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们呦~ 金光飞到半空中停歇住,闪了闪, 原地陡然现出一名男子, 正是那之前在洞府口观摩阵法的男子。
沈洛失去控制, 倒在地上,两神无神,身体微微起伏,代表着她的性命无忧。
男子也就是陆压皱着眉, 锐利的眼神穿透层层叠叠的空间,观摩那远方的战场。见到诛仙剑阵已布, 他收回视线。
陆压扫了一眼地面的小狐妖, 他之前在大陆游历,碰巧发现此处。原本没想多留, 却发现眼前这小狐妖灵魂有异,似乎身上天机被掩,来历推算不出来。他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例怪异事情, 自然想多留在旁边观察观察。
瞧瞧他发现什么?
一面破损的天机镜!
难怪能掩饰天机, 他对天机镜可以破空穿越时光河流的能力,可是了解的很清楚。只是这面破损的天机镜功能有限,大部分功能都被封印,紧留下的一点能力也很鸡肋。连他万分之一的法力完全无法承受,也只有玄仙以下修为还可使用。
巫妖大战之后, 父皇叔父战死, 天庭易主, 他不死心曾经去过西昆仑找过西王母讨过那面完整的巅峰期未降落品级的天机镜, 想要依靠天机镜破开时空回到过去扭转乾坤。然而镜子虽然把他送了过去,但他却在那场战役中再次失败,面对又一次死亡的亲人,他明白了一件事,个人再强大也无法与天道对抗。
他虽然成功的回到过去,可行为处处收到天道控制,稍微有些出格,就被天道警告。再严重一点就面临着被抹杀的危险,这让回到过去的陆压痛苦难耐,他知道不是自己救不了兄长父亲叔父,而是他们的命运早已经被天道书写好。
九金乌被后羿射杀,巫妖两败俱伤,巫族退出洪荒幽居幽冥不出,妖族高层战死,只剩下伶仃的妖族苟延残喘,连妖族的天庭都被人占据,这些都是天道早就安排好,或许凡人穿越到过去能小范围改变别人的命运,然而他不行。
巫妖之劫,是天道早就写好的话本,没有一丝可以改变的余地。
后来他冒着被抹杀的危机,强行修改父亲的命运,在被抹杀前一刻,被天机镜抢先送回来,修为大损,好不容易才在如今恢复过来,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在一只小狐妖身上再次遇到这面镜子。
而且还是一看就知道是从未来破空而来的天机镜,没想到如今在西王母处待的好好的天机镜未来会落魄成这般,真是……真的喜闻乐见!
他打算留下来好好询问一下,它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顺便问问这次三教争斗的结果,没想到这镜子嘴硬的很,他原先欠它一份人情,此时也不能这般逼迫它。
这事还在僵持,没想到诛仙剑阵一出,四圣应邀而来破阵,这下好了,他就算再无知也知道后果。
陆压原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天机镜,便问,“要不要随我而去?”他实在看不出跟在一只小狐妖身上有什么前途,跟着他,品级大损的天机镜恢复的也能快一些。
镜子抖了抖,还是很有骨气的拒绝了。
[不要,我不能离开主人。]镜子在镜面上显示。
其实主要是它属于未来,这里不是它存在的时空。
陆压像是能隔空看到镜子上显示的字迹,矜持的颔首,也不追问它原因。
“既然你选择了一个小妖作为主人,那我就帮你一把。”他说着右手食指微微一弹,一抹金光没入沈洛身体中。
镜子感受到沈洛的灵魂被一道金光护住,而它也被同样被护住,这道金光有一定防御功能,还有隐藏气息的效果,也就是说只要它不愿意,它的气息就一直掩藏。
镜子松了一口气,[谢谢陆压神君。]以为这些它自己也能办到,如今有人帮忙,自然可以省了这部分灵力。
陆压轻哼一声,下一秒他的身体就如风而逝,消失在洞府口。
镜子:……
神君啊,你是不是忘了帮它把宿主弄回去?莫名其妙躺在洞府外,你让它怎么圆回来?
