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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筂没想到他竟然那么轻易就答应了,她虽是打了电话,但以为他不会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儿上的。

    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欢快的说道:“谢谢你。”他在忙她没有打扰他,在挂断电话前又飞快的说道:“沈子业,我爱你。”

    面对小姑娘大胆的表白,沈子业愣了一下,他早已过了因一句‘我爱你’就怦然心动的年纪,只是摇头笑笑,就继续处理起了工作。

    孟筂对逛街从来都是兴致缺缺的,但今儿却格外的用心。跟着杜薇若这个恋爱大师,斥巨资买了好些衣服。两人一起逛完商场,杜薇若又拉着她去美容做头发,说待会儿一定要让沈子业眼前一亮。

    女为悦己者容,她今儿就是军师,孟筂全听她的。

    两人折腾大半天,但却没有等来沈子业。快要到约定的点儿时齐明修打来电话,说他有急事处理,但已经让给她们定了餐厅,让她们直接过去就行。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孟筂再也打不起精神来。反倒是杜薇若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他这次失了约,下次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

    孟筂很抱歉,连连的应好,说下次让她来定地儿,多贵都可以。

    杜薇若哈哈大笑,直说到时候不会客气,让她到时候不要肉疼。

    两人最后也没去沈子业定的餐厅,去了附近的一家烤肉店吃了烤肉。吃完东西两人便各自回家,杜薇若先打到车离开,而孟筂则是拎着一堆东西继续在原地等车。

    这一天下来腿疼得厉害,站了好会儿也没打到车,眼见有好些人站到了前边儿,她只得拎着东西往另一个路口。

    在路过一广场时那边吵吵嚷嚷的热闹极了,她好奇的看了过去,才发现那边有人在求婚。这显然是准备的惊喜,女孩儿穿着简单的,只有头上戴了白色的头纱。彩灯围起来的心形中,男孩子手捧玫瑰单膝跪下。

    孟筂不由自主的驻足,看着女孩儿接过鲜花,伸出手让男孩子戴上戒指。周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以及起哄声,求婚成功的男孩子激动的将女孩子抱起来转着圈,女孩子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年轻的脸上满是幸福。

    孟筂遥遥的看着,脸上不自觉的浮现出微笑来,直至一群人走了,她这才继续往前。

    这次她倒是很快就拦到了车,坐在车上,想起刚才看见的求婚的那一幕来,心里涌起了艳羡来。她想起了她和沈子业俩,他们能走到这天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曾经对未来满怀憧憬,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满怀憧憬变成了不确定。她已经看不到她的这段感情的未来。

    胸口一下子揪了起来,她不愿意去想,将头靠在车窗,闭上了眼睛。

    天气渐渐的热了起来,某天孟筂在外边儿办事时,顶着烈日在外边儿等车时,突然就想起去年见到沈子业时也是炎热的夏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她走神的时间里车子到来,她赶紧的上了车,凉爽的空间里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出手机给沈子业发了短讯,询问他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她刚跟着公司的同事学做了很好吃的凉面,想做给他吃。

    上次失约后两人就一直没见过面,沈子业多数时间都在外出差,她也忙得像陀螺,竟然都没抽出时间来见面。

    她并没有等沈子业回复,发完短讯后将手机收了起来,侧头看着窗外,开始盘算起到时候要准备一些什么食材。

    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怎么的,沈子业一直都没有回复。

    隔天孟筂办公室里有同事生日,她临时才得知,只得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打车去商场买生日礼物。

    车子在等绿灯时她不经意的侧头看向窗外,两旁树木高耸茂密,正对面是一家咖啡厅,大大的落地窗干净明亮,里头坐了三三俩俩的客人。她的视线在扫到其中的一桌客人时不由得愣住了。

    那穿着白衬衫露着大半侧脸的人,不是沈子业是谁?而坐在他对面的人中年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孟筂吃了一惊,正要仔细去看清,红灯已经变绿,车子随着车流往前。她赶紧的对前面的师傅说道:“麻烦您停一下车,我要下车。”

    她说着就要去打开车门。

    司机吓了一大跳,说道:“你干什么?这儿不能下车。”

    外边儿车来车往,她还真是急昏了头。待到车子驶过红绿灯口,她马上就请司机停车。付了车资,她下车便小跑着往回。

    这座城市里最多的事地下通道和人行天桥,车辆繁密的地方很少有人行道,等着她上下地下通道弯弯绕绕的回到那咖啡厅时,刚才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

    她已经跑出了一身汗来,向店里的店员打听,才知道他们在刚才已经离开了。但四通八达的交通里,哪里还能看得到人影。

    她想给沈子业打电话的,但最终没有打,在原地呆站了会儿,重新打车往商场。

    晚上给同事过生日时她接到了沈子业的电话,询问她是否下班。以前他给她打电话她都挺高兴的,但今天却高兴不起来。但还是告诉他她在外边儿给同事过生日。

    沈子业让她把地址给他,他待会儿过来接她。

    他是掐着点儿过来的,过来时生日宴已经接近尾声了。孟筂同同事们打了招呼先离开。她到外边儿时沈子业正靠在车上抽着烟,暗黄的路灯下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的面容。

    见着快步出来的孟筂,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微笑着说道:“那么快干什么,慢点儿。”

    孟筂喝了点儿酒,两边两颊红彤彤的,一双眼睛里似是含了水,欲语还休。

    “你才刚下班吗?”沈子业穿着白衬衫西裤,还没有换过衣服。

    “唔,也不算,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才过来的。”他总不能早早的过来让人扫兴。

    “你该提前给我打电话的。”那她就可以不来参加生日宴了。

    沈子业笑笑,问道:“玩得开心吗?”

