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犯迷糊的小妹,顾言朝宠溺一笑:“还真是个傻丫头,难道你没看出来,你先才的那番话已经让父亲动容了吗?何况,连你这个小小的丫头都已经看清楚眼下的局势,你认为咱们的父母会看不清楚吗?”
“母亲之前之所以不同意封亦辰,最大的原因就是担心他在玩弄欺骗你,可是现在,在知道他对你的真情实意之后,她自然是要好好考虑他了。”说着,顾言朝就伸手摸了摸顾言熙的头:“你就放心吧,你跟封亦辰那小子的姻缘,在咱们父母哪儿,应该是能被祝福同意的。”
顾言熙惊喜的看着自家大哥,显然是很满意他的这番说辞:“大哥不是在哄骗我吧?刚才回府的时候,看见爹爹和娘亲摆出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我还暗暗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在这时候再发生其他的意外,实不相瞒,在刚才说起封亦辰的情况时,我的心里也是直打鼓的。”
顾言朝仰起头哈哈大笑了两声,显然是被顾言熙的话逗乐:“没想到我的妹妹还真是厉害,就算是没有底气,也能将话说的这般圆满,看来以后还真不能小瞧了你。”
顾言熙腼腆的低下了头,这时,顾言朝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我不管他是封亦辰也好,梁思也好,将来他要是敢对不住你,那就别怪我冲着他翻脸。哪怕在未来他的位置无人能及,我也敢同他斗上一斗。我的妹妹为了他在私底下做了这么多的牺牲和努力,他要是个男人,这辈子都不能辜负你。”
听着自家大哥暖心守护的话,顾言熙更是心生感动;同时,也对他们将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封亦辰不是那等薄情郎君,更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他表面上看上去冷漠凉
薄,可实际上却是最温暖贴心的人。
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龙椅上的那一刻,顾言熙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要知道,那张龙椅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去坐的,何况,连他自己都来不及坐上一坐,她却已经先他一步坐上了;在他的心里,她该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份量,才能让他为了她做到这般地步?
她没有告诉大哥和父母双亲,更没有告诉封亦辰,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个声音在徘徊着,那就是此生有他的陪伴,她已经了无遗憾了。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是一天比一天过的快。
在封亦辰率军攻下京城之后,大梁的江山就已经是属于他的了;顾言熙本以为在他回京之后,他们就能时常见面,可没想到除了在叛军拿下京城的那一天见了他多半天,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竟然再也没有见面。明明此时他们二人的距离这般近,反而因为忙碌而无法相见。
好在顾言熙知道,他不是故意躲着她不见,而是真的有一大堆的事情围堵着他,让他无暇分身。
梁武帝在被压入天牢之后,就被褫夺了天子的身份与尊位,再次变回曾经裕王;而对于裕王十数年前逼宫造成的惨祸,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民间盛传着;只是以前,碍于君威,哪怕是有人议论起当年的事,也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从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可是,自从封亦辰拿下京城之后,有关于当年裕王做出的弑兄杀父之举就再次被人翻到了明面上;再加上这些年来,裕王刚愎自用、奢侈无度,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民间都做了不少荒唐的错事,当这些事都被有心人翻出来的那一刻,口诛笔伐的声音就再也拦不
住了,齐齐的就朝着裕王狠狠地砸了过来。
所以,在京城被封亦辰控制的第五天,有关于裕王的处决也从宫里传了出来。
看在他曾经为君且身为皇嗣的情面上,封亦辰给了他一个体面,并没有让人将他从天牢里拖出来押往菜市口斩首示众,而是要宫中内监给了他三个选择:白绫、毒酒、匕首。也算是打算给他留一具全尸。
而裕王在面对选择的时候,居然抵死不选,并且口出恶言,最后还是内监看不过去,要负责看守天牢的牢头压着裕王,硬是给他灌下毒酒,这才让他消停下来。
当裕王的死讯从天牢传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京城乃至朝堂之上都没有人站出来多说一句话;所有人都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对于裕王的死没有做出过多的议论;就像是死了一个跟所有人都不相干的人似的,任由有关于这个人的所有消息都淹没在时间的流逝之中。
顾府书房中
顾谨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儿,声音缓缓地将最近外面发生的情况告知给这个孩子:“皇上的登基大典定在下个月初三,这时间满打满算的算下来,还有不到十日这大梁的江山就要彻底易主了。这段时间,礼部上下都要忙翻了,那礼部尚书几乎是住进了衙门里,对于登基大典之事几乎是亲力亲为,不敢有丝毫的慢待与纰漏;朝中的其他大臣,也都忙活着自己手边的事,毕竟这天都变了,身边的一些情况也是要变一变的。京城虽然眼下已经稳定了不少,可是新君即将继位,还是会有很多状况和事情发生的,大家伙儿都在这个时候牟足了劲儿的表现自己,想要在新君面前露一露脸。”
顾言熙欣慰的听着父亲带来的消息,道:“父亲,
眼下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那是不是说明大家伙儿都已经接受了阿辰。不会拿他起兵一事做文章,更不会将裕王的死和他亲眷的死亡算到阿辰的头上?”