镜子的烦恼,陆压完全没有接收到,他正赶着奔赴战场。
当年鸿钧老祖与神魔罗睺战斗,打碎了西方灵脉,导致西方灵气贫瘠,再也没出过像样的天地灵宝,导致后来的二圣在东方四处哭泣见到什么都想往西方拉。
如今诛仙剑阵一出,东方灵脉可经不住五圣动手,眼看再演西方旧事,明白的人都知道后果了。可就算知道后果,也无法阻拦圣人,更何况还是五位圣人的争斗,是以,稍微有点聪明的人都离战斗现场躲得远远,深怕被波及。
陆压之所以靠近,是因为观看圣人之间的斗争,有助于帮他提升心境,然而到了现场,才知道诛仙剑阵外是看不清里面情况的,他只能远远看着,望而却步。
……
沈洛一醒来,她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粗糙的木床上,这是一间茅草屋,屋里黑乎乎的,采光不足。
沈洛一时懵了,实在想不出来,前秒还在洞府修炼的她,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镜子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沈洛又惊又怒,脸上的眼色青黑交加,看起来精彩极了。
沈洛内心有些惶恐,感觉这个世界对于她太危险,特别是这种随时随地失去意识,任人操控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镜子一声不吭,躲在识海中装死。
沈洛知道问不出结果,准备先回洞府再修理它!
只是还没等她有所行动,茅草屋的门就被人推开,下一刻昏暗的屋里迎来了亮光。沈洛立刻眯了眯眼,躲开强光的刺激。
“小七……”
沈洛身体一僵,虽然心里早猜到带她来这里的是青姳,之前中了傀儡术后,她就已经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着了她的道。
镜子虚幻出一只手,抹了了镜面上的虚汗,很同情被背黑锅的青姳。
然而并卵,它什么都不能说。
青姳眼睛泛红,看着小七防备的身影,有些伤心道:“小七,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可你还小,不能了解情滋味,我是甘愿为林郎生育孩子。”
沈洛并不理会她,又一次发生这件事后,她很难再把她当成亲人。原本就没有相处出太深感情,经此以后很难再回到过去,沈洛已经将她踢出心门,把她当成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青姳完全不知道此事,幽怨的吐诉自己的情非得已,沈洛背着身,完全不去回应她。
青姳……已经入了魔障。
“……你不知道当我得知怀上孩子,林郎有多惊喜,虽然他一直说不在乎有血脉,但我知道他也是有遗憾……”青姳脸上带着柔柔的微笑,眼神迷离,像是陷入某种美好的想象中。
“说完了吗?”沈洛在她停顿时打断她,“说完,我该回洞府了。”
“不行!”青姳一听她要回去,眼神清醒过来,脸上带着焦躁,“小七,你之前无缘无故昏迷在洞府外,要不是我去看探望你,还发现不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人袭击你?父让我照顾你,你就暂时住在我这儿,等过一段时间,要是洞府无事我也不拦你。”
沈洛回过身,锐利的眼神直射青姳,青姳微微有些躲闪,沈洛心里愤愤,最大的嫌疑人不就是你!
青姳还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躲闪,让沈洛加重了她的嫌疑。可林郎说要留下小七多住一段时间,表表地主之宜。即使知道小七很讨厌林郎,她还是冒着惹小七生气的危险,把她留下来。
不过青姳不知道的事,沈洛虽然生气,可很快就将内心的怒火压抑住,青姳已经被她踢出亲人行列,对于一个陌生人,她自然是将怒火压抑在心底。
算了算给风伯宁的传讯符应该到他手里,等他收到传讯应该很快就能赶回来,路上的时间也花费不了多久,她就算住下来,也不住长。
见青姳这么积极的想留下她,沈洛点了点头,她倒要看看留下她是为何事?
