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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房间里的灯光柔和,他脸上的神情却略带紧张,像是等着她审判一般。

    孟筂看向他,微微笑笑,认真的说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是很正常的事不是吗?又不是十七八岁,要是没有过去那才应该是不正常的事。”

    她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调侃,冯允恒在松了一口气儿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有些失落,想到孙伊晓还有可能闹出点儿什么事来,他叹了口气,苦恼的说道:“她……有点儿任性,也许还会对你做出无礼的事。”

    他不愿意让她不愉快,犹豫了一下,刚想说要不他们回去,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孟筂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冯允恒的脸上带着犹疑,在心里叹了口气后将话给咽了回去,打算明儿在滑雪场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孟筂瞬间的恍惚后欲言又止,心不在焉的冯允恒却没注意到,很快打起了精神来,微微笑笑,说道:“不早了,那你早点儿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孟筂什么都没有再说,应了一句好,同他道了晚安,看着他走出房间。

    隔壁很快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呆坐了一会儿,才往浴室去洗漱。

    隔天吃过早餐后两人便往滑雪场,冯允恒一直很担心会遇上孙伊晓,但她却一直都没出现。倒是碰到了她同行的那几位,说她不舒服在酒店里休息。

    孟筂已经有好几年都没有滑过雪了,开始时四肢不协调,滑了会儿才进入状态。但长期没有运动体力不行,没多久后就累了。

    到下午她就不肯再去玩儿了,让冯允恒玩他的,她在外边儿看。冯允恒当然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没有再去玩儿。这边除了滑雪之外便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呆着也没意思,最终两人决定回市区。

    这一趟玩儿并没有能尽兴,回市区后两人在外边儿吃了饭,冯允恒提出去看电影。孟筂有点儿累,但她一向不擅长拒绝,好在有一电话打进来解救了她。

    打电话来的是老夏,要同她探讨一下这次她翻译书的某些细节,询问她现在是否有时间。

    孟筂告知她在外边儿,到家后会马上同他联系。

    挂了电话,冯允恒不再提看电影的事儿,马上送了她回家。这一天大家都已经够累了,孟筂也没时间招待他,他送她上楼后便离开。

    他在回家的途中就接到了孙伊晓的电话,电话才刚接起来,就听她问道:“你们是不是已经走了?”

    冯允恒才刚应了一句是,电话那端的孙伊晓就哭了起来。

    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哭弄得既莫名其妙又无奈,看了看前边儿的道路,问道:“又怎么了?”

    “你听见我不舒服都不会问问了吗?”孙伊晓抽泣着说。

    冯允恒沉默了下来没有说话,隔了会儿,他才淡淡的开了口,说道:“伊晓,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希望我们以后能保持距离。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电话那端的抽泣声慢慢的停了下来,冯允恒等不到她说话,正要挂断电话时,孙伊晓带着哭腔问道:“哥哥,我们之间真的一点儿可能也没有了吗?”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她最喜欢的就是叫他哥哥。现在冯允恒听到这‘哥哥’却头疼不已,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的说道:“伊晓,过去只能是过去。我们已经分开那么久了,你那么洒脱的小姑娘,应该也不存在对我旧情难忘……”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的孙伊晓就突然问道:“如果我就是对你旧情难忘呢?”

    她的语气刁蛮,冯允恒却很是平静,说道:“你如果真对我旧情难忘,就不会现在才回来。伊晓,你才刚分手,也许会有点儿不习惯,你的朋友那么多,很快就会调整过来了。”

    他的语气温和,却处处透着绝情。孙伊晓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问道:“哥哥,你是怪我交了男朋友吗?我和他是逢场作戏,就想气气你的。”

    冯允恒头疼不已,说道:“没有,那是你的自由。好了,不早了,你早点儿休息吧。”

    她情绪上来他就算再怎么耐心的劝解也同她说不清,索性速战速决,直接就挂断了电话。后边儿孙伊晓再打来,他都没有接。

    他一向是很理智的人,同孙伊晓在一起时,他的确喜欢她。她任性的闹着要分手时,他有过不舍,但尊重她。在她去国外那段时间,他也有想念过她。但听到她有了新的生活后,他便放下了。过去始终是过去,他们从前在一起不合适,再在一起也只会重蹈以前的覆辙。

    最重要的是,感情这东西,不是想丢就丢,想要回来就能要得回来的。没有谁会在原地一直等着谁。

    孟筂在月底时被老板带着去参加了一行业内的交流会,这类事儿本是轮不到她的,但公司里人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儿抽不出人手来,不能只老板单枪匹马的赴会,于是叫了她同另一个男同事陪着他过去。

    交流会在邻市举行,几人没有乘飞机,下班后才赶去坐高铁。她来这边后从没出过差,稍晚些时候冯允恒给她打电话,叮嘱她晚上要锁好门,手机随时保持开机。

    孟筂有些无奈,说让他别担心,她不是一个人,只她一个女生,老板和男同事对她都很照顾。她也并不是要出差多久,最多后天就会回去了。

    冯允恒仍是不放心,但没再说什么,两人聊了一些其他的事儿,他让她到酒店后给他报平安,这才挂了电话。

    孟筂知道车上无聊,带了一本书过来,见老板和同事都闭目养神,她翻开书看了起来。晚上的车厢里很安静,大家说话都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两个多小时后下了车,三人打车往酒店,随便在附近吃了点儿东西后便各自回房间休息。

