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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人拧着眉,面色难看至极。

    然而他还没有开口,王富贵已经暴跳起来,嗯嗯啊啊指手划脚,激动非常。

    “你们真别说,这真有可能,王富贵若是出不来,这么罪大恶极,杀头都有可能?你说他能不拼了命的为自己开脱?”

    乡亲们可不会给王富贵脸,说出的话也是含讥带讽的。

    将军爷其人,在过去长达数月的驻扎中,联合顾家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他们心里树立了为国为民的固有印象。

    而王富贵却被指证,是里正大喜之日中毒案投毒人。至今还有好几家老人,还在用药中,谁会待见他?

    “这是杀头的大事,说起来,更需要请人做戏的,真是你啊,王富贵。

    王富贵双手捂着嘴,只知道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不认?那你说谁能证明你没有!”

    王富贵当然证明不了,他现下根本开不了口。

    此情此景,阿雁看得眼伤,“就这么让他闹?炙肉还吃不吃了。”

    顾行之回头压着声哄了句,“要么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你到底是谁?”姚大人突然开口,双眼如有利箭,疾射向顾行之。

    “是谁不需要你知道,不过姚家人要插手这事,免不了是要吃些苦头了。”顾行之说得云淡风轻,话里的意思却远没有他表现的这样轻松。

    姚大人暗暗心惊,凭他浸淫官场多年的经验,已明确眼前的面具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然要他猜对方来路,从将

    才入手,他方才极速地将满京与将沾点边的人家都筛了一遍,还是无法划定这人的来历势力范围。

    当然他也不会让顾行之简单几句就吓住,放眼整个天朝,真正能动他的人并不多。

    他此番肯顺手在这乡野之地,做一档上不得台面的顺水人情。

    说到底是看在银子的分上罢了。

    世间人人嘴上嫌弃黄白之物,私下里,却总想得到越多越好。

    “我对阁下并无敌意,说不定咱们有些渊源,若是如此,什么事倒可以坐下来谈。”他淡淡扫了一眼王富贵:“避免血腥收场。”

    他说“血腥”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甚至没有半点起伏。

    王富贵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割了嘴,却半点入不了他眼,根本没将此当回事。

    反对动手警告他们的人有些示好之意。

    伤者本人不敢置信,再看姚大人的眼里带了乞求之意。

    姚大人不为所动:“你站在这里,我们答应的事就已经做到了,至于其他事,与我无关!”

    王富贵急得不行,顾不得捂嘴了。情急之下,用沾满鲜血的手去扯姚大人的衣裳。后者面带嫌恶避开了。

    扯人的大骇,这十来日牢狱之灾他过得可不怎么好。

    还好他爹想的法子,让他婆娘去找儿子。才通过儿子叫他们家富亲想法子,请到了京里来的大人,施以援手。

    不然,他现在还在镇府大牢里与老鼠蟑螂作伴,吃馊饭、喝泔水。

    他当日被人押去镇府

    被收押,在合村丢尽了脸。

    才会刚出来,就动想要把场子找回来的心思。

    他没想到将军爷这会子就在顾家,本想仗一仗姚大人的势,好叫顾王氏和顾家人知道他有强硬的后台,顺势打压他们一番。

    让他们以后都不敢与她作对。

    事到如今,他没打压到任何人,还让将军爷把嘴割了。

    也不知道药石有没有效。

    早知道将军爷在,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会避了这段再说。

    本指望姚大人能给他撑撑腰,岂料事与愿违!这才几句话的功夫?这大人怎么好像还跟对方示起好来了?

    他一时没扯到人,越发后知后觉地骇怕起来。

    要是让对方这些人,知道有些事与他有关,小命休矣。

    王富贵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倏忽扑通一下,朝姚大人跪下,还咚咚叩了两个响头。

    姚大人眯着眼,盯着他静静看了一会。

    忽地转过头,继续他方才未完的事,问面具男人:“阁下怎么说?”

    顾行之蓦然打了个手势。

    几队将士眨眼间,将姚大人、王富贵一行围了个严实。

    “姚大人会武?”

    姚大人摇摇头。

    顾行之轻笑,“你这几个护卫不行,由此可见,三公子对你重视有余,不怕站错队?”

    他此言一出,一路沉着冷静作旁观者状的姚大人终于有了反应。

    或者说是一直到现在,他才有了比较明显的神色变化,“阁下到底是何人?”

    “急了?”顾行之轻嗤。

    想起他新近才

    收到的讯报,都察院六科让三皇子安插了人。本来还在排查人员中,谁料这姚大人自己就撞上来了。

    非诏出、非外放,堂堂都察院的人为什么出现在这穷乡僻壤。

    只有一种可能!

    三皇子栽在外地这件事外人不得知,他的爪牙却是知道的。此事不宜外扬,那他培养的这些势力,便要四处寻人。

    都察院来得巧,正正撞到他这来了。

    “别急,你们不是一直在找三公子?在下倒是能成全你们此番心意,送你们相会。”

    姚大人怒目而视,“你们将三公子怎么了?”

    不料,顾行之却不耐烦于再听他废话了,“聒噪。带走!”

    倚仗叫将军爷的人随随便便带了走,王富贵彻底寒了胆。

    他惊惧地缩在一边,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王雁丝捏了条巾子,挡在琼鼻前方,皱眉道:“这样子看着怪渗人,丢回镇府衙门去吧。”

    顾行之这时面上却带了薄怒,叫了他副手:“你亲自去,谁再来捞人,即刻报上。”

    副手领命带人拖了死鱼一样,已然瘫软动弹不得的王富贵往镇子上去。

    跟着姚大人一行过来的人,没一个敢上前阻拦的。自有顾行之的人上前料理了他们。

    围观的众人群情激动,纷纷鼓起掌来。

    有人振臂高呼:“将军爷威武,将军爷为民除害!”

    跟着如潮一般欢呼:“将军爷威武,将军爷为民除害!”

    男人给了寻梅一个眼神,对方轻点头回应

    ,上前几步越过他,去安抚和疏散这些乡亲。

    顾行之转身朝阿雁道:“咱们回吧,炙肉的炭大约还燃着。”

    后者温顺地应了,跟在他身后,隔着两步的距离,慢慢踱回到大院,才将自己的疑问丢出。

    “即刻来报,是想顺滕摸瓜,将他爪子全斩了?”

    顾行之递给她赞赏的一眼:“能在外面解决这个阿三,比回京里再去跟他们斗心眼,省事得多,就当给小五扫个障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