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让慕容歌等太久,不过三日,就在家宴上见到了青楤的幕后主子。
青楤自己舍不得用那香膏,却将香膏一分不剩全送给了慕容华。慕容歌闻着那沁人心脾的味道,挑了挑眉毛,笑着说:“大哥好生风雅,如此香而不腻的味道,一闻就不是凡品。”慕容歌猜青楤肯定没有告诉慕容华香膏是从她这儿得的,不然慕容华不会用得如此心安。
慕容华对“露曛”已经有些烦腻了,正好青楤呈上,便试了一试,没想到滋味还不错,以至于他今天精神格外抖擞,闻言,嗤笑了一声:“呵呵,七妹妹的鼻子可真够灵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七妹妹属狗呢!”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慕容歌没有一丝气恼,反而笑得更甜,因为她心中忽然想到了一条计策,一条能够让慕容华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好计。之前他伙同崔建杰暗害她的这笔账还没算呢,正好十八皇子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她也终于有空和他清算了。
家宴结束,青菱给慕容歌呈上瓜果,一张小嘴噘成了提壶:“小姐!咱们都肯定奸细就是青楤那小蹄子了,您为何不让我把她拿下?”
慕容歌伸手取了一块西瓜细细的嚼,看着青菱:“拿下又能如何?你以为慕容复能信一个丫鬟的话,然后处置慕容华吗?”在青菱面前,慕容歌是完全不掩饰她的无情的,不论是慕容复也好,还是慕容华也罢,她都是直呼其名。
青菱当然知道不可能,只是放弃了大好的机会,觉得可惜而已。
她皱眉:“可是,就算告不倒大少爷,也不能再让青楤堂而皇之的留下了啊!万一哪天她又害小姐怎么办?”一想到上次在佛华寺的惊险,青菱就忍不住浑身发麻,压根不敢想若是慕容歌没醒来揭
穿崔建杰的诡计,那后果会怎么样。
她也终于明白那几天青楤为什么会格外勤快,又抢着收拾行李,肯定是趁着规整行装的机会在小姐的衣物上动了手脚,以至于小姐精神不济昏昏欲睡,降低了小姐的防御本能,也方便了崔建杰下手!小姐好心好意提她当大丫鬟,没想到她心这么黑!
青菱气得一掌拍在了桌背上,慕容歌被她一吓,手中的西瓜就滑了开去。
“哎,我的西瓜!”看着躺在地上汁水迸裂的西瓜,慕容歌哀怨的瞪了青菱一眼:“死丫头,发什么疯?想吓死你家小姐啊!”
青菱连忙重新递上果盘,讨饶道:“都是青菱太冲动了,小姐莫怪!”
慕容歌挑了一块最红最大的西瓜,心满意足的继续吃起来,脸上,却是微微一笑:“青菱,你说慕容华为什么喜欢焚香呢?”
青菱想了想,才道:“这个,应该是一种爱好吧?据说不只大少爷,京城许多世家公子都喜欢焚香,一来可以除去屋子里的异味,二来,许多香也有安神养脑的功效,帮助睡眠等等。大少爷以前刻苦读书,想必就是那时候喜欢上的。”
慕容歌却觉得,慕容华对香薰的依赖并没有这么简单。她自己不喜用香,是觉得香料味道太重,而且里面常常还有麝香等对身体不好的成分,所以能不用则不用。然而,她今日观察慕容华,仿佛用了那御赐的香膏之后,变得神清气朗?
普通的熏香能有这种效果?能达到这种效果的,慕容歌只从书中看到过一种香,那就是罂粟花的花粉!但是罂粟粉闻多了,可是会上瘾的呢!想到这里,慕容歌就不由自主弯起了红唇,既然慕容华喜欢,那她不妨多送他一些!
慕容歌转头看着青菱,缓缓开口:“青楤那丫头,暂时
就别管她了。只是别让她有机会进我的屋子和接触我贴身的东西,而且,如果她开口向你和巧妍讨香或者买香,你们一定别拒绝,卖给她就是!”
青菱对香不甚钟爱,闻言却还是不愤:“为什么?那香膏是皇上赏赐的,哪怕小姐不喜欢,拿来送礼也成啊,干嘛便宜那小蹄子?”
“放心,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吃过亏了?”慕容歌安抚摸了下青菱的头,随后压低声音在青菱耳边吩咐了几句,青菱的神情便由一开始的不愤变得亢奋起来,激动道:“好!我这就去办!”
青菱心里暗喜,小姐这是要报仇了呢!
