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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期待已久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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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地里的荷青一门心思的撒着种子, 他对他们将来的粮食问题看得重要,丝毫不敢马虎。他一个坑挨着一个坑,逐一数过去,期间,他还不忘一边数一边朝坑里望。

    大黑蛟砸出的坑深浅不一。起初的坑相对浅一些, 约莫半个胳膊的深度,证明那会儿,大黑蛟的脾气还比较平静。

    后来,乏味的砸坑令大黑蛟倍感枯燥, 逐渐多了几分不耐烦。随着大黑蛟情绪的较重,他砸出的坑也越来越深,截至到荷青面前的这个坑,它的深度足够将荷青整个放进去都绰绰有余。

    荷青不自觉地望了望剩余了一大片区域。大黑蛟越往后, 砸出的坑就越深, 最后的那个坑,不知道有没有把碧波湖的湖底砸穿。

    孤零零的种子随着荷青抛撒的动作飘向了深不见底的坑底, 这些种子也许要生长很久, 方能有机会长到地面之上。将来某一天,它们可能会长出巨大的身躯, 结出巨大的果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荷青不怕时间漫长,反正都是自己家的粮食, 他和大黑蛟现在一起播种, 以后一起收割。

    夕阳西沉, 荷青毫不犹豫地收起了小布袋,他不准备继续往下数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哪怕他提前告诉了贝壳婶婶晚些回去,也不能让贝壳婶婶等得太久。

    荷青系紧袋口的绳子,小心的把小布袋揣在衣兜内。他伸出手,凭空在掌心收集了些许露水,他洗净双手,又抹了一把脸,他略微整理一番这才走向一旁的大黑蛟。

    荷青走近时,大黑蛟正好睁开眼睛,也不知大黑蛟想到了什么或是梦到了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眼底的嗜血光芒一瞬即逝。大黑蛟抬眼看了眼荷青,眨眼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淡漠模样。

    黑玺并未起身,而是拍了拍椅子,荷青顺势走上前坐在他的身侧。

    荷青数种子数的有点眼花,不过为了他和大黑蛟的口粮,此刻辛苦一点儿也甘之如饴。可惜,他动作实在太慢,大黑蛟挖坑早早的挖完了,他还远远的在后面撒种子。

    明天,他也要早起修行,提升修为,要让自己的进步看得见。

    荷青倚着黑玺的胳膊休息小会儿,黑玺感受着荷青平缓的呼吸,自己的心情回到了正常的状态。不知道为什么,他血液中暴躁又在翻腾,一种与生俱来的危机预感,逼得黑玺格外烦心。

    黑玺意识到,历劫失败造成的影响恐怕并非全部,某些其他的原因或许被他忽略了。

    此前,黑玺通过荷青的血液,压制住了体内折磨得他发狂的剧痛。他不得不考虑,他身边这只荷花小妖是一只特殊的荷花小妖。

    黑玺不是没见过类似的花妖,他们并不具备感应黑玺情绪的能力,更别提血液具有与众不同的效力。两相对比,荷青的香气也好,血液也罢,效果明显不同寻常。

    大多数时候,荷青的笑容无比耀眼,仿佛能把黑玺的心情也染上了眩目的阳光。黑玺认为荷青对他而言血脉太弱,不是伴侣的绝佳选择,可同时,他又隐隐感到,有这么一只白白软软的小妖怪到处蹦达,四周不再是那般静得听不见丁点儿声响。

    迎着夜色,荷青和大黑蛟回到了贝壳婶婶的家中。与平时不同,贝壳婶婶并未站在院门口迎接荷青的归来。荷青出门前曾提及今天兴许会晚归,他以为贝壳婶婶在屋内,于是并未在意。

    然而,荷青推开院门,小院里一片漆黑,安静得反常。

    “贝壳婶婶?”荷青唤了几声,始终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他急匆匆的找了一圈,贝壳婶婶好像出门了,不在家中。

