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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闹剧落幕。

    王长岸这会在客栈里反思整个过程。

    显然,季羡人定是事先做过安排的,否则一场堂审不会这样草草进行和结束。

    四百两银。

    真正决定了自己的最终去处。

    牢里的王富贵,分不清好歹的周悦,钻钱眼子里的老王头。

    其实改姓季,或者确实最好的归宿。

    王长岸从衙门回来,静坐了一宿,季羡人没来扰他,但餐食杨义都按时送来了。

    临天亮时,他深吁了口浊气,打算去正式拜见季羡人。

    棱窗这时笃笃笃响了几下,王长岸一怔,低声喝道:“谁?”

    “王公子。”外面叫道。

    这声音颇有些耳熟,只是他一时省不起来在哪听过。

    他隔着窗道:“何人来访,所为何事?”

    “我们主子想见一见王公子。”

    王长岸略思索过,将窗打开,旋即语带意外:“是你?!”

    窗檐外悬着的正是那日他出村时,稍带了他一程马车的小兄弟。

    明景:“王公子,冒昧打扰了……”

    &

    “你们将军爷倒是很会做事,隔着那么远,还能盯得这么死,就这么接上茬了。”

    阿雁语气酸溜溜的,她本还有犹豫,要不要卖王长岸一个好,来日或许用得上。可好,叫人捷足先登了。

    罢了,别人的儿子哪有自己儿子香。

    “算一下时间 ,明智应试的时间差不多就这几日了吧。”

    “回夫人,是,二少公子已经在准备应试了。有范先生和阿元在,夫人不必担心。

    ”

    “不是担心,他们仨一起,可谓‘文、武兼备’,用不着我操心。就是吧,这久了见不着人,还怪想的。”

    映雪逗笑道:“夫人总面上洒脱,奴婢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挂念着。”

    “你们将军爷给明德抽调的人手,不日即到长林。到时他也没空在我眼前晃悠,这人习惯了热闹之后,突然静下来,怪不自在的。”

    “夫人若是觉得无聊,不如将四少公子和五小姐带着练字。既练了性子,若能得你五成笔力,日后对他们也大有裨益。”

    “你还怪会哄我,啥叫五成笔力,也大有裨益?尽吹牛。”

    “奴婢说的是本心话。”映雪至今对第一次见识她的字体时的惊艳,记忆犹深。

    “单论书写,将军爷也不及你,只是他笔下有杀伐之气,一般人比不了,才会觉得不分伯仲。”

    “好好好,听我家映雪的,以后我练字改到三楼吧,拘着那两只小的,也练上半日,磨磨性子。小三儿呢,这除了用餐的时候,我是一刻也见不着人了。”

    “三少公子整日里泡在校场,跟校场统领混得可好。将军爷上次还说,下次再回来,要带他到边线去。这下好了,子承父业,将军爷当年也是十来岁上的战场。”

    阿雁大惊:“我怎地没听他提起,这怎么使得?”

    才读初中的孩子啊,再怎么也没有直接就到一线去的道理。

    “我不同意!”她低斥道:“刀剑无眼,历练

    可以,十二、三岁,怎么就要将他弄到前线去,没人用了?”

    映雪愣了一下:“ 夫人不舍得孩子,这点奴婢也是做娘的,自然能体会。若是放不下心,和将军爷好好商量就是。万不可为此介怀。”

    阿雁这时抬眸:“说起来,我差点忘了,之前就听你们说过,你和寻梅都是配了人的,孩儿多大了,夫家在哪谋生呢?”

    前者又是意外,“奴婢和寻梅一样,都是家生丫头,配的人都是将军爷麾下的。孩子人在婆家带着,将将有五岁了。将军体恤,每年都有银子补贴的。”

    阿雁能理解为什么她们能被调过来了。

    按现代的话说,这么根正苗红,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泄密。

    没几日,传来王富贵被放出来的消息,但因毁了容,整日只锁在屋里砸东西。周悦受不住,又去找儿子,让王长岸当街亲口断了与老王家的血缘。

    隔日回族宗走了仪式,自此出了王氏一脉。

    此番举动,众人都猜测他确实应了他表叔季羡人,要过继到季家去。俱等着他几时继入季家时,却传出了季家入族的大祭上,季羡人那个心腹随从杨义改了姓季,成了季家的孩子。

    王长岸也行了跪拜大礼,却只认了义父义母义弟,并不改姓。

    但当着季氏满族,亲口承诺了和义弟一起,给季氏夫妇养老送终,扶持幼弟。

    此后,季羡人因得了这二子,一腔心血顷囊培养,随着二子年

    纪渐长,季氏一房慢慢地兴旺起来,光耀门楣指日可待,此为后话,暂且压下不表。

    老王家没了王长岸,族里也不再看他们的账了。

    王富贵发癫的时候,公媳俩拿不住,终于在又一日发狂时,叫他爹一包药彻底送走。

    对于只宣称他发狂自个将头闷到了装满水的缸里……

    “在牢里也没听说这么疯,出来怎么就真疯了?”这是王雁丝不解的地方。

    “当然也不是没有缘由的。”映雪道:“夫人若是知道将军爷查到了什么,便不会奇怪了。”

    “嗯?”

    “这个王富贵就是当日刘里正成亲时,买通了外面的人,趁乱将夫人掳走的人。”

    “啊!?”

    “光凭这一点,现在能一包药让他走了,都是轻的。”

    “那他出来就失心疯,也是你们将军爷的手笔?”

    映雪满脸厌恶:“没了根的东西,失心疯不出奇。”

    这才是老王头真正会痛下杀心,一包药送他上路的主因。

    王长岸已经脱离本宗,王富贵又不中用了,留着费米费心,还惹事。

    老王头仅存的那点子父子情,在他闹了几回后,彻底消弥干净,然后转卖家产,带着儿媳妇,辗转往外地而去,彻底消失在合村……

    至于那原本只是被关起来的老妻,从那之后,再也没人听说过她的情况。

    合村少了这家子害群之马,发展意外顺利起来。

    刘泽天治村有想法,也放得下姿态请教。合村各方面发展,一时

    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之势。

    阿雁每日里,带着两只小崽子练字,读书,日子还算平静惬意。

    这日村口忽地涌入一群敲锣打鼓的官差,从一入村口就大声唱道:“喜报!!喜报!学子顾氏明智,恭喜考中榜单第二十一名中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