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歌捂着肚子笑:“你就是瞪死我,这衣服你也必须穿。好好的女儿家,成天打扮得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难道你想这辈子都嫁不出去?”面对年龄比自己大的柳魏,慕容歌反而像个大姐一样,苦心劝慰。
柳魏横眉怒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人了,不嫁!不穿!”
听慕容歌和柳魏你一句我一句的顶嘴,青菱和素简都有些忍俊不禁。
慕容歌看硬的不行,又开始来软的:“穿嘛穿嘛,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嘛,或者你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躲着戚家人?像只过街老鼠一样,永远见不得光么?”
闻言,柳魏倒是沉吟了起来。
慕容歌再接再厉:“一件衣服而已,有什么的?就算你穿了女人的衣服,也没有人会拘着你的性子,你还是以前的柳魏,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哪儿去哪儿,多好?”
在慕容歌孜孜不倦的劝说下,柳魏总算是点了头。
虽然那觑着衣服的目光,仍旧是那么避之不及。
慕容歌装作看不见柳魏的挣扎,吩咐道:“青菱,素简,伺候柳神医更衣。”
“是!”两个丫头乐呵呵应声。
慕容歌好整以暇的坐在外间喝茶,柳魏则被两个丫头推进了内室,一阵拉锯战之后,柳魏阵地沦陷,不情不愿又扭扭捏捏的穿了衣裳出来。她身姿挺拔,五官灵气,湖蓝色的襦裙穿在她身上,让她略带僵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了下来,再配上披散下来的发,额间的步摇轻晃,眉眼颊唇略略施了些粉黛,一时之间,竟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慕容歌瞧了一会儿,忍不住抚掌称赞:“好!漂亮极了!”
青菱和素简与有荣焉,皆是眼睛发直的瞧着身穿女装的柳魏。
柳魏双手五指攥着,还十分不适应自己的穿着,一
会儿拉拉裙摆,一会儿扯扯衣襟,像只花猫一样在屋子里围着自己打转,一边转,一边不自信的问道:“真的好看么?”
慕容歌和两个丫头都重重的点了下头。
慕容歌笑道:“青菱,给柳神医搬个大铜镜来,让她自己好生瞧瞧。”
“得令!”青菱撒着丫子跑得飞快。
趁着青菱搬铜镜的时间,慕容歌道:“柳魏,你既换了身份,这名字也最好不要用了。柳魏……柳魏……有了,你就叫蔚儿你看如何?不过蔚不是你那个魏,而是草字头的蔚。”
柳魏回过头,露出一丝笑来:“我原本就是那个蔚,不过为了行走江湖方便,才改了字的。”
慕容歌哪里知道还有这样一茬,闻言也是一笑:“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同意呢。”
话音刚落,青菱的铜镜就搬了回来,柳魏站在铜镜面前左打量右观察,好半响,依旧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男人装更适合我,这里三层外三层,坏佩叮当的,好生麻烦。”
话是这么说,但明显能感觉到柳魏的态度已经有了很大缓和。
慕容歌不愿与她再纠结这个问题,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墨扬说你送了他一株魔芋花,看来你这次去沙漠淘宝的成效不错?那食人花既然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对你的手伤有没有用?”
“有用是有用的,不过用在这种小伤上,有点暴殄天物啊。”
慕容歌抚了抚额:“是你的手重要,还是一棵草重要?你若是舍不得,我让墨扬把他的那颗送给你好了。”
看样子,柳魏去了几个月,顶多也就采回了一株两株。
瞧她那宝贝样儿,简直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样子。
闻言,柳魏摆了摆手:“真不用。我这点伤,用其它的伤药又不是不能治,何必浪费好东西。”
见
柳魏坚持,慕容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时,青菱猛的想起什么来,上前一步道:“小姐,差点忘了,你的伤……快点让柳神医给看看!”她们今天过来,一是看望柳魏,第二件事,就是查查慕容歌的烫伤有没有古怪。
“怎么,你受伤了吗?”柳魏关心道。
慕容歌自己撩开袖口,露出微微溃烂的伤口:“前几日出门,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原本以为很快就会好了,谁知道竟越来越严重。青菱这丫头不放心,非要让我找你瞧瞧,这不,还要麻烦你一下。”
柳魏横了慕容歌一眼:“跟我还见外?手伸过来,我看看!”