    荷青左思右想,贝壳婶婶有时会去鲤鱼姐姐、水草姐姐家中。贝壳婶婶没留外出的纸条,说明她走的不远。大概是家里的油盐之类用完了,她临时出门添置一些,一会儿就能回来。

    黑玺扫了眼小院,屋里屋外的物品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不见丝毫混乱,家中也未有外人来访的气息,扇贝妖怪是自己出门了。想到这儿,黑玺径直走进里屋,坐在床内调息疗伤。

    荷青没回里屋,他坐在门口等贝壳婶婶回家。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贝壳婶婶仍不见踪影。此时的碧波湖底已是深夜。

    荷青等得心急,他伸长脖子看了又看,贝壳婶婶为何迟迟未归。贝壳婶婶是忽然有事耽搁了,还是忘记了时辰,或者半路遇到了危险?如今的碧波湖弥漫着风雨欲来的不安定感。

    荷青站起身的同时,黑玺自里屋走了出来。荷青见到他,脸上写满了不安:“贝壳婶婶还没回来,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黑玺知道,他面临仍是那个老问题,有人讨好他,就有人针对他。与湖岸上的妖怪勾搭的,绝对不止白虾一个。

    碧波湖与黑玺关系最近的妖怪,除了荷青就是扇贝妖怪。

    荷青长时间在黑玺的眼皮底下转悠,另外的妖怪不容易下手,荷青会安全得多,扇贝妖怪的处境就不好判断了。加之扇贝妖怪和荷青的感情好,对方威胁不到黑玺,大可以威胁荷青,顺便隔应黑玺。

    小小的碧波湖,隐藏的麻烦不少,使得黑玺颇感不悦。

    他才警告了那些妖怪不要动不好的心思,结果他刚转身,他们就不安分,全然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黑玺与荷青的想法不同,他对碧波湖的妖怪没有多少好印象,他对他们有相当高的不信任。

    “走吧,去找人。”黑玺大步一迈,朝着前方走去。

    荷青闻言愣了愣,随即紧跟上前。他已有出门寻找贝壳婶婶的打算,只不过,他是准备告诉大黑蛟,大黑蛟安心在家休息,他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

    岂料,他尚未开口,大黑蛟就已出现,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心慌不安。这会儿,有大黑蛟陪荷青一道寻人,他内心顿时安定了不少。

    虽说是黑玺率先提出找人,可他并不了解对方,也不清楚碧波湖的情况。出门后,领路寻人的毫无疑问的成了荷青。

    荷青首先考虑的是贝壳婶婶只是临时有事耽搁了,他寻找的第一个地方是水草姐姐的家。

    水草的家遍布浅绿的色彩,院墙上爬满了绿意盎然的植物,这既是水草钟爱的颜色,又能为水草的家提供保护。细长的植物轻微晃动,感应相当灵敏,一旦有客来访,墙外的植物能够将外面的情况快速反馈给屋内的水草。

    荷青行至门外,叩了叩门:“水草姐姐,你在家吗?”

    很快,院门打开,水草披着一件外袍走了出来。湖底的夜晚很凉,水草不得不多穿些。她纳闷地看了看荷青,又看了看大黑蛟,有些迷茫:“怎么这么晚过来?是不是家里缺了什么,贝壳婶婶叫你来拿?”

    听到这话,荷青连连摆了摆头:“水草姐姐,贝壳婶婶至今没回家。她今天来过你这儿吗?”

    “贝壳婶婶不在家?”水草惊讶地张了张,“她今天上午来过,我们说了些粮食种子的事儿。但是不到晌午,她就走了。她没告诉你,她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吗?”