第二日,慕容歌给老夫人请安之后,拐弯去了慕容锦的院子。
慕容锦不日便要参加春闱,所以一直在屋里苦读,听着书房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慕容歌有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这样宁静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慕容锦的小厮林松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慕容锦就从书房走了出来,看见慕容歌,微微笑道:“七妹妹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二哥是否像书中说的那样,头悬梁锥刺股?”慕容歌回过神来,玩笑道。
慕容锦掀了掀唇瓣:“七妹妹说笑了。”
两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亲近,上次开诚布公的谈完之后,更是觉得彼此之间疏离了不少。但是,为了彻底剪出掉大夫人的羽翼,慕容歌不得不借用慕容锦做一些事。这也是上次她为何答应得那么干脆的原因,而今天,她是给慕容锦送东风的。
春闱之行,慕容锦已经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慕容歌相信,有了她的这道东风,慕容锦就是不想高中都难。
慕容歌上前一步,将笼袖中的宣纸递了出去:“小七这次来,一是感谢二哥辛苦为我临摹字帖,二来,我这里有两道策论题目,
想让二哥给我讲解讲解,二哥可有空闲?”这些题目中,有一道将会是春闱的原题,是上辈子慕容歌无意记下来的。
等慕容锦接过宣纸,慕容歌又吩咐青菱呈上一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是皇上御赐的物件之一。
慕容锦神色淡淡,只扫了一眼,便将目光落到了宣纸上,不解道:“七妹妹一个闺中女子,竟也对这些感兴趣?”
慕容歌悄然一笑:“不行吗?还是说二哥觉得现下时间紧迫,不想为妹妹我指点?”
慕容锦哂笑一下,开口道:“七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既然七妹妹执意要听,那不如我们进书房慢慢讲?”虽然慕容锦并不是很赞同慕容歌的有些行为,但是不得不说,慕容歌和府里任何的女子都不一样,霸道却让人生不出厌恶感。
这一讲,便是三个时辰,太阳落了山,天边残霞璀璨。
慕容歌起身告退:“多谢二哥了!二哥学问精湛,他日高中,可别嫌弃妹妹拙笨!”
“七妹妹何必自谦。”经过一下午的探讨,慕容锦忽然觉得,他这个七妹妹可惜生成了女儿身,若是男儿,定也是才华横溢的国之栋梁,先生曾说过他的思维有些局限,在策论上或许要吃亏,然而今日和慕容歌辨析一阵之后,他却猛然有了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等慕容歌离去,慕容锦就迫不及待的找到了教习先生,又将那两个策论题目仔细探讨研究了好一阵,这才将此事放下,临走的时候,黎先生好奇问道:“你说,这题目是你妹妹拿来的?”黎先生虽然称不上大儒,但也是进士出身,慕容锦对他极为尊重。
因而,他没有隐瞒:“是。”
史先生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也许是哪位名师押的题?”史先生的感觉告诉他,这题目和当下的形
势太吻合了,让他有一种这就是殿试考题的错觉。他甚至暗暗猜测,是不是慕容复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考题为自家儿子所用?转而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一是慕容复没那么在乎慕容锦,二嘛,慕容复的胆子再大,也不可能犯下科举舞弊这种株连九族的大罪!
晚上吃过饭,慕容歌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时,墨扬的小金蛇就驮着信件来报到了!经过十八皇子的案子,慕容歌和这条据说浑身剧毒的小金色已经成了朋友,因此,它一来,简直和墨扬一模一样,率先就扑到了点心盒子里,大吃特吃起来。
青菱还是有几分惧怕小金,见状,退后了一步,躲在慕容歌身后呢喃:“小姐,不都说蛇类喜欢吃生肉的嘛?怎么这蛇每次来都要偷吃糕点!”
慕容歌停下绘图的手,取出小金身上的纸条,就着灯光看完,这才说道:“它不是一般的蛇,所以与众不同一些也没什么奇怪。倒是我,都忘了去感谢墨扬那小家伙了,若不是他将小金借与我,十八皇子的案件还不能那么快水落石出呢!”
说到这个,慕容歌还有几分奇怪,按照上辈子的记忆,那些人该是反贼才对,怎么索离殇那边一点眉目也没有?本来想着可以借由十八皇子的事揪出那些反贼来,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得太天真了!被她这样打草惊蛇,也不知道那些人盯上她没有。
慕容歌不由有些担忧,谋反之人,大多是不折手段、心狠手辣之辈啊!
另一边,墨公子也与慕容歌有同样的担忧。只不过,慕容歌是担忧自己的安危,而墨公子,是担忧别人的安危。想到属下传来的关于慕容歌的种种事迹,墨公子就忍不住扬眉,初见她时就觉得她身上戾气比较重,如今看来,倒真是个不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