗自吐槽。
走出去的薛城不禁打了个喷嚏,跟着四处望了眼,满脸疑惑,随后揉了揉鼻头,继续对外走去。
薛城离开没多久,韩黎就气鼓鼓的回来了。
程娇娥看他跟斗气乌鸡一样,撩起眼皮,“不跑了?”
韩黎刚刚冷静下来,这会儿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又跳起来,没好气的开口,“你不给我解药,我能跑到哪里去?”
“你这么想最好不过了。”程娇娥看了眼眉宇间隐含担忧的绿竹,暗自好笑,这二人看来还真是互有情意。
要不然以韩黎那犟驴一样的脾气,可不会这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