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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梅清雪该上什么眼药都上了,廖氏估计现在都成了鼓鼓的气球了。

    蔷薇一脸警惕,眼眸中略过焦急,朝程子衿低声道:“夫人,老妇人肯定会难为你的。”

    难为?程子衿笑了笑,“我怎么觉得她会羞愧不已呢?和郝连铎都是一个家,怎么她悄悄弄了那么多私房钱?暗中算计自己的儿子,这奇葩母亲天下能有几个?”

    廖氏找事是迟早的,不过这么快就从城外得到消息,显然是有人给送信去了。

    那等着看戏的除了梅清雪还能有谁?

    主仆了想让一面说着话,一面往荷花苑而去。

    ……

    荷花苑。

    廖氏此时满面怒火,已经打翻了一个茶盏——那个茶盏是她很喜欢的。听外面婆子进来禀告说程子衿来了,廖氏怒道一声:“叫她进来。”

    梅清雪坐在一旁看似低眉顺眼,可嘴角轻勾的一抹浅笑暴露了她的心思——程氏,我看你这一遭要怎么趟过去。

    看到程子衿进来,廖氏立刻道:“跪下!”

    程子衿似乎有些意外,看着廖氏,微笑道:“母亲,我是犯了什么罪吗?”

    “你不尊长辈,虐待、苛责亲戚,这算不算罪?”廖氏指着

    程子衿,不顾及形象地大骂道,“你竟然打了廖管事那么多板子,你是要他的命吗?他就是代表我,你这般对她,摆明了跟我作对!信不信,我立刻叫我儿休了你!”

    程子衿面不改色,依然勾着一抹笑,道:“廖管事被打,是因为他出言顶撞、羞辱主子,还有,他带人将无辜农户打伤打残——想来梅氏并没有将事情经过告诉您。”

    说到这里,程子衿朝梅清雪看去:“也是,你的银子被查了出来,心里记恨我是难免的,可是你也不能欺骗母亲来给你出气啊,梅氏。”

    这一句立刻让梅清雪坐不住了,忙委屈道:“姐姐何出此言,你打了廖管事,并且将他送到官府是事实,我自然是要告诉母亲的。你说我和母亲还有廖管事贪了庄子的钱,要我们都交出来,我也都交出来了。你下一步就要母亲往出拿银子了,这难道不是事实?”

    闻言,廖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她掌管中馈时,就喜欢自己攒些银子,后来梅清雪入府掌管了中馈,她就明里暗里教导对方,让她继续给自己留着路。

    谁知,程子衿这货忽然掌了权,第一把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

    “梅氏你要慎言,”程子衿脸色一变,出言呵斥,“我何时要让母亲出银子了?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整日嚼舌更,是何居心?!我不过刚刚接了中馈,你便不甘心地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其心可诛!”

    梅清雪被程子衿骂得一脸意外,不甘心道:“我哪里有挑拨?你明明就是要跟我们要的。”

    “是跟你要,不是跟母亲要。”程子衿冷笑一声,坐在廖氏下首,继续瞪着梅清雪,手虚指一下,“这府是母亲的家,侯爷是母亲的儿子,儿子的东西就是母亲的,母亲的东西就是儿子的,母亲若是喜欢的,想必侯爷都会双手奉上,何况是我?而你,不过一个妾室,一个外人而已,半年时间就克扣了那么多银子,我自然要跟你要的。”

    听了程子衿这话,梅清雪气得差点昏过去,这是什么狗屁逻辑?自己是侯爷的妾室,侯爷的东西不是自己的,自己的东西也不是自己的了?

    程子衿这番话倒让廖氏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她觉得程氏虽丑陋,到底还没有傻到底。可是廖管事的事,自己得过问一下,看看她如何交代,但凡有一句让自己不舒服,就有对方难看

    。

    “那廖管事的事你如何解释?他进了庄子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么苛责与他,知不知错?”廖氏说着话,脸色又沉了下去。

    程子衿朝廖氏微微颔首,道:“母亲您是不知道,这廖管事败坏侯爷的名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打着侯府的名号,不断抬高佃租价格,而帮工的工钱则被他压榨到最低。咱们庄子附近有个五福山庄,主人是京城中出名的吝啬鬼——张伯爷,可是他庄子上的帮工月钱是二百钱,而我们只有八十钱。

    咱们平阳侯府很早时候,每到荒年都会搭棚施粥救济灾民,可现在,我们仁爱的名声,被廖管事败得干干净净。侯爷还年轻,想来还是要往高走的,可若是在外人眼里落下苛待下人的名声,甚至被御史发现弹劾他,损失会有多大呢?”

    廖氏沉默了,尤其是最后程子衿说到名声与妨碍到郝连铎,脸色不由白了白,她自然不希望儿子的前途有任何妨碍。

    要是被御史弹劾那就更遭了,轻者被训斥,重则伤筋动骨。

    屋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梅清雪一看,心里就知道程子衿已经占了上风,对方已经基本说服

    了廖氏。

    哼,梅清雪暗自冷冷一笑,把自己的钱弄出来,还想在廖氏面前博好感,简直做梦,自己决不能让她得逞。

    她眼角一瞟,朝廖氏身边的秦嬷嬷看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秦嬷嬷接受到梅清雪的示意,嘴唇轻轻抿了抿,拿起桌上的茶壶出去续水。很快,她走进来,到了廖氏跟前,低声道:“老夫人,奴婢给您续点水。”

    廖氏此时正沉思,闻言,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转而对程子衿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廖管事毕竟是亲戚,这样送到官府去……”

    程子衿缓缓道:“侯爷已经知道此事,我觉得他定有主张。”

    她虽然和郝连铎不对付,但是对他的性格也稍微有一点点了解,对廖管事,他肯定不会手软的,照章办事便是他对廖管事的最大容忍了。

    廖氏对自己的儿子了解,这件事他肯定是不痛快的。

    她也觉得攒钱可以,攒钱却以伤害侯府为条件,这就有些过了。

    廖氏啜了几口茶,暗自叹口气。她心思翻涌,情绪也跟着起起伏伏。

    忽然,她感觉心口一阵翻滚,好像什么东西要从那里冲上来!

    噗!一口鲜血从廖氏口中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