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满是心疼地看着程子衿道:“管她醒不醒呢,夫人被侯爷打,都是因为她!”
程子衿摆摆手,道:“廖氏被下了毒,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于我,所以廖氏不能死,只有她醒了,我才可以找回清白。”
所下的毒,如果遇到经验丰富的大夫定会诊断为可使气血翻涌,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药如果遇到茶水,毒性可增强几倍。这对于年岁有些大的廖氏来说是危险的。若不是自己及时扎了针,她很可能会吐血而亡。
最要命的是,如果廖氏死了,体内的毒也会消散得无影无踪,查无对证。而廖氏的症状表现的确像情绪激动导致的气血翻涌。
那么,自己的罪名就不能推脱了。
可见,这个下毒之人就奔着闹出人命的目的去的。说白了,对方为了栽赃陷害,已经不把这廖氏放在眼里了——
梅氏,我看你还得意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柴房外有脚步声传来。蔷薇回头一看,一顿:“张管家?”
张管家苦笑着道:“我来接夫人了。”
程子衿正斜斜靠在柴垛旁,听到这话后,缓缓起身。她走的有些趔趄,但很是坚强。
她知道郝连铎迟早得来找自己,别的不说,就自己那抖针不是一般人能拔出来的。
果然,张管家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道
:“那大夫拔了一根,结果不仅血流如注,针上还带出了老夫人的肉,吓得他跪地请罪。这不,侯爷还是决定请夫人前去。”
不等程子衿说话,蔷薇立刻堵在程子衿跟前,对那张管家道:“你们把夫人当什么,说打就打,说叫过去,夫人就得过去?!”
程子衿轻轻拍了拍蔷薇,道:“这是最后一次,我要给自己一个清白。”
蔷薇很不甘心,又心疼程子衿遭此意外,她紧紧咬了咬唇小心搀扶着程子衿往荷花苑走。
或许是知道程子衿的重要性,也或许是别的原因,程子衿进了荷花苑后,往日带着嘲讽的丫鬟婆子,此时都安静如鸡。
她上了台阶,缓步进了内室。
郝连铎正在床边坐着,看到程子衿进来,他抬眸看过来,可是对上程子衿那双清澈安静的眸子,外加那张红肿的脸,他仿佛被灼伤一般别开了视线。
程子衿并没有用什么憎恨的眸光看着他,而是立刻看向床上廖氏的脸上,然后有些脚步不稳地走到跟前,弯身去准备拔针。
郝连铎微微闪开一些。他看到程子衿走路有些不稳,应该是被他甩出去的时候摔到了墙上,伤着了腿脚。
他嘴唇轻轻抿了抿,手心也攥了起来。
程子衿一看见那两个由特殊手法扎入的银针只剩了一根,立刻知道
直接为什么这么快救被叫回来的原因——没有人能顺利拔出银针。
之前大夫试了一下,失败了。
程子衿净了手,上前便将那银针小心拔了出来。
一旁的赫连铎看见这一幕,眼眸不由动了动,带着一抹震惊看向程子衿。
他是习武的,可以看出程子衿在拔银针的时候,两根手指用了几乎肉眼不察的速度抖动——这应该就是抖针的玄妙之处。若是和她的频率不相符,自然不能顺利拔出银针了。
程子衿收起自己的针,对赫连铎道:“老夫人中了毒,所以才昏倒,我并没有让她情绪激动。若你不相信,我可以验证她中毒。”
赫连铎看着她,道:“你要如何证明?”
程子衿走到老夫人之前吐血的地方,指着那血迹道:“很简单,用银针一试便知。”
梅清雪在一旁,不由暗中冷笑,这毒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谁知程子衿又道:“要试这毒,我的银针必须加点东西——蔷薇,你给我去找一株太阳花。”
很快,蔷薇拿进来一朵。
程子衿将太阳花的叶子碾碎,挤出一点汁液,又将银针去汁液里搅了搅,然后将银针刺进了血迹中。
一转眼的功夫,银针就变了色。
在场的,出来程子衿,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毒很特殊,正好与太阳花相克,
名叫——蚀月花,应该是产自西域的一种毒药。”程子衿晃了晃手中的银针,“那么问题来了,老夫人是何时中的毒?”
不等赫连铎和梅清雪回话,程子衿便又道:“这毒发作周期很短,最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当时老夫人一切正常,就是在喝了秦嬷嬷递过来的茶之后,很快出现了症状。所以——”
咚!
程子衿的话还没有说完,秦嬷嬷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
这一声,连廖氏都震醒了。
“老夫人,老奴对不起你,没有尽好自己的职责,让老夫人受了这罪,老奴愿以死明志……”说完秦嬷嬷就昏了过去。
廖氏有些着急,喘着气道:“怀疑谁,也不要怀疑秦嬷嬷,她从小就跟着我的……”
程子衿看着被人抬走的秦嬷嬷,心里冷笑,这是苦肉计吗?自己还没有说什么,对方就来这一招?
程子衿看廖氏喝的茶盏还在,便过去拿过来。看里面还残留着水渍,她用刚才的银针一探。
银针立刻就变了色。
“侯爷可看清楚了,老夫人是中毒,不是被我气的,现在老夫人醒来了,侯爷也可以问问当时老夫人是不是因为被我气的情绪激动,导致吐血昏倒。”程子衿迎上赫连铎的视线,淡淡道,“如是我做的,我不会不认,若不是我做的,对不起,
我不背锅。至于下毒的人是谁,最被怀疑的以死明志,估计也不好查下去了。”
说完,程子衿扶着蔷薇缓步走了出来。
她刚走到清秋院的门口,赫连铎从后面跟了上来,犹豫了片刻,终是开口道:“那会儿是我有些着急了……”
“侯爷这是来跟我道歉的?”程子衿回眸望着对方,眼底尽是薄凉,一点温情的余烬都不见,只是那么平淡地看着。
赫连铎胸口一滞。
“如果是来道歉,大可不必,毕竟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我心里清清楚楚。你对我除了厌恶、利用之外,估计也不可能有别的情绪了。你这样做很正常,因为你从来就不会相信我,更不屑听我辩驳一句半句。
“你宠爱梅氏,愿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我也能理解,估计换作我,也是一样,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我也不会嫉妒一点半点。”
顿了顿,程子衿笑了笑,那张红肿又遍布伤疤的脸格外触目惊心。
“以前我可能真的喜欢过你,不过,这个喜欢你的程子衿已经死了,现在的程子衿还真有些看不上你,所以你打了我,不用自责,我自然会用我的方法讨回来——不过,打女人的男人,真是渣男,垃圾。”
说完,程子衿转身施施然进了清秋院。
院门清脆地合上了,将赫连铎拦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