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镜月这话,慕容歌心头一阵泛酸。
镜月撩开帘子时,就看到慕容歌一副要哭的样子,他摆摆手,赧然道:“姑娘,老朽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多心啊。”
慕容歌怎么可能多心,她就是觉得她拖累墨公子太多了,忙开口说:“不是的,镜月先生,你快去忙你的吧,我没有多想,也不会多想。”
之后青菱一直劝她先去马车上休息一会儿,可慕容歌就是不肯,她不等到墨公子安然无恙的消息,是不会安心的。
慕容歌这么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她浑身上下已经没了知觉,两条腿简直就不像自己的,但不管谁来劝都没有用,直到柳魏从马车里出来,松一口气似的看着她:“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你要进去看看吗?”
慕容歌瞬间又是感动又是紧张,然而她双腿已经站麻了,脚还没迈出去,就整个人往前一栽,还好被柳魏眼疾手快扶住,不然肯定摔个狗吃屎。
慕容歌本能的拽住柳魏的手,有些激动的要往前,然而下一刻却又猛的顿住,因为她想到万一见了墨公子,她的毒又发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慕容歌所有的激动立马退了个干干净净,她低下头,对柳魏说:“不用了,有你们照看他,我很放心。”
说着,就迅速的转过了身,因为她害怕慢一点,就会控制不住想要看墨公子的冲动,然后一次又一次的给墨公子造成伤害。
没走两步,柳魏追了上来:“我陪你一起吧。”
慕容歌侧过脸,摇头:“不用了,墨公子那里比较重要。”
“有我师傅呢,我离开一会儿,没什么大碍的。”柳魏搀扶上慕容歌的手臂,慕容歌挣扎了两下没挣脱,便由她去了。
等回到了车厢里,慕容歌一下子就软倒在床榻上,只留下两
只眼睛还在动。但显然,里面的神采再不复往日那般明亮了。
柳魏看了她一眼,犹豫着开口:“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对劲?”
慕容歌盯着车顶瞧了一会儿,半响,才看向柳魏道:“柳魏,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身上的毒药会升级啊?我确定我从来没有过寻死的想法,可是当毒发的时候,我竟然会不自主的冒出想死的念头,同时意识又是清醒的,之后整个身体不受我自己控制!”
柳魏听完这话,便是一惊:“不会吧?你仔细给我描述一下你的感觉!”
慕容歌明白术业有专攻,所以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藏在心里自己硬抗,因此便事无巨细的将刚才那一连番的怪异之处细细的描述给了柳魏听。
柳魏听完之后整个人几乎呈呆愣状态。
慕容歌扯了扯她的衣服,着急道:“到底什么个情况,你倒是吱一声啊?”
柳魏半天才回过神来,抓着慕容歌的手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忘情这种毒药了!是谁对墨公子这么大仇,居然下手这么狠?据我所知,忘情的成本很贵很贵的,那还只是一开始的药材费,最后要炼成,还得找到一种极为珍奇的蛊虫呢!”
“蛊虫?”慕容歌诧异。
柳魏往慕容歌身边靠近了一点:“与其说忘情是毒,还不如说是一种蛊。再厉害的毒药也不可能控制人的心智,只有蛊,能做到控制你的行为,并且操纵你。”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升级的情况完全有可能?”
柳魏点头,又摇头:“我没有实际遇上过情蛊,所以也不是很清楚。等回头,我问问我师傅吧。不过按我的猜测,你这个蛊下一个目标,便是让你在清醒的时候伤害墨公子,而你自己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因此更加痛苦万分。”
“甚
至于,它可以利用你的身体来达到目的,就比如这次掉悬崖的事情,因为你掉下去的话,墨公子不可能见死不救,间接来说,就和你亲手伤害他没有分别。”
柳魏的话,无疑是在慕容歌脑海里投下一个惊雷。
慕容歌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对自己狠心一点,就是对墨公子的残忍。而墨公子不对她狠心的话,也是对互相的不负责任。
所以慕容歌向柳魏摊出了手:“你身上带有迷药没有,给我一点!我要那种药效最强的,最好是闻一点就立马能晕过去!”
柳魏咂舌:“不是吧,慕容歌你想……”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他安全的抵达魂域城。”慕容歌面无表情打断了柳魏的话,眼眸一片固执:“你给不给?”
