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华源昭飞速看向墙上的屏幕。
屏幕中一片漆黑,隐约能看见地上铺的厚实的稻草,四周倒是无人。
华源昭深吸一口气,举着火折子重新回到外面,裹着被子陷入厚厚的稻草中。
这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等下有人来查看她的情况,却发现她不在,会不会将她当成妖邪?
外面的空气里遍布烟尘,华源昭伸手按了按,才发现地上垫的稻草竟有半米多厚。
火折子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华源昭伸长了胳膊尽可能将火折子举高一点,勉强看清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一处地牢,高约八.九米,地上铺满了稻草,墙顶一角留了扇人脸大小的通气窗。
华源昭忍着脚上的疼痛,尽可能分析自己现在的情况。
应当是床上有机关,机关启动床板裂开,所以她才会掉到这种地方。
这地牢里铺了厚厚的稻草,难道是为了防止掉下来的人受伤?
再加上临安郡主之前说过,这静思庵是关押犯错女眷的地方……
难道这地牢便是静思庵管控新人的手段?华源昭拧着眉,若是如此,为何素心一路上对她客客气气的?
从一开始便用强不也一样吗?
还有,她被关在了这里,那茯苓呢?
茯苓会不会受到折磨刁难?
彼时茯苓已经被惊醒,她趴在严丝合缝的床板上到处找机关,急的快要哭出来。
她尚来不及哭,窗户便被人撞开,两个黑衣人接连跳进来,吓得茯苓差点又叫出声。
“这回对了!”石斛一眼看见茯苓,扭脸对旁边的人说。
容岫绷着脸环顾四周,不解的问:“怎么只有你在?你家小姐呢?”
茯苓瘪着嘴,眼泪一滴滴往下落:“小姐、小姐她……”
容岫眉心蹙起,不解地追问:“昭昭怎么了?”
“她被床吃了!”茯苓哇的一声哭出来,又不敢哭的太大声,只无助地坐在床边上抹眼泪。
“什么乱七八糟的?”石斛没忍住问,这小哭包到底有谱没谱?
“床上有机关?”容岫倒是一猜就准:“她掉下去了?”
茯苓哭着点头,给过来的容岫让出位置,手里稳稳地举着烛台。
容岫敲了敲床板,听着指下沉闷的回响,眉头皱得更紧。
“这声音听着不像是实木的啊!”石斛伸着脖子凑过来。
单看样子,这床板不过是普通
的桃木而已,木板上还刷了清漆,摸着颇为光滑。
“薄木板下藏着铁板。”容岫伸手在床上摸索,旁边两人屏息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间,容岫动作一停,放在床头下的手指轻轻拨动了下碰到的凸起。
下一瞬,床板无声裂开,容岫如石块坠下。
他下落的瞬间,床板再度合拢,独留下石斛茯苓面面相觑。
“容——”茯苓正要开口,却被石斛捂住嘴。
“嘘——有人来了!”石斛压低了声音,警觉地看着外面。
他只思量了瞬息便做出决断:“我先带你走!”
“可是小姐……”茯苓不放心,目光黏在床上移不开。
外面的人已经在推门了,好在茯苓睡前拿软塌堵了门,才暂且拦下来人。
“我家公子不是下去了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石斛压低了声音,拖着茯苓朝窗户的方向跑。
……
容岫落下后,一个翻身踩在软绵绵的稻草上,目光扫视一圈,落在角落里亮着的火折子上。
华源昭举着火折子坐在角落,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容岫。
“昭昭?”容岫被吓了一跳,旋即上前半蹲在她面前:“怎
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华源昭听出是他,也松了口气。
这位一身玄衣,又用黑巾蒙面,她还以为不是什么好人呢!
“脚崴了。”华源昭皱着眉说,将手里捏着的药粉收到袖子里。
容岫微愣,目光下移落在华源昭的脚上:“哪个?我在军中倒是学过一点手段,能治。”
华源昭默默地抬起左脚,容岫单膝跪地,将她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头,扯下鞋袜一看,她的脚已经变得红肿。
“还好,不算严重。”容岫安慰道,从华源昭手里接了药帮她上药。
炙热的温度从脚踝上传来,烫的似乎不太正常,华源昭心跳乱了瞬息,又本能地想:他是不是发烧了?
“你这么大一个神医,怎么连自己的脚都治不好?嗯?”容岫顺口调侃道,顺带分散华源昭的注意力。
他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儿,华源昭顿时羞愤欲死,整个人从头红到了尾。
崴脚好治,可她这不是太胖了么!虽然现在没有夸张到够不到脚踝,但碰到的脚踝同时手上想要用力就难了!
看来还是得减肥!华源昭愤愤地想。
她一分神,目光从自己脚上移开,落在容岫面上
。
微弱的光芒下,容岫面红如霞,就连露出的脖颈都是红的。
“你怎么了?”华源昭不解。
“嗯?”容岫茫然地看过来。
“身上怎么红成这样?”华源昭指了指他的手,认认真真地问:“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容岫低头,看见自己赤红的皮肤后眼神微凝。
他呵地笑了,口中却没个正行:“啧啧啧,这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爷我太兴奋了么?”
华源昭磨了磨牙,恶狠狠地瞪他。
——这是从哪儿来的变态!
容岫给她上了药,又帮她将鞋袜穿好,才问:“暂时能走吗?”
“不能也得能!”华源昭扶着墙壁艰难地起身,垂眸时余光瞥见容岫似乎吃了什么。
可她抬起头时,容岫只是以拳掩唇,干咳了两声。
“这地方真呛人。”
容岫移开目光,在看见墙上的抓痕后上前,他指尖从抓痕上抚过,神色凝重。
“看来这里曾关过不少人……”
华源昭举着火折子凑近,若有所思的看着墙上的抓痕和被熏得发黑的土墙,突然间脸色大变。
“不对!”她猛地抓住容岫的小臂,焦急地说:“我们快离开!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