慕容歌听话的将手伸了过去。
柳魏凝起神色仔细端详,眉头微微蹙起,看了一会儿,又松开了眉头:“没什么大碍,就是天气热,有点发炎而已。我给你开两副去炎的方子,你好生吃着,三五天就能见效了。只不过,这初好的几天,可能会留下疤痕,但也无需担心,等伤口愈合好了,我再给你配一盒祛疤的良药,包你完好如初。”
慕容歌还没怎么样,青菱已经笑开了:“柳神医就是柳神医,有你这句话,我们也就放心了。”
柳魏对青菱眨眼一笑:“傻丫头,以后该改口了。叫蔚儿姐吧。”
柳魏芳龄二十有三,比慕容歌和青菱等人都要大上不少,就是素简,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所以听她这么说,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
青菱率先语气轻快的喊了声“蔚儿姐”,气氛十分融洽。
就这样,柳魏的事情总算是定下来了。
至于慕容歌身边又多了位侍女的事,慕容复都不管,其它人也无权过问。老夫人那边,见柳魏本分老实,又得知柳魏有医术在身,更是不曾说什么,只警戒了柳魏一些要忠心
护住的话。
慕容绣回门的那天,慕容歌不在家中,也就避免了和崔建杰打照面。像慕容歌上回说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所以崔建杰也谨守本分,没有其它多余的举动。
至于崔建杰和慕容绣两个人之间的龋齿,慕容歌反正是不放在心上的。
到了九月初的时候,宫中便传下旨意,让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携同家眷,一起入宫给太后贺寿。
每年的太后寿宴,都是京城最盛大的宴会。
大家既是期待,又忍不住战战兢兢。因为每年都会有一些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开罪宫里的贵人,一个不慎就落得个身败名裂、小命不保的下场,但也有不少人因此获得上位者的青睐,一朝荣耀加身,好不风光。就比如柔妃娘娘,就是在五年前太后寿宴上献了一只舞,从而被皇上看中,一路从嫔位晋升到现在的妃位的……
正因为这样,她也成了好多想要一飞冲天的女子争相效仿的对象。
慕容覃和太子的婚事一直悬悬浮浮敲定不下来,她的心别提多慌乱了,得知能够进宫给太后祝寿之后,慕容覃一早便开始准备,做新衣,打首饰,似乎有意要让自己成为寿宴上的亮点。
反观慕容府其它的几个庶女,反倒是低调多了。
慕容歌自不必说,她一向不喜欢凑这些热闹的,剩下的慕容筝慕容素,一个心有所属,一个情窦未开,都说不上多热衷。
对于慕容覃的刻意,慕容复没有说什么,余氏则是极力帮村。
这也很好理解,慕容熙被慕容复除名之后,慕容覃就成了府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再过几个月,就虚岁二十了。和她一般大的慕容绣又提前嫁了人,这让余氏和慕容覃自然而然的慌张起来。
慕容覃也不是
非要走柔妃的路子,或许以她的姿色,就是想走也走不成。更大的可能,估计是希望借由这次机会,让各家的夫人们看到她的出色,以便于另寻一门好的亲事。
君梅院里,慕容覃将刚做好的新衣试穿在身上,来回旋转打量:“姨娘,你看看,这套行不行?”为了这次寿宴能够惊艳亮相,慕容覃和余氏可谓了下了血本,光是做衣服,就花了大半年的分例了!
余氏蹙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摇头:“太艳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大家都争着抢风头,肯定有不少人都穿得花枝招展的,这衣服好是好,就怕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衬托不出你来。”
“那我换一套素的。”慕容覃咚咚咚跑进内间又是一阵折腾。
等她出来,余氏还是摇头,叹息道:“唉,这件又太素了,哪里像个小姐,简直比丫鬟都不如。”
被这样埋汰,慕容覃登时就跨下了脸,气道:“姨娘,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
余氏忙上前哄道:“是是,我们覃儿最漂亮了,都怪这些做衣服的,一点都不能理解我们覃儿的品味。”她翻了翻托盘里七八套的成衣,啧啧道:“瞧瞧,都是些什么破东西,白花这么多银子了!”
余氏得慕容复宠爱,钱是不缺的,但是以她的身份,想要跻身京城贵妇圈,却也不够格。京城各大成衣店,绸缎庄,赚的都是上层人士的钱,所以在款式和花样上,也是区别对待,且限数限量。这样一来,就算余氏花再多的钱,也没法拿到时下最新潮的款式。
慕容覃越看那些衣服越是来气,跺脚大吼:“凭什么!一样是府中庶女,慕容歌就有那么多好东西!最时新的衣服,价值连城的首饰,就连她手下的丫鬟,也穿得和别人不一样,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