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碰巧在作祟,此时江时序的电话刚好趁着苏闻祈上楼的间隙打了进来。
“怎么了?”
“在你家门口。”
明浔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吓了一跳,连忙挂断电话快步走到门外。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院子里的林木被雨水冲刷的更显翠绿。
江时序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外边,手上的雨伞还在滴水。
明浔虚掩着门走到外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关上了。
她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走那么急,东西都没拿?”江时序把手里明浔的包递给她,又狐疑的盯着合上的门问:“家里有客人?”
不然明浔或多或少也会邀请他进去坐坐。
他们今天是一起去谈合作的,怕苏闻祈多想,明浔只交待了朋友,并没有说是江时序。
她接过自己的包,碰上江时序的视线,搪塞道:“嗯,是有客人。”
二人的视线碰在一起,他扯了扯嘴唇,笑得有些邪气。
“那算了,你好好招呼客人吧。”
江时序有几分随意的挥了挥手,撑开伞再次踏进了雨幕中。他只是单纯见到她的包落在酒庄,就顺道一起送过来了。
百密总有一疏,明浔到现在才想起自己居然忘记把包拿回来了。
棕色的皮包上面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而江时序的衣角却带着深色。
她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对着他的背影道谢:“谢了。”
江时序还没走远,听见明浔的声音之后回头,冲着她做了个赶紧进去的手势。
外面的雨带着凉,明浔穿着单薄的家居服,他怕她站在外面太久会着凉。
她推开门,把雨声隔绝在外。
苏闻祈悠然的坐在沙发上,注意到明浔手上拿着的包,只是一瞥,视线淡然的落在她脸上。
“有谁来过吗?”
他没听见其余人的声音,只有门一关一合,所以才断定有人来过。
明浔放包的手一顿,“有东西落下了,朋友顺道送过来。”
“这样。”
苏闻祈的视线移到落地窗上,窗帘拉了一半,能清楚的看见外面的景象。
他拿过一旁的靠枕摆到身旁,理了个适合人靠着的角度。
有些不经意的问:“你这个朋友也住这个小区吗?”
明浔住的地方安保很严谨,如果没有业主的应允是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又或者说,这个人经常来往。
她来到苏闻祈身旁坐下,亲了亲他的眉心。
“你怎么想这么多呀?送个东西而已。”
也许是因为略有心虚,明浔的神色格外的温柔,苏闻祈仿佛沉浸在温柔乡中,抬起她的下巴与之接吻。
只是她没注意到苏闻祈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吻毕,苏闻祈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伏在一侧盯着明浔。
她正在打开笔记本电脑,发丝有些许凌乱,但是直勾勾的盯着屏幕。
工作,又是工作。
朋友,又是朋友。
苏闻祈其实在意的快要几乎崩溃,但此时此刻也只是安静的呆在一旁,神色冷淡的没有起伏。
“最近这阵子会不会很忙?”
明浔想了一会时间安排,答道:“稍微有点吧,那你呢?”
苏闻祈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好半晌才说:“你不是让我多休息吗?”
“也是。”
她顺嘴说了一句,自始至终都没有施舍一个眼神给苏闻祈。
她总是这么轻描淡写。
苏闻祈不再出声,拉着明浔衣服的一角闭眼小憩。
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小习惯,只是觉得抓在手里,那她就不会走了。
又或者这样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她什么时候离开。
“明浔。”苏闻祈又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无悲无喜。
“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听到他这样说,明浔第一时间停住了敲打着键盘的手,问:“你哪里不舒服?”
她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想通过询问来确认他,但苏闻祈并不这么想。
他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方才捕捉到明浔脸上那一抹轻快的笑意。
很熟悉,上次她跟江时序在一块的时候也是。直觉告诉苏闻祈,明浔并不喜欢他,但是他就是真真切切的过分在意着。
本来还期待明浔会有什么关心的询问,现在一盆冰水毫不犹豫的从头浇到脚。
儒雅的黑色大理石台面倒映着苏闻祈清寒隽雅的眉眼。
他慢条斯理的说:“只是有点头晕,过一会就好了。”
明浔心底涌现一波无奈。
“是不是被雨淋到了?”她凑上前用手心在苏闻祈额间贴了贴,确认温度与自己无异后,握住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手疼?没有发热……要不要一块去医院看看?去晏辞哥开的那个怎么样?”
知道他有些许厌恶人多的地方,明浔特地说要带他去谢家的医院,那边只接待陵城的显赫。
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一点,这是刚才明浔顺手给他盖上的。
苏闻祈有些呆愣的盯着她的眼睛,心间的委屈,不甘开始逐渐泛滥。又苦又涩,像是泡久了的柠檬片。
明浔捏了捏他的手心,“到底怎么了呀?生我气了吗?”
她一时也想不出来哪里疏忽了他,唯独只有今天她出门那段时间,苏闻祈的情绪不对劲。
苏闻祈想把手扯回来,他怕明浔会因为他闹脾气这一点讨厌他了,手却被她握着,又怕伤口裂开了她会生气,一点点力道怎么也扯不回来。
他垂下眼睫,道:“我睡一会就好了。”
苏闻祈已经不敢再把视线放在明浔身上了,他眼前又开始朦胧。
又要哭了,好没用,好恶心。
他泛红的眼睛在明浔的视角下一览无余,沉默半晌之后,弯下腰亲了亲他的眼睛。
故意逗弄:“总是把事情憋在心里,心脏其实会爆炸。”
“你骗人。”很幼稚的话,苏闻祈却泛起了难见的清浅笑意。
明浔又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我是只骗你一个人的女骗子。”
方才的委屈瞬间消散了一大半,苏闻祈埋在明浔的颈窝蹭了三两下。
“现在……好像没有不舒服了。”
她笑着问:“那我多亲你几下,把好像去掉?”
苏闻祈抿唇,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明浔又笑了,顺着他的意亲了亲他的鼻尖,一路往下是唇角。
“苏小少爷,现在还要不要睡觉啊?”
“明浔。”苏闻祈的半张脸陷进了柔软的靠枕里,“你不要这样喊我。”
他每次说拒绝的话,明浔都要仔细分辨,因为总有大半是真话。
谁让这是她喜欢的,别扭又娇气的苏闻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