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皇上单手撑着桌子,疲惫地说。
“世人皆知朕有八子,四子早夭,四子皆不成器。”皇上声音低沉,语气中满是苦涩。
他叹了口气,才说:“朕苦心撑到现在,一直不曾立储,不过是因为将这江山交到他们手里,朕不放心啊!”
顾辞神色恍惚,他看着面上露出死气的皇上,仍觉着难以置信。
“顾辞,你可记得当年朕登基时,又是个什么景象?”皇上话音一转,突兀地发问。
许是看见了圣旨上的内容,顾辞此时反倒不怕了,他在恍惚间坦言道:“当年父皇十四子,除了皇兄和我,无一人可活。”
如今的这位皇帝,当初也是踩着兄弟的尸
骨爬上的位置。
“那你可知朕为何独独放过了你?”皇上逼问。
顾辞低下了头,突得笑了下,面上表情不明,口中道:“自然是因为皇兄仁慈。”
当年大乱时他年岁尚幼,自然没被卷进去。
“仁慈?”皇上像是被逗乐了,他沉声反问:“天家的人,哪里来的仁慈?”
“朕留你性命,不过是因为,你才是朕第一个孩子!”
“什么!”顾辞惊得起身,脸色更是变得铁青。
皇上盯着顾辞得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是朕和琼徽长公主的孩子!是朕的长子!”
顾辞气的浑身发抖,他的母妃分明是父皇的宠妃,怎么会与眼前这个人私通?
“你胡说!”顾辞不敢
相信,慌乱地后退想要逃离,可又躲不开。
皇上冷眼瞧着他,镇定地说:“朕与你母妃,当初也是真心相爱……”
若不是太后看不下去,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累及儿子的前程,也不会下手逼得琼徽长公主自尽。
“你!你定是骗本王的!”顾辞下意识地喊。
可皇上只是冷眼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喝问:“若非如此,你以为朕会留你到现在?”
皇上冷笑:“护国寺的刺客,闹鬼的后宫,南诏的致幻药,还有太后小佛堂里和朕中的毒……”
“你以为,朕当真糊涂到一事不知吗?”皇上喝问:“这么写年来,你一直派人寻找推背图的下落,你当朕是半点不晓吗?”
他早
就知道了,不过是不忍动手罢了。
“如今,朕八子尽失,这江山,是你的了!”皇上冷冷地说,又疲惫地挥手:“下去吧……”
顾辞震惊到神思恍惚,竟真的捡起地上的圣旨,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御书房。
直到外面的阳光洒落在身,他还觉着有种不真实感。
为了这个皇位,为了这个天下,他一直在苦心筹谋,这么多年来一刻不敢放松。
可他辛辛苦苦追求的东西,就这么到手了?
丞相府,福寿堂中。
华老夫人站在院中,镇定地看着官兵进出往来。
大悲之下,她安静极了,像是块随时都会倒下的朽木。
华家簪缨世家,三代为官,成也此朝败也此朝,多年繁华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韩夫人站在她身边,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华府终于倒了,她女儿的仇到此消散,可她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只恨不得能立刻和华家撇清关系。
华源姗被官兵压下去的时候,还喊着自己是三皇子的侧妃,肚子里有了皇室的骨血。
压人的官兵直接一枪扎在了她的肚子上,不屑地说:“三皇子早就到了地府,侧妃娘娘不若早点下去相陪?”
苏姨娘前段时间在尼姑庵吃了苦,瘦小干瘪如下人,干脆躲在下人堆里以求保命。
可当官差来的时候,这群原本对她惧怕有加的下人,直接将她扭送到了官兵眼前。
偌大的相府,官兵过后,无一个当主子的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