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
幽篁依然紧闭着眼睛,抬起手臂以指为笔画符,尽管动作缓慢却落笔无断。
“还是低估了神血的力量。”
幽篁的手指每移动一下,都觉得是在推着一座山在运笔。
原本一挥而就的驱魔符箓,花了老长时间费了吃奶的劲,还是比初学时用笔画还要慢上几倍。
都说神仙、妖兽、魔修等,都可以通过血脉把本事后给,不知道这一滴神血里有没有蕴含雪神的本事,没准自己也能从中体悟到消灭外魔的方法。
用科学来解释就是基因遗传。
雪神的转身之世是自己的,不,是这具身体的母亲,血液会不会也有传承。
没准这一滴神血能助自己得到雪神的传承,至于方法嘛好歹曾经活了五百多年,还是知道怎么从血液中获取传承。
过程有些复杂,还是先完成驱魔符箓
“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
望着凌空画符的幽篁,边尘忽然感慨一句道:“怪不得说画符说难而难,说易也易。”
“什么意思啊?”圣朝躺在地上艰难地开口问。
“道家符箓里,有先天符和后天符之分,先天符运力一笔而成,即一点灵光成符,而后天符,仪式规矩又繁杂。”
边尘看圣朝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淡淡道:“对于刚入道门的初学者而言,画符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非等同儿戏,要摆香案,上香,请神,事先净身,又净手,净口,净笔纸墨砚台,祷告完后,取笔一挥而就,喷上法水,再祷告,再顶礼、送神,缺一不可。”
“你这么一说我便懂了。”圣朝若有所思道:“我初修炼时便是如此,修道有所成完全可以免去这些程式,以楚幽篁的年纪能做到一点灵光成符,真是让我辈汗颜,可是她怎么画得那么慢啊?”
“你可听说过:一滴神血可毁一界。”边尘微微喘着气道:“我曾听宗门玄字辈的一位长老说过,真神之血蕴含强大的力量,一滴神血蕴含的力量便能毁掉一界,楚幽篁太鲁莽了会把命搭上的。”
圣朝看着天空中艰难画符的幽篁道:“楚幽篁从不是鲁莽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我们的眼皮子下隐藏这么多年。”
“我也希望是。”
边尘不太乐观地叹气道:“少了楚幽篁,天机阁就少了趣。”
他们不知道,此时此刻,幽篁的世界安静的,最重要的是在神血力量的冲击下,她终于看清楚自己的识海。
灵力浩瀚如海,只是海里飘浮着各种各样的兵器碎片,就算把十二神全砸了扔一起,应该也没有这么多碎片,所以说这些兵器碎片到哪来的?
关键是还飘过两样眼熟的东西。
墨河手上缴获的镜子,以及自己那口破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塞进识海里面。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镜子当初是雪尊带走了,破锅一直在自纳戒里面,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识海里。
算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时候。
幽篁就算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感觉不到,也还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神血的力量那么磅礴可怕,用来修复神器最合适不过,幽篁遂把快要把经脉冲破的神力,一点点引渡到神器碎片上。
尽管不能一下引渡太多神力到各种碎片上,但两头同时宣泄过量的神力,幽篁经脉的涨痛稍稍缓和,不由加速度完成符箓,然而她感觉不到外魔的方向。
忽然识海里响起一个声音:“臭丫头,什么也不用管,符箓画好后直接打出去就行。”
幽篁一听这个声音,顶着神力冲击经脉的剧痛,咬紧牙关一点点完成驱魔符箓,有余下的神力打出符箓。
识海瞬间暗下,又变回原来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的样子,外魔是否被消灭幽篁也看不到也听不到,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外魔会自爆,快跑……”
一嗓子喊完,无尽的倦意袭上来。
幽篁知道还不能睡,忽然什么东西落在身上,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
迷迷糊糊中,幽篁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忽然一阵寒意袭来,不由自主蜷缩起身体,伸手想要摸被子却无法动弹。
想睁开眼睛,眼皮却像是有千斤重。
幽篁没有马上放弃,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不可抗拒发重新陷入沉睡。
这一睡不知道又睡了多长时间,直到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楚幽篁,你答应给我的新年诗呢?”
新年诗,这是慕容先生的声音,幽篁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有些不对劲啊!
皇宫以及附近的建筑,包括宫学在内都在跟魔将打斗中毁掉,慕容先先怎会有心情跟她要诗。
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幽篁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昨天论剑大会突发意外,他们武神侯府代表朝坐镇,自然要帮忙解决问题,许是忙起来忘记。”
颜容先生的声音,幽篁想说自己早就写好,嘴巴却像被下了禁言术,无论怎么用力也发不出声音。
而且为什么只提论剑大会,不提女帝被百魂将里魔将夺舍的事情,也没有提自己努力斩杀外魔的事情,大家好像都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
“是的,正如颜先生说得那样昨天太忙。“
忽然脑海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忙到天黑了才回府,回到家累得倒头就睡着了,今天还差点睡过头……”
极度不自信的声音响起,幽篁觉得自己快要疯掉。
这是她的声音,却是只有她能听到的心声,就算是心声也不应该如此懦弱,甚至还有一丝丝心虚。
肯定是出错了……
面对种种不合理,幽篁觉得一定是哪出问题。
莫非自己还在睡梦里,方才听到的都是梦话。
幽篁不停地找理由,更加努力地想睁开眼睛,一次不行再来一次……不停地努力。
反反复复不知道尝试了多少遍,好不容易掀起一缝,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黑暗,是玄冰忘记掌灯了还是天没亮。
望着无尽的黑暗,幽篁更加迷茫了,忽然听到一声叹息道:“玄冰,你有没有觉得姑娘这次醒来怪怪的,没有从前自信大方,莫非真的是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