青姳见小七点头,立刻高兴起来,“那回洞府,我帮你整理一些东西。小七,之前我就想叫你来过几天,我们是姊妹,修炼累了,完全可以过来玩几天……”
天界第一重天,极南之尽。乃西王母颐养生息之天庭别府,名为——别有洞天,此亦是瑶池之所在。
别有洞天介于人界与仙界之间,易幻易影。有连同人间的通道,介于虚与实之间。
瑶池便为西王母所居美池。
彤女与风伯宁来到此处不过两日,然而天上一日凡间一年,在加上在凡间因路途遥远,所花费的两个月时间,他们已经出来两年多了。
两人都有些担心家里的小女儿,是以这日彤女陪完西王母,便提出告辞。
“娘娘,多谢您这两日的款待,家中小女年幼,我心难安,今日特来告辞,望您能见谅。”
西王母与青丘国老祖是老相识,已经是好几会元的交情。这次老友后辈来求药,她赏赐后留了两日,不过见二人思女心切,也就不再挽留,直接同意了。
彤女告退后,和等在客居处的风伯宁相视一眼,松了口气。
“收拾下行李,我们该告辞了。”
两人被仙婢送出别有洞天,刚入凡间,就见一枚发亮的符文飞过来,绕着风伯宁转。
风伯宁认出这是他放在洞府的传讯符,挑了挑眉,“难道是小七?”看着符文消耗的灵力,应该等待了一段时间,因为进不了天界,只能寻到他的气息,在出口处徘徊。
“不成想两年时间,小七都学会用传讯符了。”他含着笑道。
风伯宁二人确实估算错误,原想只是求个药,不成想会花费这般长时间。谁让西王母的道场已经隐入一重天,除了凡间有个进出口,凡间的昆仑丘已经没了西王母道场的踪迹。
天界一日,凡间可是一年。
也许是凡人越多,寻仙求长生的也越多,西王母又掌管着不死药和蟠桃园,又因其名气大,是以连昆仑丘都住的不安稳。最后索性将别有洞天搬入一重天中。
“看看小七说了什么?”彤女脸上冰冷如霜,得知是幼女的传讯,娥眉轻蹙,声凉如水。
风伯宁张开手,那枚传讯符落在他手中。他握住,两眼轻闭,像是聆听音讯。随后两道剑眉慢慢皱起来,他睁开眼,一道寒光一闪而逝。
“发生了什么事?”见风伯宁的气息一下从温和转变成如利刃出鞘般咄咄逼人,彤女就知道一定有事发生。
风伯宁捏碎手中的传讯符,灰烬随风而逝,他声音带着凛冽寒意,“青姳看上了一个凡人,对小七使用傀儡术盗取乞缘丹,如今已怀上孽子。”
彤女冰冷着脸,训斥道:“青姳太不懂事了,如今妖族被人族仙界挤兑的生存空间越发困难。我青丘一族还战战兢兢,唯恐被天界抓到小尾巴。青姳这是顶风作案,要是被老祖知道,非得将她赶出青丘一脉不可。”作为狐妖,自然以青丘国出身自豪,青姳要是被赶出去,只能跟一些不入流的妖打交道。
风伯宁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生气,“我们赶快赶回去,女儿不懂事,还得好好教。”
彤女脸色仍未缓和,“嗯,你给小七回个传讯,就说我们还有两个月就到,让她先稳住青姳,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
风伯宁赞同的点点头,很快手中出现一枚新的传讯符,将要说的话封存进去,传讯符立刻如一道银光像天边射去,然后闪了闪便跳跃到空间层中。
风伯宁眼神漂移,他和彤女二人都不会空间法术,要是可以两人也希望能像传讯符一般直接穿越空间,这可得节省大半的赶路时间。
会客厅中,沈老爷坐下来道,“贤侄,不好意思怠慢你了。”
他对面的一位穿着青衣头带纶巾的男子拱着手回道:“无事,伯父有事尽管先处理无妨。”
沈老爷摆摆手,“无事,只是家中小事而已。”
男子端起茶杯掩盖住嘴角流露出的笑意,没有那个女儿家不关心自己的婚事,刚才沈老爷离开必定是被沈家娘子寻了过去。问了也好,他有信心凭着自己的才华气度,还能拿不下下一个深养在闺阁中的小娘子。
“贤侄啊,你之前说曾在广宁书院读过书,不知四书五经读到那一本了?”
