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村办小楼。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刘泽天从事务中抬头。
“我一个字没改,映雪姑姑还在楼下呢。要不你再亲自问问?”刘运寿也觉得这个想法来得有点突兀。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大伙现在都知道,映雪代表的是顾夫人。
顾家大院使唤的小丫头越发多了,一般的事儿用不到映雪亲传话,她既然来了,刘泽天怎么也得见见的。
“怎么不直接请上来!”刘泽着话,立刻起身。
顾家有银有地有生意,现在顾明智又中了秀才,从长远来说,性质上已经超越一般的富户,往高门这块发展了。
该有的面子得给足。
“是我一时疏忽了,我马上请上来。”
“罢了,我亲自去,你备茶水吧。”
刘运寿忙退后,转身回里正专用的理事屋子去取茶叶。
等他沏了茶,那个里正亲请的对象也在屋子里坐下,他忙忙将茶送过去。
对方朝他笑笑:“辛苦阿寿兄弟。”
他摆摆手,轻声道:“你们说话就是。”
映雪颌首谢过。
刘泽天道:“这个事我不是没想过,就是现在吧,村公中的银子是亏空的。本预计着,等板蓝根出长成,看能顺利出一批,那大伙手上都有余银,凑一下人头集个费用。”
“到时人手就不够用了,现在正好是闲置人工多。我家夫人也是这趟回来才想到此事,觉得时机正好。”
“确实这会子就是闲置人员多,只是现实的
困难也在这,就算乡亲们肯出力,买石料什么的也要不少银子。”
映雪点头:“这一点,夫人已经考虑到了,她的意思是,村里如果拿不出银子来,她个人支持一百两,另外可以以村里的名目向顾家借,不计息。”
“不计息?!”刘泽天重复道:“这。。。实在是,这怎么好意思。”
“夫人说,铺路本是积功德的,要不是家里银子也要时时周转,吃得紧些,不然咬咬牙全出了,她也乐意。”
“已经足够多了,支持一百两银,不够的部分还愿意借给村里,这是应该立碑的大功德啊。”
刘泽天激动得站起来,原地腾了两转。
实在太好了!
“这样的话,那我立马把此事提上村程,一会就召集村办开个会,把各方面都落到纸上。争取早日开工。”
“嗯,那我也不耽搁刘里正,回去同夫人复命。”
“辛苦映雪姑姑。”他现在也跟着顾家几个小辈喊,以显亲近。
映雪回到大院,施工队热火朝天的已经开了工。冷眼瞧着,氛围还挺融洽,看来夫人这趟回来的效果已得达到了。
入屋见秦嬷嬷正交待着一个粗使妇人煮夜食。
“夫人喜欢好克化的,蒸米饭的水要多加些,蒸出来的饭粒软和。”
又提醒另一个备菜的,“那半只鸡吊汤,别炒了,夫人喜清淡,前头我叫你先养着的鱼呢?”
“后头缸里养着呢。”
秦嬷嬷:“收拾出来,用葱姜水泡
尽了泥腥,蒸上。”
一转身,迎上映雪,嗔怪道:“你这丫头怎么无声无声的。”
映雪抿嘴,上前亲热地挽住了她的手臂。
“夫人的事办妥了?”
她点点头。
“想吃什么,跟嬷嬷说,单给你做一份。”
“好久没吃嬷嬷做的水蒸蛋了呢。”
秦嬷嬷点了她的额心一下:“给你做。这段时间你们在镇上还顺利吧?”
映雪挑了两三件在镇上的趣事,讲给她听。
“听着挺好,没负了冬哥儿所托就行。夫人跟前现下只得个小丫头跟着,你快上去吧。”
“那嬷嬷忙着,”她应道,又叮嘱:“粗重的活叫她们来,我和寻梅不在,只得你自己要注意着。”
“知道你们心疼我,注意着呢,去吧。”
映雪这才转身,到二楼时,隐约听到嬷嬷的声叫道:“……要加木姜子油……”
慢慢听不清了。
再走两步,卧房里夫人道:“这墨有杂质,砚台方才没先清理吗?”
“夫人怒罪,奴婢这个事做得少,不甚熟悉。”
映雪轻轻推开门,屋里两人齐齐看来。那小丫头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映雪姑姑。”
她走进去,见桌上铺的纸,搁的笔架,没一样是按主子的习惯来的。
“去换个砚台来,然后忙你的去。”
小丫头如获救星,行了礼,急急退了。
映雪低声道:“夫人稍坐,婢子整理一下,很快就好。”
王雁丝让开位置。
看着她从下底架子上取了合适的纸,铺开
抚平,用镇纸压着。
接过小丫头取来的一方新砚,仔细清理过,才注了基底水,慢慢研磨出浓淡适宜的墨。
“夫人,可以了。”
阿雁坐回去,执笔在手,思索着书了一首五绝。
看着与往日无异的字体,粲然一笑:“还是映雪最得我心。”
“来日嬷嬷会专门调教,侍候笔墨的丫头和小厮,刚才那孩子还小,夫人莫怪。”
“这些都是小事而已。”她把话转回正事上,“阿天那边没问题吧?”
“刘里正很支持。”
“想来也不会拒绝的,这个事在他任内完成,也算他的功绩。再者,我说给一百两银,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一百两,这里到镇上,一半路程也修得了。不如这钱都出了,将这功绩都归到顾家,日后顾氏重回人前,赚个名声!”
阿雁睨她:“不行,太过。”
“嗯?”
“到时你们将军爷露了底,可别怪我。”
映雪“哦”了声,不免丧气。
“别急,什么时候将军爷大捷,咱们就可以放开手脚施为了。”
“什么施为?”
阿雁噗呲笑了:“我知道,你在替我忧心,望京顾家的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映雪低头,半晌,“其实论家世,其他夫人也越不过你。”
“我有什么家世,父亲还在,我才是太傅府嫡女。他与兄长不在了,我也不过是乡野出身的农妇而已。”
“怎么会?大舅爷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他还在的话,
应该如你所说这般。你也听过我阿兄?”
映雪眸光闪砾,避重就轻道:“大舅爷年纪轻轻就任国子监教授,满京多少适龄女郎都想嫁入太傅府,奴婢自然知道。”
阿雁轻笑,眼睑垂下,不再言语。
室内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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