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青楤可有异动?”用过午膳后,慕容歌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休息。
索离殇已经顺利带柳魏进了宫,柳魏也给十八皇子诊治过了,放出狂言,说是不出十天,定让十八皇子恢复如初。届时,慕容歌别忘了曾经答应过他的事。慕容歌闻言笑了笑,这老头还真是臭脾气。
青菱端了一杯红糖水递给慕容歌,近几日慕容歌来了小日子不便出门,要不然也不会宅在家中了。慕容歌一边喝水一边听青菱回话:“那小蹄子果真如小姐说的那般,心心念念要买我和巧妍的香膏!”
“卖给她了吗?”慕容歌丝毫不觉得意外。
一个丫头,好不容易攀上府中的少爷,当然是想方设法投其所好的。慕容复想必也极为信任青楤,不然不会接受她的东西。可惜了,他二人都不知道,一场大难正在前头等着他们。
青菱俏皮的眨了眨眼:“按小姐吩咐的,已经在香膏里加了东西,就等着那小蹄子巴巴的送过去了!”
“那就好。”慕容歌勾唇笑了。
没过几日,十八皇子已经能认人的消息从宫中传了出来,举城震惊。尤其是镇国将军府和恭亲王府,蒋烈与恭亲王急冲冲的杀入了宫中,求皇帝让柳魏去府上为小王爷小将军治病!
皇帝无可奈何的叹一口气:“两位爱卿,不是朕不愿意下旨,实在是我拿那位神医也没有办法啊!朕的儿子刚有了起色,我又不能杀了他,为今之计,只有二位亲自上门试试,看他愿意与否。”
恭亲王又气又急:“皇上,微臣已经派人请了他三次了,也亲自去了一次,却压根连他的面都没见着!我儿自从回来后,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皇上,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皇上一定要为臣想办法啊!”
皇帝眉头紧锁,显然也很烦恼。
三人之中唯有蒋烈面色如常,并无大的失态。
皇帝看向蒋烈,赞
道:“爱卿不愧是三军将士的头领,竟分外沉得住气。”
恭亲王语气微酸:“他儿子病情最轻,不过是暂时失去记忆罢了,他自然不着急!”如恭亲王说的那样,小将军只是失忆了,身体并无大的损伤,所以蒋烈并没有病急乱投医的窘迫。
皇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朝苏公公道:“给我把三皇子找来,人是他带进宫的,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
半刻钟后,索离殇站在了宣政殿里,面对恭亲王的威逼怒喝以及蒋烈的殷勤目光,三皇子觉得肩头的压力格外的重。他苦笑了一声,看向两位大殿上的肱骨之臣:“王叔,大将军,此事,本殿下也无能为力。”
“此话何意?”恭亲王一张脸盛满了怒火。
蒋烈也是面色不解的看着索离殇。不是说柳魏是三殿下寻回来的吗?既然他能听三殿下的话进宫为十八皇子诊治,三殿下为何不能再请他为别的人诊治呢?难不成就因为他的孙子和恭亲王的儿子没有十八皇子尊贵?
蒋烈是个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因此丝毫不客气道:“三殿下,十八皇子的命是命,我蒋烈的孙子和恭亲王的儿子也是命,您可不能如此顾此失彼!”话音落下,恭亲王就忍不住看了蒋烈一眼。
这老家伙胆子真是大,当着皇帝的面也敢如此说话!
他贵为亲王,曾经帮皇帝平过内乱,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为皇帝登基牺牲了,都不见他这么狂的。想到这个,恭亲王的面色便阴沉了不少,若是这次那柳魏不救他的儿子,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皇帝也是,尽顾着自家儿子,一点没有把他儿子放在心上。
恭亲王想到死去的两个优秀儿子,心头越发不甘,一双眼像着了火一样几乎要把索离殇给射穿。索离殇唇边蔓上苦涩的笑容,再一次申辩道:“皇叔和大将军误会本殿下的意思了,不是我顾此失
彼,实在是那柳魏古怪刁钻得很。不瞒两位,他人虽然住在我三皇子府,可是除了进宫治病的那两个时辰之外,我寻常连他本人的影子都见不着,又让我如何说情呢?”
皇帝讶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儿子岂敢欺骗父皇以及皇叔、大将军。”索离殇无奈道。
皇帝惊奇了,天下居然还有这样的奇人,医术高超不说,这性子,竟如此狂傲不羁,就不怕他一生气将他杀了吗?索离殇看出皇帝的想法,沉了沉眸,劝说道:“父皇,十八弟的身子还未大好,此时不宜治那柳魏的罪。”
索离殇是当真不希望柳魏就此殒命,一来他欣赏柳魏的医术,二来,他答应过慕容歌,事成之后让柳魏全身而退的。索离殇不禁心头震撼,慕容歌真是将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预料到了。
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倾心?
