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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孟筂知道,不会有以后了。成年人之间的交际,点到为止,甚至不用去多余解释什么。对于秦闵行来说,她不过就是可以选择交往的对象之一,所以在知道她要离开,才会那么平静没有任何指责的接受了。

    但这样,却让她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两人简单的道别,秦闵行匆匆的回去上班。孟筂订了傍晚的机票,时间尚早,她本打算再在这座城市转转,却发现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当初她会选择来到这儿,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这儿离平潭近。

    她害怕再回去,可又怀念着那儿的一切,所以就在那么一个比邻的城市住下来。但她没有想到,她会在短短的一年后便回去。甚至在此之前,她都从未有过要回去的打算。

    她能不回去吗?显然是不能的。在沈延习最困难的时刻,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总可以陪在他的身边。

    她没什么兴致,也不管时间还早,随便逛了一圈后便打车去了机场。

    时隔几年后要再回到平潭生活,这座她从小长大的城市,孟筂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不习惯。但她并不打算在老宅居住,在回来起就开始找房子,打算尽快搬出去。

    孟其元在得知她要搬出去住后想要阻止她,让她安安心心的住这边,他保证不会有人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但孟筂却说她要搬出去住并不是因为怕被找麻烦,她习惯了一个人居住,也习惯自己打理自己的一切,所以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而老宅这边太大,她一个人居住太过空荡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收拾打理。

    这似乎是一个很合理的理由,孟其元没有再阻止,说会尽快替她找到合适的房子。孟筂想要拒绝,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口,向他道了谢。

    她回来后最必须解决的事儿是工作,但她并不那么急,以医院和沈延习那边为主,闲暇空余时间才会去浏览招聘信息,选合适的投出简历。

    这天她去城南的一家公司面试,提早十五分钟过去,竟然在走廊上遇见了沈子业。他像是来这边儿谈事的,很受对方的重视,众星捧月般的引着他往会议室走。

    孟筂一身职业装,手头还拿着准备好的简历。他大概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她,微微的怔了怔,随即在对方的热情招呼下进了会议室。

    在这儿遇见沈子业,孟筂已经没有了面试的心思。但已经约好了,总不能放人鸽子,很快整理好情绪,等着面试官过来。

    她没了面试的心思,也草草的结束这次面试。其实她在回来前就已做好了会经常与沈子业见面的准备,这座城市只有那么大,碰面是难免的。但她并不愿意像上一份工作一样,受他的照拂,也不愿意欠他任何人情。

    她调整着心态,试图忽略这次碰面。但晚上她已经准备睡觉时,沈子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孟筂没有接也没有理会,任由着手机响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但不到五分钟,陈阿姨就敲响了她卧室的房门,说有人把电话打到了家里,说她知道他是谁,让她给他回电。

    孟筂有些恼,最终还是回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便接通,她还没有说话,沈子业就先说道:“我在门口,你应该不想我现在按门铃。”

    已经十点多了,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孟筂很是恼火,但不愿意闹出动静来,只得披了一件外套匆匆的下了楼。

    打开门出去,沈子业靠在车身上抽着烟,他的眼眸深邃,从她出来起就一直看着她,但却没有说话。直至孟筂开口问他什么事,他才掐灭手中的烟头扔掉,说道:“上车吧。”

    这儿的安保一直都很严,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孟筂没有问,也不想站在门口引人注意,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的车已经不是几年前那辆半旧不新的大众了,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几乎没有任何内饰,冷冰冰的。

    他开着车一路出了小区,孟筂没有问他要去哪儿,侧头看着窗外。车子没驶出多远他就停了下来,看向了副驾驶座上的孟筂,问道:“为什么回来?是因为沈延习吗?”

    其实哪里用得着问,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她那时候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刚刚出院就迫不及待的逃离了这儿。而现在,沈家刚出了事,她竟然就毫不犹豫的辞去工作回来了。

    孟筂不知道他有什么立场来质问自己,抬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平静的说:“我回不回来是我的事,这和沈总好像没什么关系。”

    沈子业没有说话,隔了那么几秒重新看向了她,淡淡的问道:“你觉得你回来就能帮得了他什么吗?”

    孟筂忽然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对沈总来说,也许是要帮得上忙,能创造利益的才算得上是朋友。但对我来说不是,我相信阿习也一样这样认为。我是帮不了他什么,但我可以陪在他身边,至少让他不那么孤单。沈总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回去了。”

    她穿着拖鞋睡衣,只胡乱的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在这深秋里已有些单薄。

    沈子业制止了她,发动了车子,说道:“我送你回去。”

    他分明是带着莫名的怒气而来的,最后却又那么莫名的结束。孟筂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再与他谈的打算,一直保持着沉默,到家门口后连招呼也没有打就往院子里去了。

    她很快将这事儿抛到了脑后。

    隔天傍晚,孟其元回来吃饭。父女俩刚坐下还没开始动筷,沈延习就过来了。他的脸上满是疲惫,孟筂询问他有没有吃饭,起身往厨房里去给他盛饭去了。

    看得出来他没什么胃口,饭才刚吃完,他就同孟其元一起往书房去了。

    孟筂收拾着碗筷,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忧。她知道沈延习很忙,特地的过来一趟,肯定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事。

    她本是想往书房里去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坐立难安的在客厅呆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才从书房里出来。

    沈延习没有再继续留下去,很快匆匆的走了。

    他走后孟筂才看向了孟其元,问道:“爸爸,阿习过来是不是公司那边出事了?”

