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哥何至于如此冤枉我?”慕容歌楚楚可怜的道,一行清泪滑下脸颊。
老夫人心疼的将慕容歌拉进怀中,进而愤怒的看向慕容华:“华哥儿,你简直太过分了!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在这儿大放厥词,还对自己的妹妹口出恶言,难不成读了这么多书,书上就教你这些了?”
慕容华在慕容歌扯下面纱的那一刻就僵在了原地,一双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慕容歌见状躲在老夫人怀里冷笑,呵呵,叫你匆匆跑来落井下石,现在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滋味好受吧?
老夫人嫌弃的挥了挥手,吼道:“滚滚!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在我面前碍眼!”原本以为慕容华还是个可心的,谁晓得竟然这般莽撞,看把歌姐儿给委屈的!大夫人的一双儿女,简直没一个让人省心!
慕容华张口欲辩解,却在看到老夫人一脸寒霜之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事情演变成现在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懂的?慕容歌手段了得,连崔建杰和慕容绣都栽在她手上了!他若是再强行说下去,必然引起老夫人的怀疑。
顿了顿,慕容华到底没再说什么,只是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慕容歌一眼,道:“祖母,您别生气!是我不对,以后我一定弄清楚了再说话!”说罢,便下了马车,一路骑马跟随在车队后方。
老夫人温声安慰着慕容歌:“别难过了,你大哥他缺心眼儿!等回去,我定向你父亲说道说道他的不是。”
慕容歌忽然转哭为笑,说道:“不用了,祖母!大哥到底是男子,难免毛躁,我哪能跟他计较呢?再说,不管是我还是三姐,都是大哥的妹妹啊,无论是谁出了这种事,大哥他心头都不好过的!”
才怪!老夫人冷哼了一声!
她清楚的记得,刚才她说犯事的是绣姐儿而不是歌姐儿的时候,慕容华那恨
不得将歌姐儿吃掉的神情!显然在他心里,歌姐儿就是厚颜无耻,活该下地狱的!而慕容绣,对他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存在,他真正在意的,恐怕只有大夫人和慕容熙。
到底不是一个妈生的,隔着呢!
进了城,马车的速度慢下来,不同于去时的游山玩水闲情逸致,车里的各人都神色沉重。尤其是黄姨娘和慕容绣,一个担心自己女儿吃亏,一个满心的仇恨无处安放。慕容歌则是竖着耳朵聆听街道上的动静,想知道她上山这些时日,是否有更多的小孩失踪。
老夫人见她不时的撩帘子,下意识问道:“怎的了?”
慕容歌放下了车帘,端正坐好,脸上是从未有的凝重之色:“祖母,我刚才听街头的百姓说,又有孩子不见了!加上之前的十八皇子和小王爷,这已经是第三个了!而这次丢失的孩子,据说是镇国将军的嫡孙,京都连着丢了三个大族之后,恐怕再过两天,整个京城有孩子的人家都要人心惶惶了!”
慕容歌没想到,原本半月才进行一次的掳人行动,在她离开的短短时间里,居然就缩短了间歇,这是意外还是对方改变了战略?为什么这么突然?下一个又是谁?
面对这些未知,慕容歌忽然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哪怕她比别人知道得多一些,可又有什么用呢?既阻止不了那些人偷孩子,也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站出来帮忙。这种孤独和无助,让慕容歌倍感失落。
老夫人脸色惶惶:“是啊!也不知道谁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是可怜了那些孩子,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了家人,哭都要哭死了吧!太子奉命彻查此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提到这件事,整个京城几乎都笼罩在一片阴暗里,尤其是皇宫、恭亲王府和镇国将军府。镇国将军蒋烈一脉单传,儿子三十几
岁便战死沙场,仅留下小将军这么一支独苗,且这位年仅八岁的小将军还是个少有的天才,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连皇上都曾许下诺言,只要他年满十五,就封侯赏爵,以慰蒋家满门忠烈。所以,现在小将军丢了,不只蒋烈,就是整个京城都为之惊惧!
大家纷纷断定,这抓孩子的人就是冲着贵重而来的,那些小老百姓的娃娃他们根本不放在眼里。因此,凡是世家子弟,年纪在三到十岁之间的,这段时间都被严禁出门了,不只这样,各家府上还加强了护卫和防范,就怕被歹徒盯上。
朝堂上,恭亲王和蒋烈一人一句,又是哭诉又是咒骂的,听得太子索德频频擦汗,恨不得钻到地洞里才好。
皇帝也在为十八皇子迟迟找不到而心烦,闻言,恼怒的瞪着太子,道:“太子,朕交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现在十日之期都过了好几天了,你那边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太子低着头站出来,惶恐道:“父皇,不是儿臣不尽力,实在是那些歹徒太狡猾了,儿臣……儿臣……”
“就是毫无进展了?”皇帝眉头皱得更紧,好似随时会爆发一般:“你作为太子,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谈何治国?你十八弟暂且不论,那恭亲王家的小王爷,镇国将军家的小将军呢?万一他们因为你的无能而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朕怎么向大家交代?这天下可不是朕一个人的天下,恭亲王匡扶社稷,蒋烈征战沙场,都是于朕有莫大恩情的,朕难道要辜负他们的期望吗?”