柳魏不只为难,更不赞成:“那东西是有副作用的,里面含有大量的罂粟花汁液,用多了不只记忆力受损,还会上瘾!”
慕容歌的坚定没有半分松动:“这点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比起墨公子为我付出的一切,这点副作用简直九牛一毛。”
柳魏还是迟疑:“可是……”
慕容歌执拗的眸子看着她:“柳魏,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墨公子被我折磨死吗?我相信如果换成是你和钱学峰,你也会如我一般选择的!”
柳魏的目光渐渐变了,然后默默的掏出一个瓷瓶来递给慕容歌,末了,带着愤恨道:“千万别让我知道是谁下的手,不然我一定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
慕容歌清冷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或许,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毕竟你也说忘情很难炼制!至于钱,我可以无条件给你提供。”
柳魏被慕容歌笃定的话说得一愣,待反应出了
其中的意味之后,又转为惊讶:“你知道是谁要取墨公子性命?”
慕容歌冷冽的眸子闪了闪:“她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墨公子,是我们一直被误导了!”
“哦?那她的目标是谁?你当时不正是替墨公子挡的箭吗?”
提到这个,慕容歌更觉无地自容,其实那天那个刺客,应该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只不过后来她忽然转向了慕容锦,且和墨公子对面而站,才让那个刺客一时对不准方位,而慕容歌看见他对准的是墨公子的后背,就本能的以为对方是冲着墨公子而来的。
可惜她少考虑了一点,那就是刺客如果是准备杀她,当时的方位也没有任何问题。
直到今天慕容歌了解全了忘情这种非毒似蛊的蛊毒,才理清其中关键。
刺客背后的那人,不就是要让她生不如死吗?墨公子得罪的人,不至于用这种阴柔却没有太大实际意义的手段,因此,慕容歌很快把怀疑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恨她入骨,杀了她都不足以消解她的心头之恨,这个人便是——慕容熙!
慕容歌没办法多向柳魏解释什么,只道:“总之,你照我说的准备总没错。”
柳魏带着一头雾水离开之后,青菱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准备给慕容歌泡一泡脚。
因为慕容歌上早实在站得太久了,这段时间又一直赶路没有得到休息,泡脚有益睡眠,青菱希望慕容歌泡了脚之后,能舒服的睡一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暂时抛开。
慕容歌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水,没有理会,反倒是吩咐青菱去找一根绳子来,要又长又粗的那种。
青菱不明所以,想问慕容歌找那种绳子干嘛,可抬眼瞧见慕容歌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又把嘴边的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不一会儿,青菱回
来,鼓着腮帮子把绳索递给了慕容歌。
慕容歌接过绳子,拿在手上拽了拽,见果然结实无比,这才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自我揶揄的道:“没想到我慕容歌也有自己不待见自己的那天。”
青菱一听这话,就慌了:“小姐,你不是要用这个绳子上吊吧?”
慕容歌听她这般说,还真就假装把绳子往脖颈上一套,颇有上吊的架势,青菱见状,一下子将慕容歌扑倒在软榻上:“我的好小姐,我胆子小,您可别吓我了!”
她这一扑,差点没把慕容歌的伤口再次扑裂开来!慕容歌咳咳了两声,用劲推了推青菱:“死丫头!你怎么那么重啊!”
青菱想起慕容歌身子不好,又赶忙爬起来:“胡大哥说我太瘦了,不好怀孩子,所以我最近在增肥呐!”一边说还一边得意的掐了把腰身,掐了两下之后脸色就开始郁郁:“唉!最近一直赶路,吃的全是干粮,我好不容易长的那点肉,都又瘦回去了!小姐还说我胖,真是的!”
慕容歌想笑,可是想起这些日子大家为了照看她和墨公子,的确够累的,就立马笑不出来了,低下头继续倒腾手上的绳子。
青菱小心翼翼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小姐,您到底拿这个绳子干嘛用呢?”
慕容歌把绳头递给青菱,脸上一片严肃:“青菱,你把我绑起来吧!”
青菱吃了一惊,嘴巴张开,眼睛一瞪,双手往背后一背:“小姐,您不准吓我了!”
慕容歌扑过去拉出青菱的手来,把绳子往她手里一塞:“我叫你绑你就绑,不要废话。快点,我就躺在床上,你绑好我之后给我把被子盖上。这样不管是谁来,你都说我睡了,如果来人硬是要进来看的话,你也可以放他进来,只要不说我被绑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