“伯父叫小侄茂春即可,说来惭愧小侄在学院也只学完《论语》、《孟子》以及半步《大学》,五经学的是《诗经》,其他都未曾涉猎。”张茂春半掩着面,半是羞愧状。
然而沈老爷看起来很满意,读过书好和自己女儿也有话题聊。随后又是一脸严肃道:“贤侄如今可要明白,要是入了我家,以后可就再无考取功名的机会。”
商家之子还是有考取功名的机会,然而成了赘婿算是入了半个奴籍,前程尽断。
张茂春苦笑道:“伯父,我父亲已亡故,家中产业俱是被嫡母掌控。她说高堂在不分产业,我也只能苟活,别说考取功名,就连读书的机会都断了。我来伯父家不为别的,就是听说伯父家有全扬州最大的藏书阁,只希望伯父以后能让我尽情参阅即可。”
沈老爷肥肉横生的脸上露出和蔼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先说定了,你先在府中住下,和小女见见面。要是能打动我女儿,你自然能成为我女婿。”
张茂春一脸高兴道:“是,伯父。”
会客厅外,一道连着长廊的窗户下,一位梳着两个丫鬟髻的小丫头正躲在窗下偷偷听里面谈话,见里面谈话完毕,她连忙蹑手蹑脚的从窗下离开。
沈家后宅中一座精致的阁楼中,沈含青正吃着午膳,明明是无上美味,但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太清淡了些。
记忆中她更喜欢口味重一些的食物,奇怪,她一刚出世的小妖精怎么知道自己更喜欢重一点口味的食物?
青河拿着筷子帮她剔除鱼刺,沈含青学着记忆中沈娘子,动作生疏的夹着菜吃。
也不知她有天赋还是怎么着,才几下就摸熟了怎么使用筷子,沈含青感叹道,自己可能最快适应人间生活的妖了。
青河帮沈含青剔完一块鱼肉中的刺,然后将鱼肉夹到娘子碗中,恰好这时有人掀开珠帘,她抬头看见外面,一小丫头向她招手。
青河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放到娘子面前,小声道:“娘子,我先出去一下。”
沈含青挥挥手,赶紧走,有她在她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青河掀开珠帘问小丫头何事。
小丫头回禀,“红柳姐姐在门外说要见娘子。”
青河之前有交代,以后不准放红柳直接进娘子房中,要紧紧她的性子。
点点头,青河表示知道了,随后放下珠帘走回沈含青身边,轻声说道,“娘子,红柳在门外等候,应该是打探到消息了。”
沈含青原本想直接召见,可随后眼珠子一转,回忆到以往沈娘子的处理方法便道:“辛苦她了,先让她去厨房用膳,等吃完再来回禀。”
青河说了是,随后走出去吩咐小丫头向红柳传达。
沈含青有些头疼,身边留着个对沈娘子以往知之甚深的青河,还要随时小心不能露出与沈娘子相差太大的性情,连用餐都要捡沈娘子平日爱吃的,这种日子过得可真没滋没味。
不行,得找个办法让青河忙起来,这样也就顾及不上她的变化了。
红柳被青河带进来,沈含青正端着香茗漱口,也不知是不是被上午的事吓到,小丫头进屋后没有往日的活泼。
“娘子。”红柳端正的朝沈含青行了个礼。
沈含青作诧异状,“红柳不叽叽喳喳,我可真不习惯。”
“娘子~”红柳听到娘子的打趣,跺跺脚有些不依道:“娘子,奴可是向青河姐姐发誓过,以后再也不莽撞行事。”
沈含青挑挑眉,“哦,那还得看你以后的行事,光嘴上说可没用。”
红柳坚定道:“放心吧,小姐,我会让您刮目相看!”
沈含青逗完小丫鬟,也不再提这个话题,便问她,“你去前院都听到了什么?”