皇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看似是对太子的无能感到失望,实则也是为太子找台阶下。
恭亲王和蒋烈听皇上这般大肆责骂太子,都不敢站着了,忙不迭站出来道:“皇上言重了!”
皇帝摆了摆手,失望透顶的说:“恭亲王、蒋将军,你们就别
再为他开脱了!他办事不力,害得如今大家人心惶惶,担惊受怕的,整个朝堂都没法正常运转。朕也是丢了儿子的其中一个,能不明白大家的苦楚吗?看样子,太子是没能力管这件事了,在场的众卿,有没有谁愿意站出来请命的?”
一时之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办得好,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差事,但是办不好,就极有可能掉脑袋啊!没看见连太子都撂挑子了吗?皇上口口声声怪罪太子的不是,但心头恐怕早明白这件事的不易,所以只是口头骂骂,也没有实际处罚太子什么。到底是未来的储君,和他们这些仰人鼻息的大臣是不同的。
因而,太子办不好还可以全身而退,轮到他们就说不定了!
想清楚其中的关键,更是没有谁愿意站出来挨刀了!
恭亲王和镇国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镇国将军一咬牙,掀袍立在了宣政殿的中央,抱拳道:“皇上,臣愿领命!”
同时,三皇子索离殇也一脸肃穆的站了出来,喊道:“儿臣请命!”
镇国将军会站出来大家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他的独孙也被抓走了,他着急理所当然。但是三皇子向来明哲保身,不轻易展露锋芒的,不知为何这次竟这般冒进,这让大殿上所有的三皇子党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三皇子仿佛下定了决心,噗通一声跪地不起:“父皇,您就答应让儿臣去吧!蒋将军年纪毕竟大了,如何能与那些歹徒白天黑夜的厮磨?反倒是儿臣,身强体壮,年轻力胜,定能将丢失的孩子全部寻回来的!”
蒋烈从来都对能征善战的五皇子高看一眼,也被理所应当的看成是五皇子党,不过今天三皇子的嘉勇却让他有些惊讶。他一直觉得三皇子不过是个养在深闺的花花公子,和装腔作势的太子并无什么区别,难得他居然还有这么勇
毅的一面。
因此,蒋烈也朝着皇帝跪了下来,说道:“皇上,既然三皇子有此信心,不如就让老臣一块儿帮助三皇子吧!老臣的孙子是小,京城的局势是大啊。要是事情再继续恶化下去,老臣恐怕整个京城都要动荡了!”
蒋烈是武将,肚子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但是他这番话听在三皇子党的耳朵里,就别有一番意味了!三皇子党的人觉得,蒋烈是在故意挖坑给三皇子跳,到时候事情办砸了,皇帝肯定恼羞成怒,狠狠处罚三皇子,以儆效尤。
所以,三皇子的养母,盛贵妃的哥哥户部尚书立马驳斥道:“这怎么能行!连太子都束手无策的事,三皇子能干什么?皇上,还是让振国将军去吧,蒋将军的名气摆在那里,威震四方,想必那些歹徒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了!”
蒋烈额头青筋直冒:“户部尚书什么意思?是骂我老了不中用了吗!若是名声就能吓退歹徒,那些人又怎敢掳我孙儿?”
一言不合就开吵,皇帝头疼的按了按额头,怒喝一声:“行了!吵什么吵!合着吵架能解决问题?”
户部尚书和蒋烈立刻禁声了,这时,皇帝看向了索离殇:“你真的要请命?”
索离殇看了眼向他频频摇头和使眼色的户部尚书,有些踟蹰,但是又想到那女子信里的哀求,心头一热,便跪了下去,抬头定定的望着皇帝:“还请父皇恩准!”
“好!好好!朕的儿子,就该这样不畏艰险!”皇帝大笑了一声,跟着宣布:“众位爱卿,三皇子勇气可嘉,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和太子一样,以十日为期,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此事,到时别怪朕铁面无私!”
三皇子低头叩首:“请父皇放心,十日之内,定将歹徒绳之于法。”
为了那女子,为了她信中的“信誓旦旦”,他只能豁出去一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