皇帝想起什么,忽的问道:“那你之前是如何劝服他进宫的?”皇帝问出这话,恭亲王和蒋烈都忍不住将视线紧紧锁在了索离殇身上。两人同时想到,或许那柳魏一开始也不愿意进宫?
然而最终他还是来了,肯定是索离殇许了他什么好处。一个人就怕他没有弱点,只要存在软肋,不管是天底下多么珍奇的宝物,他两位都愿意为那柳魏寻来,只为求他上门救他们的家人。
索离殇本来不打算说的,慕容歌如今锋芒太露,万一招来皇帝的猜忌就坏了!而且,索离殇还有另外一种担忧,那就是皇帝本身。皇帝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这个做儿子的再清楚不过,一旦他欣赏哪位女子,那个女子就会成为他的新宠。之所以慕容歌没有被皇帝看中,那是皇帝还善存了几分廉耻之心,但如果慕容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起他的注意,他恐怕会连这最后的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容他继续隐瞒下去,故而,索
离殇只能尽量轻描淡写的解释道:“是慕容大人家的千金。她用一株奇珍异草和柳魏达成了协议,柳魏此人乃是医痴中的医痴,为了奇草几乎痴迷成狂。”
“你说的可是向皇上进献‘朝京里程图’的那位慕容府小姐?”蒋烈脱口问道。
索离殇点了点头,余光观察着皇帝的表情,见皇帝面色如常,这才回道:“是。”
蒋烈面上浮现了一丝好奇之色:“竟然是她!一个小小女子,竟三番五次的让人感到意外!”说完,他看向了皇帝:“皇上,可否立马宣这位七小姐进宫,让我等也见见如此奇女子。”
第一次,她相助破了十八皇子案。第二次,她向皇帝献上朝京里程图,宁愿不要赏赐也要求皇帝将地图广发天下。这次,她又说服了连皇帝都束手无策的柳神医,这样的女子,整个乾隆国都少有。
蒋烈如此一提议,恭亲王也进言道:“皇上,臣弟也想见上一见。不为别的,我得亲自问问她那令柳魏心动的奇草是什么东西,哪怕上天入地,为了我的儿子,我也要试上一试的!”
皇帝无可奈何,只得让苏公公去慕容府请人。慕容复听说皇帝又要见他女儿,心头立马七上八下起来,他亲自带着苏公公来到慕容歌的君竹院。巧妍进屋通传的时候,慕容歌正在给墨扬准备点心。
柳魏不日就能彻底治好十八皇子了,慕容歌也到了要兑现她承诺的时候。
为了提前讨好食人花的主人,慕容歌这次还特意为墨扬精制了几种新奇的点心,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出门,就让苏公公和慕容复堵在了院子里。慕容歌仪容端庄的给苏公公行过礼,便听苏公公笑道:“杂家此次前来,是想请七小姐进宫的。”
“进宫?”慕容歌不解的看向慕容复。
为什么要进宫?难道是柳魏出了什么纰漏吗?
慕容歌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个了,她
怎么也想不到,是皇帝要见她。
最近,她进宫的次数是不是太频繁了!
一路随着苏公公畅通无阻,慕容复本来想要跟着,却让苏公公婉言回绝了。皇帝只宣了慕容歌一人,苏公公自然不会多带其它人。
慕容歌心头有些忐忑,忍不住向苏公公打听:“公公,皇上可说召见是为了何事吗?”
苏公公转头笑道:“杂家不便与七小姐说太多,只能说与那柳神医有关。”
慕容歌心下一沉,心道果然是这样。不过能见到皇帝也好,她这段时间又将朝京里程图完善了一下,一会儿正好进献给皇帝。皇帝说要与大臣商量,如今都过了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慕容歌感觉很是丧气。
为了那地图,她费了很多心思不说,如今唯一能让她脱离太子和索离殇虎口的办法,就都在那地图之中了。不一会儿,宣政殿便到了,慕容歌整理了仪容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稳稳当当的走了进去。
她目不斜视,径直朝皇帝的方向跪下:“臣女慕容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皇帝肃穆的声音依旧。
慕容歌站起身来,才发现宣政殿还有另外三人在,只得又频频行礼。
皇帝身边的苏公公好心给慕容歌介绍:“你左手边的,是当朝大将军蒋烈,右手边的,是恭亲王。”
慕容歌一边行礼一边道:“参见恭亲王、大将军,以及三殿下。”
恭亲王老成持重,只点了点头,蒋烈却开口:“慕容小姐无需如此多礼。”
索离殇走到了慕容歌身边,与她并排而立:“父皇此次宣七小姐进宫,是为了柳魏一事。因着恭亲王和大将军也是上次案件的受害人,小王爷和小将军如今也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以他们迫切的想请柳魏上门。听说了你有办法劝说那冥顽不灵的柳魏,这才找你来询问一二的,你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