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在碍事!”茯苓抬手将石斛推开:“快让开,别耽误我家小姐救人!”
容岫陷在水里,裸露的皮肤上红意遍布,他宛若一只煮熟的虾,在清澈的水中飘荡。
染血的玄衣泡了水,血色顺着溪水蔓延,浓郁的血腥味随之散开。
茯苓也不等石斛多言,径直走到一边,撒了一圈驱兽的药,免得血腥味招来什么野兽。
华源昭再度给容岫诊脉,犹豫再三后才拿了解除脏药的解毒丸喂给容岫,又用银针催动药效。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容岫幽幽转醒,茫然地看着华源昭。
“你……”容岫组织着语言,声音低磁沙哑。
“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华源昭急切的问,容岫身上这毒也太过奇怪了些,她虽然按照解除脏药的方式解了毒,但也不过是解了表面上的毒素而已。
“你怎么会随身带这种解药……”容岫无奈地问,暗中运转内力活动四肢。
华源昭微讶,她可还没说自己用了什么药呢,容岫怎么猜到的?
“之前吃了几次亏,所以随身带了一点。”华源
昭耸肩,也是无奈。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随身携带这种稀奇古怪的解药,更不想配制伤人的毒药。
她学医多年,学的是治病救人,如今却不得不违背本心……
今日的事又给了她一个教训——单纯的想法子自保还是不够,必要时候,还得学会先下手为强!
茯苓听着两人对话,整个人陷入云里雾里,压根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石斛倒是听懂了些许,他家公子身中奇毒,虽被暂时压制,但仍会在每月十五发病,发病是浑身炽热犹如火烧。
此毒还有一处古怪,便是毒发时表症像极了中了秦楼楚馆惯有的脏药,叫人欲念横生难以自持。
曾有大夫提出养一批女子做药人,以阴阳交合之法帮公子缓解毒发时的痛楚,可公子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
“你怎么中了这种毒?”华源昭试探着问。
这毒委实奇怪,华源昭总觉着不像是普通的脏药,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更无法确定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容岫苦笑着摇头,干巴巴地说:“不知道。”
他顿了顿
,接着说:“韩夫人说将你送到了莲华庵,我赶过去发现你不在,一路追着查到了这里。”
“谢谢。”华源昭情不自禁地说。
她孤身来到异世,又摊上原身这堆破烂事,多亏了容岫相帮,否则她怕是早就成了异世里的一缕孤魂。
方才情况紧急,华源昭也没太在意,这会儿短暂的放下心来,才从容岫身上嗅到了一缕微弱的檀香。
“许是在这路上被下了套。”容岫含糊地补充,试图糊弄过去。
华源昭皱着眉,越发觉着他身上的檀香怪异,她伸手拿了容岫脱在一旁的衣裳凑到鼻尖轻嗅,神色愈发专注。
这香味她好像在哪里闻过,可又有些拿不准。
容岫双眼发直,盯着抱着自己衣服猛嗅的华源昭,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耳尖烧的通红,撑着身子上前,将她圈在怀里,把沉重的脑袋搁置在她的肩头。
“昭昭……你平时……也是这么给别人看病的?”
他的呼吸落在华源昭耳边,炙热的吐息灼烧着华源昭的皮肤,将她的脖颈烧的通红,心中更是一阵阵发软。
华源昭心里发慌,顺势给了容岫一个肘击,将他撂回水里泡着。
容岫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胸口坐在水里,皱着脸对着华源昭抗议:“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石斛没眼看他这模样,拉着茯苓去一旁巡视,将空间留给二人。
华源昭和容岫皆坐在水中,单看模样,更是一个赛一个狼狈。
容岫泡在水中,撑着胳膊坐起,借着皎洁月色端详眼前的姑娘。
银辉下,华源昭发髻散乱,身上衣服被熏得焦黑,又泡了水、沾了血,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她盯着容岫,双目中似含了星辰,无数光华汇聚期间,满是认真与慎重。
“容岫,以后若在遇见这种情况,记住别来管我。”华源昭说的坚定:“别再为我冒险!”
她看到容岫破开火焰冲来救自己的时候固然觉着感动,可这会儿冷静下来,理智回归,她只觉着后怕。
水流遮掩下,她浑身战栗难以自制,就连当初被押上断头台都没这么怕过。
好在这回容岫无事,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们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
运气?
今日这种状况下她自保无虞,可容岫却不知,铤而走险入火场只为救她离去。
若容岫因为这场大火受到伤害,她怕是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无论发生什么危险,我一人时总会有自救的法子。”华源昭抓着容岫的手:“所以……”
“怎么,你还想再被烧一回啊?”容岫失笑,抬手给了华源昭一个脑瓜崩。
“我没开玩笑!”华源昭着急。
容岫改敲为摸,顺势揉了揉华源昭的发顶:“行了,小爷记得了。”
华源昭几度张嘴欲言,可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后,还是住了嘴。
大不了她以后再多小心一点么!
石斛猛地闯过来,看见这一幕惊得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水里。
华源昭心中升起的旖旎心思被打断,触电般的后仰,躲开了容岫搭在自己脑袋上的手。
容岫默默地收回手,黑着脸看石斛,眼神中暗含杀气。
石斛缩了缩脖子,求生欲极强地抢答:“公子,有大批人马靠近!”
华源昭紧张得扭脸看向容岫:“静思庵的人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