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秦风,这蛊惑人心的本事,还真是让朕开了眼了!”
姜震宇将女墙上的一幕幕收入眼底,心中惊怒交加。
按照这个势头下去。
莫说女墙上这些乾军将士。
就是徐承梁带来的这十万兵马,恐怕都要生出异心。
“去,立刻告诉守城将士,此战之后,无论是否立功,一概犒赏十两银子!”
“倘若杀敌有功……”
“朕更有重赏!”
姜震宇立刻看向刚才劝他冷静的魏肃卿,厉声说道。
眼下这个局面。
已经由不得他再犹豫。
既然从法理大义上站不住脚,被秦风逼到这个程度,那就干脆用银子来安抚这些臭丘八。
无论如何,只要他能撑到凉莽两国南下,还有元国从西北穿插过来,那秦风如今再猖狂,未来也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姜震宇勉强压下了心中愤怒。
他又看向徐承梁。
此时的徐承梁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毕竟刚才说错了话。
即便知道眼前的姜震宇大概率不会对他下杀手,可论身份,对方终究是皇帝,万一真起了杀意,谁又拦得住?
“躲什么!?”
看到徐承梁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姜震宇脸色越发难看,他也没想到这么个纨绔废物,居然能取代徐定国,袭爵平南侯!
当真是让他失望到了极点!
但现在,想从徐定国手中拿到更多的兵权,还是得用这个废物来对付徐定国。
“这十万兵是你带来的,你就要给朕管好了,若是他们闹起事来,朕唯你是问!”姜震宇回身指向城内那列阵如林的十万勤王兵马,怒声说道。
徐承梁脸色一白。
他哪能听不出姜震宇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万一城内这十万兵马因为秦风刚才那一番话而动摇了军心,鼓噪起事,那他徐承梁脖子上的脑袋,恐怕就保不住了。
“臣、臣明白!”
徐承梁赶忙跪趴在地,连连磕头道。
此时此刻,他这位手握十万兵马的平南侯,非但没有半点的将帅气势,反而如同犬马一般,尽显谄媚。
一旁的官员们看到这一幕,心中各起心思。
但现在的姜震宇已经没精力去管这些人在想什么,他扭头看向匆匆跑去女墙宣旨的魏肃卿。
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
…………
“陛下,西北方向果真有异动!”
就在魏肃卿到了女墙上宣读旨意,一时间场面越发混乱之时。
城下。
几道纵马疾驰的身影由远及近,率先来到赵黄庭身边,神色焦急的耳语了几句。
而后,赵黄庭便同样脸色一变,赶忙打马上前,靠近秦风:“……哨探加急奏报,说是西北方向一路烟尘滚滚,像是有骑兵大军自西北而来!”
“元国!”
秦风丝毫没有犹豫,便说出了这两个字。
这也让赵黄庭脸色有些难看了。
元国!
没想到,最先搞出动静的,居然不是他们提防了许久的凉莽两国。
而是一直存在于他们猜测当中的元国。
更重要的是。
元国这一下场,就说明了姜震宇的确已经与元国勾结。
换句话说,大秦一旦与这一股元国援军交战,那就等同与元国开战。
要知道乾国本身也就是中等体量的王朝。
在天下九国当中,堪堪属于中流水准而已,要不是秦风三年前横空杀出,就凭乾国这百年来的屈辱历史,说是诸国最弱也没什么问题。
眼下,大秦还只有半壁江山。
如果真的与元国开战。
其压力,可想而知。
“先不考虑别的,说说看,西北方向的异动,距离江州战场还有多远?”秦风看出了赵黄庭的担忧,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立刻开口问道。
“约莫四百里。”
四百里?
这个距离,让秦风眉头一皱。
“寻常的精锐骑兵可日行二百里,元国铁骑应是日行三百里左右。”
赵黄庭小声补充道:“以末将的计算,如果他们直接绕过国都城,可能会耽误半日行程,但决计不会超过两日,最迟后天就会赶到江州。”
“两天时间……”秦风抿了抿嘴。
如果按照这个情况,那时间上的确是非常紧凑。
两天之内想拿下江州是不大可能了。
江州城里不是只有姜震宇。
那足足数十万勤王大军,光是靠他的攻心计,想全部劝服,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更何况还有一个愚忠愚孝的徐定国。
面对徐定国,攻心计可就很难起作用了。
“两天之内若是拿不下江州城,陛下,咱们该怎么办?”赵黄庭低声问道。
脸上也不自觉的有些紧张。
尽管跟着秦风大大小小的仗打过几十场了,在拒北城外,也曾直面数十万大军发起冲锋,在人海洪流当中面不改色。
可这一次,他们要直面的将是元国的铁骑。
无论输赢。
这压力,都是巨大的。
“先打,打不过再退守淮州。”
秦风先是闭了闭眼,稍一思量,便继续道:“淮州与江州接壤,咱们不能直接退回国都城,否则姜震宇他借元国之兵,趁势攻打淮州,那淮州必然失守。”
“国都城那边,有凝香在,我相信她。”
守淮州。
听到秦风这个计划,赵黄庭脸色一绷。
“如此一来,那我大秦岂不是要跟姜震宇隔江对峙?”
淮州与江州之间,有一条淮江,倘若攻城不利,退回淮州转为防守状态,那便是双方隔岸相望,变成相持状态了。
这样一来。
有北方凉莽两国的压力在,以后再想发起南征,可就有些困难了。
“放心,元国不会平白无故的奔赴千里来帮一个乾国。”
秦风望向赵黄庭,“之前凝香不是说了么,元国皇帝病重,如今是太子监国。”
“那这一股元军的兵马调度,就是这个监国太子做的主。”
“可元国,只一个皇太子吗?”
赵黄庭愣愣出神,听的有些迷糊。
“陛、陛下的意思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秦风微微颌首,语气平淡,“元国太子手伸的这么长,元国内部,就没有意见么?借力打力,他姜震宇会,我秦风,难道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