    第二天注定是忙碌的一天,从早上起来孟筂就尽职的充当着老板的临时助理,寸步不离的跟着他。幸而这交流会并非十分正式,她没有穿高跟鞋,否则肯定早累得动不了了。

    晚些时候她老板终于放口让她休息一会儿时,她去找东西吃,竟然看到了樊助理。他不知道是自己过来的还是同沈子业过来的,匆匆的穿梭在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孟筂并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去取了点心和水果饮料,坐着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她今儿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要是再不补充能量,恐怕很难再坚持到晚上去。

    她的东西才吃到一半,有一年轻男人便拿着饮料走了过来。他正在打电话,在另一端的沙发上坐下,声音压得低低的。

    孟筂未注意,谁知道那男人讲了几句后视线突然落到了她的身上。他三言两语就收了线,试探着叫道:“孟筂?”

    孟筂茫然的抬起头,眼前的男人面容是陌生的,穿着深蓝色的西装。她完全想不起这人是谁,茫茫然的看着他,问道:“你是?”

    男人失笑,说道:“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吗?你竟然完全认不出我来了。我是陈熙,沈延习的舍友。以前宿舍里胖胖的那个,你忘记了吗?”

    他那么说孟筂倒是想起来了他是谁,他那时候很胖,没想到现在竟然变得那么瘦了。孟筂挤出了笑容来,客气的同他打招呼,说:“你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在这边上班吗?”

    孟筂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在B市。今天是同老板一起过来的。”

    是,今天的交流会来自全国各地的人都有。

    陈熙点点头,说自己就在这儿上班。他毕业后开了一家小公司,离这儿不远,并邀请孟筂过去看看。

    孟筂笑笑,委婉的拒绝了,说她是同老板过来的,得一直跟着老板,不方便到处走,等下次有机会再去看。

    陈熙倒也理解,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你一直都在B市吗?后来一直都没有见过你。”

    他说的后来,不知道是指从什么时候起。孟筂也没有去问,勉强的挤出了笑容,胡乱的点点头。

    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以前的校友,有些坐立难安,如果不是出于礼貌,她恐怕早已经起身离开了。

    陈熙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勉强,他还想问点儿什么的,也有许多话要说,但没有再继续下去,迟疑了一下后以忙为借口起身先走了。

    他走后孟筂再也吃不下东西,也坐不下去,也起身快步的往边儿走去。以她现在的状态,显然是没办法再工作的,她绕过人群出了大厅,来到了外边儿走廊上。

    周遭都是吵吵嚷嚷的,她的脑仁儿有些发疼,往洗手间去洗了一把脸,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还想到外面去透透气的,但老板已经打来电话,她只得马上返回大厅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打起精神来应付着。但因为见过陈熙的缘故,她总是无法集中精神,真个人恍恍惚惚的。老板到最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是不是不太舒服?

    她的脸色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他摆摆手,大发慈悲的让她去外面休息一下再回来。

    孟筂如蒙大赦,道谢后快步的往外边儿走去。

    她的头疼得厉害,出了大厅便径直往外边儿走去,打算去附近的药店买止疼的药。但不知道是什么缘分,她走了几步就又见到了陈熙。只是这次他没有看见她,同一中年男人在说着话。

    孟筂没有过去打招呼,避开了他,匆匆的往药店走去。但心里却是剧烈的疼痛着,连脚步也变得那么的沉重,她不得不暂时停下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往药店走。

    她对附近完全不熟悉,压根就不知道哪儿有药店。路上遇到行人问了路,但不知道是方向没指对还是怎么的,她走了一段后无功而返。

    在路口处绕了几圈,她正要发放弃回酒店时,沈子业突然从停在路旁的一辆车中下来,开口问道:“你在找什么?”

    他本是开着车要离开的,但见着她就停了下来,看着她在这儿绕来绕去,最终看不过后下车来。

    已经见过了樊助理,孟筂看见他并没有那么惊讶。头像是针扎似的一阵阵的疼着,她伸手摁着眉心处,虚弱的回答:“我想找药店买止疼药。”

    沈子业这才发现她的脸色很难看,他往周边看了看,带着她往车边让她去车上等着,然后去找药店给她买药。

    路人指的方向没有错,是她没有找到。不到五分钟沈子业就买了药回来,他带回来的还有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看着她将止疼药吃下,这才开口问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孟筂还得回酒店去,哪里能就那么离开。她稍稍的缓了缓,就要下车,说道:“不,我还有事。”

    “你都疼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请假吗?”沈子业的眉头皱得更紧,但他知道他阻止不了她,只得马上改口说道:“在车里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过去。”

    至少等药见效再走。

    孟筂疼得动也不想动一下,倒是没有强撑着,坐了回去。

    车中只有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孟筂的注意力都在疼痛上,只希望疼痛快点儿得以缓解。

    过了半个小时之久,她的头疼才渐渐的缓了下来。她整个人放松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打算道谢离开,就听沈子业问道:“你后来有去医院复查过吗?”

    孟筂自己都差点儿忘记了复查这件事,她从来都不愿意去想,顺其自然。现在听他问起,她的动作顿了顿,回答道:“没有。”

    这也是在沈子业的预料之中的,他并没有责备,看了她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该是明天。”孟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事儿,但还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