    “还行。”孟筂回答,但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

    沈子业替她拉开车门,在她上车后绕到了驾驶座,上车发动了车子。

    那么久没见,孟筂却少了以前见面时的叽叽喳喳,上车说想回自己家,告诉了沈子业地址后就闭上了眼睛。

    沈子业并未发现她的不对劲,大概是以为她酒喝多了,车子开得更加平稳。一路上车中都是寂静无声,待到到了孟筂住的地儿,沈子业停了车,探身过去摸孟筂的额头,问道:“是不是很难受?”

    孟筂摇摇头,说了句还好,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路上楼沈子业都在四处的打量,他对这边显然也还算满意,只是仍觉得地方太窄,但比起那老小区住着无疑要舒服许多了。

    孟筂回到家给他倒了一杯水后就先去洗澡,她几次想问他昨天的事儿,但话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她是如此的害怕真相,宁愿自欺欺人。

    她比以往沉默许多,沈子业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来,问道:“怎么了?”

    孟筂摇摇头,说了句没怎么。

    沈子业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孟筂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捏着手指没有说话。沈子业拿过了她的手,说:“谭音出了车祸,孩子没能保住。”

    孟筂猛的抬头看向他。

    沈子业从来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脸上的神色不见半分变化,接着说道:“她一口咬定车祸是你爸爸让人蓄意制造出来的,现在警方在调查。”

    孟筂的脑袋里懵懵的,但一口就否认,说:“不可能,我爸爸他不会做这样的事。”她心里父亲伟岸的形象已经泯灭,但她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而且,他们已经结婚,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她一时呆呆的坐着的,她曾希望他们得到报应,但现在这样儿,她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甚至心里还有说不出的沉重。这也许是来自于那条无辜的生命。

    沈子业抬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谭音可能会闹出别的事儿来,你自己最近也要多加小心。”

    是,她有很大的可能会针对她,兴许还会认定她是害死她腹中胎儿的凶手之一。她能报警调查她爸爸,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孟筂的心里沉甸甸的,她自然不会认为沈子业是在危言耸听,点点头,说她会多加注意。

    她很想问她父亲怎么样的,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问。问了又有什么用,这是他的家事,谭音一向视她为敌人,她的出现,非但不能解决事情,反倒只会更加激怒她,事情也只会变得更加的糟糕。

    她的心情虽是不好,但完全无法同情。她永远无法忘记,她是那个破坏她家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你和我爸爸一直都有联系吗?”

    她的神情镇定,但心尖却控制不住的颤动着。

    “他一直都关心着你。”沈子业凝视着她,回答道。

    孟筂的心一点点的沉到谷底,淡淡的笑了笑,说:“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关心我干什么?我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应该高兴才对。”

    她的语气冷漠。

    沈子业叹了口气,说:“又在说孩子气的话。他一直觉得很愧疚,也自觉亏欠你。”

    她明明应该是一直无忧无虑的生活的,但一切都被他给毁了。因为他的缘故,她出生就没有得到过母爱,而她现在本该还在继续进修的,现在却拒绝接受他的一切帮助,需要为了生活奔波。

    他们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可她却连见也不愿意再见他。

    孟筂的眼中泪花若隐若现,她抬头看向了沈子业,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

    沈子业面色淡然,说道:“那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评价。”

    这话孟筂是不该问的,因为,他和沈家之间的关系远比她同她父亲要糟糕许多。

    孟筂也意识到自己问错了问题,脸上一时有些发僵。

    沈子业淡淡的笑了笑,开着玩笑说道:“不用放在心上,我自己并觉得有什么。”

    两人很少有聊这些的时候,但沈子业并不打算再继续这话题,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先去洗漱。”

    他自然而然的留了下来,这边的床仍是不大,他长手长脚睡起来远不如他自己家舒服。孟筂担心他会睡不习惯,但他却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伸手关了灯示意她睡觉。

    孟筂明明很累的,但却怎么都睡不着。沈子业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可她却觉得那么的远,远到他们像是在两个世界。

    她蓦的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胸腔里砰砰跳动的心跳声。隔了会儿,她抬起头来,柔软的唇落在他的喉结处。

    “不是不舒服么?”沈子业的声音变得暗哑了起来。

    孟筂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回答他。

    但两人都忘记了一件事,孟筂这儿并没有准备任何避孕用品。沈子业的自制力一向强大,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在小姑娘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哑声说道:“乖,睡吧。”

    孟筂抱住他,轻轻的说:“我是安全期。”她的脸在黑暗中一片滚烫,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沈子业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傻孩子。”

    他并不愿意冒任何的险,两人这样躺下去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他很快就起床来,让孟筂先睡,他去抽一支烟。

    他没有开灯,脚步声很快往外边儿去了。随着他的离去,孟筂的心里也变得空荡荡的,像是被谁抽走了一块似的。她一时就那么躺着,静静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也许是空调的温度太低,她浑身发凉,紧紧的蜷缩起身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