顾言熙的这番话在顾谨听来倒是有些意外,可是在仔细一想之后,也能理解她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有这样一问:“皇上乃是昭文太子的嫡子,当年若不是裕王起兵造反逼宫,这大梁的天下又怎么可能会轮到他来坐?而今,皇上拨乱反正,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还为父母双亲报了血海深仇,裕王虽然惨死,但也算是给了他体面,能够做到这一点,有哪些不开眼的东西还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挑刺?要知道,若论大义之名,皇上可是占全了的,这江山天下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谁敢站出来指手画脚?娇娇,你就放心吧,如今这朝堂上上下一心,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蠢到站出来发出另一个声音。”
说到这里,顾谨的声音就是一顿:“至于裕王的亲眷们……哎!他可真是个心狠的人呐,连自己的亲生骨肉和无辜女子都能眼也不眨的杀害,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光是听了都觉得心底发寒。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那些人都是裕王亲手所杀,又关皇上什么事?”
顾言熙听了父亲的话,在脸上挤出笑容,道:“父亲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想的多了。如今这一切都不一样了,阿辰不仅仅占着大义的名分,更是众望所归,他接下来的路定是坦荡无比,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一些糟心的话惹他烦忧。”
看着自家闺女娇美动人的容颜,顾谨的心里多多少少倒是有些烦忧:“娇娇,为父同你说这些,不仅仅只是想让你知
道最近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了什么,朝堂上发生了什么,还想让你知晓皇上的身边发生了什么。你和皇上之间的感情毕竟不一般,他即将登基成为这天下之主,只要他坐上那个位置,从今往后就会有无数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尤其是他的后宫,更是会成为许多野心勃勃之人前仆后继之地。娇娇,为父问你,他可向你许诺过什么?”
顾言熙聪慧,立刻就听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爹爹是想说,阿辰他可曾要给我名分?”
顾谨道:“你是我顾家的女儿,无论身份样貌在这京城里都是能排的上号的;我顾谨的女儿,绝对不能成为他人玩弄的对象,你明白吗?”
顾言熙笑了:“爹,你想什么呢?阿辰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是不是在外面听说了什么,所以才会在我面前突然提起这些?”
顾谨也不瞒着,道:“今日在朝堂上,已经有大臣在谏言让皇上广选秀女,扩充后宫了;虽说,这个谏言眼下被提起来,定是会被驳回来的,但是却也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新君登基,别说是皇后了,这后宫上下竟无一个侍奉未来之君的女子,这是多大的机会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呐。为父可以断言,这道谏言眼下已经在京城里掀起了一股暗涌的波涛,恐怕这京城里有名有权、有势有钱的府邸都在这个时候动起来了,只要家中有适龄的女孩子,都会被被家中的长辈叫到身前训话提醒。”
顾言熙倒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然这般快。
当下便有些稍稍愣住,虽说她知道封亦辰对她的真心,也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当想到会有不少人觊觎他身边的位置时,她的心里竟然在这个时候,稍稍有些酸涩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