红柳将听到的话都说出来,一听到沈老爷留下了那姓张的,沈含青一点也不意外。
沈老爷虽然听女儿话,可骨子里还是喜欢自己做决定,认定的事也没那么容易改变。
沈含青没指望一下子就让沈老爷否决那人,只能一点一点挑起沈老爷对对方的怀疑。
几日过去,沈含青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动静,她有些诧异,随后反应过来这样也好,棋逢对手才有挑战性。
这一日是阴天,散去了一连几日的暑气,沈含青带着一群丫头借着玩的名义熟悉家中的各个园子,免得因为家太大,自己都迷路了。
都说苏州的花园闻名天下,其实扬州的也不差。特别是身为扬州首富沈家,富的流油。虽然沈府的园子没有苏州那几个闻名天下的园林大,但沈家的园子也不小,占地十亩呢,光侍候园子的男仆女仆都有上百余人。
沈含青爱花,特别是海棠,所以家中有个海棠园,专门是沈老爷全国各地收罗的海棠花。沈含青原身原本是某偏僻小山上生长的一株海棠花,就因为沈府差使下人全国各地的去购置海棠花,她被人从山上带了下来,千里迢迢送入了沈府。
沈含青在入沈府之前只是凡花,不过也不知道沈府灵气足还是其他原因,在沈娘子的精心照顾之下,某一日她突然就开了灵智。
所以她与沈娘子有因果,若是不能完成她的心愿,她的功力也无法进阶。
沈含青指着一旁的石桌,对身后的丫鬟说,“就这里吧,现在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是。”丫鬟们应了一声,很快行动起来,收拾桌子、撒驱虫药粉等等。
待沈含青坐下,青河从小丫头手里接过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食盒盖,出口处立刻冒出白汽。
沈含青察觉到一丝凉意,就知道食盒里放了冰块,她好奇的看着青河从里面提出一只白玉状的壶,隐约能看见半透明的玉壶里有大半壶液体。
青河又从小丫头手里接过一只同样白玉茶碗,深红色透明的酸梅汤从白玉口倒出,红色的水白色的玉碗映衬的煞是好看。
沈含青接过茶碗,喜欢的都舍不得下口,最后还是没忍住,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酸梅汤,一股凉气顿时顺着她喉咙口涌向她胃,立时暑气顿消。
她喟叹一声,难怪沈家富裕的连外人都觊觎,家中小娘子喝个酸梅汤都要那白玉做的壶和茶碗来作配,真是奢侈之极,想必皇家妃子都没有这般待遇。
沈含青以为自己可以继续悠闲下去,不料一碗酸梅汤还没喝完,就看见有人远远走过来。
沈含青看了青河一眼,青河忙屈膝请罪,“娘子,奴确实差人清了园子。”
沈府的园子不小,所以不仅有女仆还有不少男仆。为了避免冲撞到主人,很多时候主人逛园子前都会派人清场。
沈含青没有再追究这件事,因为她已经看见了来人。
“不好意思冒犯了沈娘子,在下张茂春这厢有礼了。”来人一身青衣,隔了十米远,遥遥对沈含青行了一礼。
沈含青打量了他一眼,此人相貌俊朗,虽同是商户子弟,可身上却是儒生气息,难怪会得沈老爷看重。
都到了这种田地,两人均对对方的身份有所认知。若是原来的沈娘子必然会含羞带怯的避开,然而如今壳子里装的是妖,妖最直率,哪里会有这般讲究,所以沈含青饶有兴致的盯着人看。
“娘子!”一旁的青河见自家娘子光天化日之下盯着一个男人看,忙推了推她。
沈含青撇了撇嘴,一脸无趣的收回眼神。
青河上前一步对着张茂春屈膝一下道:“这位公子,此处是我家娘子先来,还请公子退让。”
张茂春自打停住脚步就十分君子的不曾往这边看,一听对方赶人,他脸涨得通红,慌忙辩解,“真是对不起了,还得让这位姐姐知道,小生不是有意冒犯。之前和沈家老爷有约,不成想在下途中贪图园中美色,与带路的家丁走散,无意中闯入这里,没想到会打扰到几位姐姐。”
恰好在这时,一名家丁跑了过来,对着张茂春喊道:“张公子,张公子你怎么跑这边来了,老爷还等着你呢!”
家丁抱怨完,才看到园中还有他人,当看到被丫鬟们拥簇的沈含青,吓的脸色都变了,“娘子……”他慌里慌张跪下磕头,“小人赵三打扰娘子了。”
沈含青一脸感兴趣的问:“我爹爹请这位公子过去是有何事?”
