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
他能看出明浔眼中的担忧,但只是把目光转向别处。
“行。”她气极反笑,“不关我的事,你别求着我再来管你。”
苏闻祈抬起手背遮住眼睛,不想让她看见眼底那一片氤氲。
一瞬间,明浔看见了他手腕处狰狞的伤疤,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心头。
“别这样好不好?”她主动服软:“我跟你道歉,你别这样。”
他整个人都被情绪围绕,散发着死寂一般的气息,随后缓缓放下了手背,露出一双满是破碎的眼睛。
“我不想再这样了。”
“我不想……继续这样了。”
明浔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连忙问:“你在说些什么?”
苏闻祈安静的望着她,眼底氤氲的水雾开始极速流淌。
他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明浔按捺不住眼底的担忧,握住他冰凉的手,“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回哪去?”他不依不饶的问:“回去继续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找上门吗?我没有这么大方。”
她的神情一瞬间冷了下来,“你别一直揪着这个不放行不行?”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只知道闹脾气?”
“不然呢?”
明浔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冷笑道:“差点忘了,你还会砸东西。”
她不想跟苏闻祈继续争吵,于是发出了最后通牒。
她问:“你跟我回去,还是不跟。”
他赌气一般回答:“不。”
可眼里的泪水却骗不了人。
明浔就这么看着他,突然取下手指上的戒指,随手扔到一旁的池子里,溅起一阵水花。
“那你滚远点。”
苏闻祈愣了神,像是发疯一般一脚踏进池中,小池里的金鱼都被吓得四处逃窜。
池水只堪堪到他的小腿处,却冰冷入骨。好在小池不大,又或者是月光足够明亮,戒指被他一下子就找到了。
明浔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着急忙慌的就把苏闻祈拉了上来。
“你发什么疯?”
“一个戒指而已,丢了就丢了。”
她只是在赌气,却想不到苏闻祈居然会这样做。
寒冷的气息充斥着他的全身,他眼神暗了暗,倔强的说:“不是让我滚吗?还来管我干什么?”
明浔气不打一处来,嘲讽道:“我说的话你总是挑不该听的来听。”
他却充耳不闻,继续站在小池里,黑色的长裤湿了大半,每动一步都无比沉重。
她也不管苏闻祈想怎样,拽着他就往别墅里面走,看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跟湿透了的长裤,更是急火攻心。
明浔在沙发上一把推倒他,用膝盖抵住了他挣扎着想要起来的动作。
她狠狠地掐住苏闻祈的下巴,“我警告你,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他的心像被一卷胶带紧紧缠绕着,无法再次跳动。
明浔见苏闻祈不再挣扎,冷着脸上楼给他找出一套衣服,然后强硬的塞进他手里。
“我给你三分钟去换上。”
地上一片狼藉,她蹙起眉,开始等待起苏闻祈换衣服。
他的动作很快,马上就换好了,只是面色苍白的厉害,眼眶泛着异样的红。
明浔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马上给我扫干净。”
苏闻祈眨了眨眼,安静的开始清理现场。
她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补充道:“要是敢扎破手你就完了。”
等到地面上的玻璃渣都清理干净,明浔这才把视线转移到苏闻祈身上。
看着他绝望又难过的眼神,她放缓了语气:“我们现在心平气和的来解决问题。”
苏闻祈的嗓子哑的厉害,只是平静的仰起头看向她:“你都丢掉了,我们还有什么能够解决的?”
“你是不是非要这样?”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一定这样不留后路的说话?”
“什么后路?”
他依然沉浸在伤心之中,一直紧握着的掌心摊开,里面是那颗熟悉的戒指。
“你丢掉它都这么轻而易举,更何况是我。”
明浔漫不经心的别过脸去,质问:“不就是一枚戒指?”
这样的戒指苏闻祈如果想要,她可以给他买成百上千枚。
“不就是一枚戒指?你是不是从来都不懂?”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红的像是要渗血。
“你不懂我对你的感情,你给过我什么?你除了带给我无边无际的痛苦还有什么?”
苏闻祈的手攥的很紧,那枚戒指即将要陷入肉里,但他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明浔则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件小事能闹到今天这种收场。
如果说江时序的到来是一根导火索,那么接下来只会牵扯出无穷无尽压抑着的痛苦。
在今夜全部宣泄出来。
“你非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是不是?”
她又问:“我是出轨了还是怎么着你了?你能不能别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说不出的酸涩感从内心翻涌而上,不甘,绝望,充沛着苏闻祈的所有情感。
他神情恍惚,几乎是用气音:“你一直都没有在意过我的感受。”
明浔“啧”了一声,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视线却不经意的去瞄他。
苏闻祈的眼神落在虚空一处,异常的安静。
她瞬间冷静下来,回想起了自己行为的不妥,主动开口:“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听见明浔道歉之后,苏闻祈猛然回头,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垂落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他仿佛丧失了力气,一直埋在掌心的那枚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明浔的注意力被吸引,蹲下身捡起戒指,严丝合缝的戴了回去。
“对不起。”
她诚恳的道歉:“我不应该把它丢掉的。”
苏闻祈愣了愣神,安静的走向厨房,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马克杯,小心翼翼的清洗干净。还不忘准备好温水。
他蹲下来,开始整理刚刚扔进垃圾桶的玻璃碎片,颤抖着手想给垃圾袋系一个结。
可平日里那双能画出巧夺天工画作的手,却在此刻颤抖个不停,笨拙的连最简单的结都打不好。
“别收拾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来。
半晌,他拿出垃圾袋放到门外,第二天会有物业的人来收。
从始至终都没有再跟明浔说一句话。
苏闻祈有洁癖,她就这么一直眼睁睁的看着他做着仿佛无用功的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