    碧波湖与碧波湖周围皆不安宁,失踪可不是好征兆。

    荷青只记得贝壳婶婶说,她过几天要上岸买东西,那是几天后的安排,贝壳婶婶不可能今天就去湖岸。毕竟,岸上的交易集市,今天没开,去了也是白去。

    水草心里亦是没底,她牵了牵外袍:“我们不如到鲤鱼那儿问问,没准贝壳婶婶在她家。别自己吓自己。”

    然而,贝壳婶婶也不在鲤鱼家。

    鲤鱼得知此事,脸色不太好,贝壳婶婶今天没来过她这儿。贝壳婶婶不见了,偏偏他们现在没有线索,只能被动的在贝壳婶婶常去的地方打转。

    若是贝壳婶婶当真遭遇险境,他们时间耗得越久,对贝壳婶婶越是不利。

    荷青发现贝壳婶婶不在鲤鱼姐姐家的那一刻,他心里一下子就没底了。说实话,岸上凶狠的大野猪,荷青见到也不免胆怯,那些妖怪特别坏,一直想要把碧波湖归为己有。

    荷青不由拽紧了黑玺的衣角,黑玺只觉衣服一沉,自是明白荷青的顾虑。既然扇贝妖怪不在鲤鱼和水草家,他们又没有切实可行的办法,那就按照黑玺的习惯来处理。

    黑玺说道:“叫出所有妖怪,问话。”

    直接问个清楚明白。

    鲤鱼略有迟疑,贝壳婶婶平安当然最好,万一她遇到麻烦,对方很可能早已藏匿行踪。他们动静这么大,岂不是打草惊蛇。

    黑玺对此浑然不在意,根本不存在动静大或者小。从黑玺踏出院门的那一刻起,肯定就有不少人得知他在找人。与其畏手畏脚,不如将所有妖怪聚集在一起,一问便知。

    妖怪多自有妖怪多的好处,谁说真话,谁说假话,很容易辨别。

    大黑蛟的强势不容置疑,行动雷厉风行。

    当晚的碧波湖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全部妖怪一个不少的,被这位新来的头领聚在一堆。

    黑玺面向这些面露惊恐的小妖怪们,他的目光非常的冷,冷得众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他不爽地说道:“我在找一只扇贝妖怪,你们今天谁见过她?”

    确定了扇贝妖怪无碍,黑玺递给荷青一个允许上前的眼神。荷青收到了他的暗示,立刻慌慌张张地跑到贝壳婶婶身旁,贝壳婶婶仍有呼吸,面色如常,她衣着整齐,不见血迹伤痕,应当并未受到外伤,只是不知道是何缘故在这儿睡着了。

    荷青晃了晃贝壳婶婶的胳膊,唤了几声:“贝壳婶婶,贝壳婶婶,快醒醒。”

    见状,鲤鱼和水草也携手走近,她们安心了几分,谢天谢地贝壳婶婶没有遭到可怕的意外。

    这一回,药医没有靠近的打算,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他默默地凝视他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深知黑玺对他的不信任,哪怕他懂得医术,黑玺也不会愿意他为贝壳婶婶诊治。

    与其惹人不高兴,不如干脆不管这事,不给自己找麻烦,免得大黑蛟对他警惕加重。

    药医静静等待的同时,黑玺的目光在扇贝妖怪和药医之间来回,心生疑惑。

    诚然,顺利的寻回扇贝妖怪是好事,扇贝妖怪平安无事也是好事。偏偏黑玺对此颇感古怪。

    药医一路走一路撒谎,不肯老老实实的配合,绝对有他的计划和目的。眼下,他们轻松的找到扇贝妖怪,黑玺不免感到事情有点太简单。

    哪怕事实原本并不简单,如果黑玺没觉察到灰白玉石落在了这边的道路,他们也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贝壳婶婶。他们会跟随药医走另一条阴冷道路,无法保证将面临怎样的险境。

    从这条道路的环境和贝壳婶婶的身体状况,药医从一开始应当就不准备取走贝壳婶婶的性命。贝壳婶婶留在这儿是安全的,他们走另一条路兴许才是凶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