张茂春弯起嘴角,与脸上的羞愤不同,他眼里满是跃跃欲试。原以为沈家娘子是养在深闺中只知情爱的愚蠢女人,没想到性情会与外界相传大不相同。带刺的花,他最爱折了。
“这……”家丁迟疑,虽然张公子来府是为何事众所皆知,可一日没定下来,一日就不能对外宣出。张公子如今是以沈府远方亲戚的名义在沈府暂住。
沈含青收起笑容冷着小脸问,“怎么,府里还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家丁慌忙摇头,“不是,是小人也不知,老爷只说请张公子过去。”
沈含青又问,“今日是否有人过府?”
家丁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回道:“是……是知府大人来拜访,老爷请张公子过去。”
沈含青不动声色道:“既然如此还不快请张公子,别让我爹爹和知府大人久等。”
家丁忙不迭的点头,对着张茂春伸手,“张公子,请。”
张茂春不着痕迹的在沈含青脸上扫了一下,随后朝对方拱手离开,端是一方君子作态。
等人走后,青河感叹道:“娘子,张公子真是有礼。”也不知道娘子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男子都看不上。
沈含青笑了笑道:“外表如美玉,内里还不知道什么样子,行了,将这里东西收拾一下。”
青河连忙问,“娘子,接下来去哪?”
沈含青挑起她的下巴,做出轻佻浪子状,“自然是去爹爹那,知府大人过府,我这沈府唯二的主人怎么能不拜见一下!”
可以修炼就代表沈洛能在这身体中待的更久,还有什么比这更令她开心的吗?
回到沈府,沈洛回到闺阁,青河几个丫鬟连忙去拎热水供沈洛洗澡,泡了个舒服的澡,沈洛趴在榻上,由着丫鬟们帮她绞干湿发,她捧着龙珠傻乐。
待头发干的差不多,她挥退丫鬟们,“行了,你们也下去清理一下,别染了风寒,还有让厨房煮一锅姜汤,今日淋雨的都去喝一碗。”
“是。”丫鬟们退下。
沈洛披散着头发起身,去梳妆台翻了翻,随后又去翻箱笼,才翻到几个小巧的荷包,这是她平日用来装银子打赏用的。她寻了一个颜色素雅的将龙珠装了进去,又拿红绳穿了戴在脖子上。
至于符箓她拿盒子装了起来,摆放在梳妆台上,反正丫鬟们都知道是她画的,也不会去碰。
“女儿啊~”楼下传来沈老爷的呼喊声。
沈洛应了一声,“马上下来。”她回道,然后将衣服穿整齐,从外间叫来小丫鬟赶紧帮她梳理头发。
等弄好后,她才下楼。
沈老爷一脸忧愁的坐在下方,手旁边是满满一杯茶,看着竟像是没动过。
沈洛走了过去。
沈老爷看着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女儿,大事不好了!”
沈洛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怎么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为难?”
沈老爷叹一下又一下,见女儿倒了杯茶慢慢品着,小声道:“我好像查出是谁想谋夺我们家财产了!”
沈洛望他,“是谁?”
沈老爷看了看左右,见下人都离他们几步远,便让沈洛附耳过来,“我怀疑是宁王!”
沈洛一点也不意外的点点头,“哦!”
“这可如何是好?”沈老爷急了,“宁王要他家的财产,他可逃不了!”这就是为何有钱之后为何要发展官府势力,不然就好比一块美味的糕点,任谁都想对他家啃一口。
沈家亏就亏在官府没有沈家的人,虽然将扬州城的历人官员都喂得饱饱的,可这终究只是权益之策,遇见宁王这样的庞然大物就束手无策。
更何况人家也没想过遮掩。
沈老爷当知道张茂春是出自宁王府,他心顿时凉了。
沈洛对此早就有了猜测,反正有能力对付沈家的也就那几位。皇帝再缺钱也不会这样朝沈家动手,不然全国的富商还不兔死狐悲。
所以动手了也就只有那几位,是宁王也无不可,毕竟他当初第一个被踢出皇城,显然是行事太无忌讳。
沈老爷心情焦急,道:“女儿,你来帮爹爹想想办法。”他眨巴眨巴眼,企图做出可怜兮兮的样子。
沈洛撇过脸,一个老男人朝她卖萌可真辣眼睛,偏偏这个老男人还满脸肥肉,眼睛细的跟一条缝似得,那眼白往上直翻,就跟缺氧的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