    孟其元倒是没瞒着她,说道:“他同董事会那边有分歧,过来和我商量。”他说着叹了口气,接着说:“他的心里负担太重,你沈伯伯现在又是这样子,难为他了。有你覃阿姨在,你别太担心。”

    几年前前闹矛盾后,覃钟渝就再次参与进公司的管理了。沈延习再怎么焦头烂额,只要有她在就出不了太大的问题。孟其元现在担心的是,她给了沈延习太大的压力,不知道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父女俩没再继续沈家的话题,孟其元今天过来,是告诉孟筂他已经替她找好房子了。交通方便环境清幽,回家也不是太远。

    孟筂寄回来的行李几乎都没打开过,打算马上就搬过去。隔天便去签了合同。

    在经过最初的兵荒马乱焦头烂额后,沈延习的生活渐渐的步入了正轨。沈庆昀从最初的不能接受拒绝配合治疗慢慢的接受了现实,由有经验的护工照料并协助康复。但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可能再恢复到从前了。

    在这段时间里,孟筂也找到了一份翻译的工作。这算是她的老本行,她做起来得心应手,适应得很快。

    周末沈延习终于有空,说要庆祝她找到工作,订了餐厅请她吃饭。

    孟筂比他闲,提前到了地儿,拿起菜单先看了起来。餐厅里还没什么人,很安静。她看了一会儿后将菜单放回了桌上,突然想起她和沈延习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在外边儿吃过饭了。

    她走起了神来,直到沈延习过来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她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沈延习坐下,笑着问道。

    孟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没想什么,就想我们上次在外面吃饭时什么时候。”她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感慨。

    沈延习叫来服务生点菜,说道:“谁让你一走就是那么多年的。现在回来了,以后有的事机会。我知道好些好吃的餐厅,等有空就一起去。”

    孟筂笑着应好。

    菜很快便上来,沈延习给孟筂盛了一碗汤,说道:“尝尝,这鸡汤可鲜,我第一次过来就被惊艳到了。”

    孟筂点点头,端起汤刚准备开始喝,一道气势汹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你个姓沈的,我姐为了你不吃不喝,你竟然在这儿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

    孟筂还没反应过来,一戴着大金链子的年轻男子就上来,指着沈延习的鼻子破口大骂。

    餐厅里很安静,他这么一闹一时所有的目光就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孟筂被这变故弄得措手不及,那男子却是有恃无恐的直接掀翻了桌子。

    汤汁油水溅散开来,沈延习眼疾手快的将孟筂护到了身后,冷冷的看着那年轻男子,说道:“我希望你搞清楚,我和齐悦已经分手了。”

    那男子却是不依不饶,嚷嚷着道:“分手?难道不是因为这狐狸精才分手的?我告诉你,我姐好欺负,我可不像她一样!分手你说得挺简单,你们在一起五年了,她的青春损失费怎么算?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了可别想走!”

    他虽是同沈延习说话,但一双小眼睛却直往孟筂身上瞄。

    沈延习哪能忍受让孟筂受这种侮辱,怒火一下子冲了上来,说:“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

    他同齐家人没少打交道,深知她这弟弟就是一无赖,不愿意被人当作猴戏看,拉着孟筂就要走。

    但她这样儿被当成了心虚,大好的敲诈机会,齐猛哪里会放过,拦在了他们面前,一边儿嚷嚷着让说清楚。一边儿给齐悦打电话,让她马上过来。

    无论是孟筂还是沈延习都从未有过那么难堪的时候,尤其是沈延习,他只恨不得挖个地洞立时钻进去。怒气上来,他重重的一拳砸到了齐猛的脸上。

    这事儿以闹到派出所作为结尾,齐猛狮子大张口不接受调解,沈延习打了电话叫律师过来。

    这事儿同孟筂无关,他已经连累了她,不让她继续在这边呆下去,吩咐了人送孟筂回去。

    齐悦已经过来,说来说去,这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儿。孟筂知道自己不方便留下,有律师在她放心了不少,没有再坚持留下。

    她还没到家,沈延习就打来了电话,告诉她已经和解了,向她道歉,说今天连累她了。

    他应该才刚从派出所出来,有人在他的身边,他的声音有些低低的。

    孟筂让他不用放在心上,犹豫了一下让他早点儿回去休息,道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饭没有吃成,孟筂也完全没有了胃口。她和沈延习之间虽是清清白白,但也难免因为这事儿扫兴。她倦倦的连动也不想动一下,好一会儿才去洗澡。

    洗澡出来,她正犹豫着是否弄点儿吃的再睡觉,门铃就响了起来。

    打开门,外边儿是拎着一大堆吃的沈延习。

    孟筂见着他诧异极了,赶紧伸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道歉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你还没吃东西吧?”他微微笑着问道。

    两人将他带来的东西摆到餐桌上,沈延习再次向孟筂道了歉。

    孟筂吃着他带回来的烤串,忍不住问道:“你和齐悦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和平的分手,今天她的弟弟怎么会冒出那番话来。

    沈延习打开了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啤酒,今天已经害孟筂丢了脸,他不想再去回想那会儿的难堪,但她问起,他也不能不说,沉默了一会说道:“是我没处理好。”他喝了一口啤酒,又低低的说:“他没说错,齐悦同我在一起是浪费了几年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