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叔,收摊了吗?”
哑女问道。
张汉水点点头:“收摊回家。”
扫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还需要去供销社买一点东西。
“兄弟,等一下?”
张汉水收拾好东西,推着自行车和哑女要走,身后有人问道。
听声音,是个男人。
张汉水回头一看,果然是位四十左右的瘦高个男子,已来到自已面前。
“你好!”
“有事?”张汉水试探性的问道。
哑女有些警惕望着这名男子。
有句话说得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才在长山公社的黑市受到惊吓的她,面对陌生人的靠近,多一点心思也很正常。
“要票吗?”
票贩子?
张汉水想了想:“什么票?”
“酒票,别的票都有一些。”瘦高男子道。
警惕的打量了眼四周。
张汉水若有所思:“你要什么?”
“粮食,特别是你刚才卖的那种富强粉。”男子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今天没了,改天吧。”现在,他只想回家。
也卖完了一千斤,再取有些麻烦。
钱是挣不完的,不差这一下。
瘦高男子眉头一皱,有些失望,但还想争取一下:“今天行不行?反正还早,才下午三点,还有两、三个小时才天黑。”
张汉水寻思,点点头:“你有多少票,拿出来点一点?”
瘦高男子喜出望外,扫了四面八方一眼,见没人靠近,才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布。
一层一层又一层,包了好几层,才打开,里面果然有些票。
当着他的面清点起来。
“酒票,正好一百张。”
“糖票,五十张。”
“肉票,十五张。”
“布票,五张。”
瘦高男子数完,才道:“暂时就这些,怎么兑换?”
张汉水在心里算了算:“酒票,一张两斤、糖票一张两斤、肉票一张两斤、布票,一张两斤,可不可以?”
要是粗粮、杂粮,他是不会兑的。
但这不是一般的粮食,而是富强粉,能兑换这个价已经不错。
“能不能多给一点?”瘦高男子还想争取一下。
这年头,不怕粮食多,就怕粮食不够吃,哪怕是多一两、二两也是好的。
张汉水摇摇头:“粗粮、杂粮,我给你三斤、五斤都可以。”
“但这是细粮,还是细粮中的精品,富强粉,能给你这个价已经是良心价。”
“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有数,如今缺衣少食的,像我这种富强粉,整个黑市绝对没有第二家。”
瘦高男子无法反驳,事实正如他说的这样,于是点点头:“那行,不过我现在就要兑换,可以吗?”
“这样大哥,除了兑现的粮食,我另外多送你十斤富强粉。”
哇,他喜出望外。
十斤粮食,在这饥荒年代,可不是小数目。
更何况,这还是细粮中的富强粉,更是难得。
“谢谢,谢谢兄弟。”
“170×2=340,另送你十斤,一起175kg富强粉,对不对?”
瘦高男子数了数手指,算了一会儿:“嗯嗯,350斤就对了。”
“梅子,你和这位叔叔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取粮食。”张汉水交代声,就转身钻进身后的小树林。
哑女点点头,靠近自行车,抓住车架守好来。
男子扫了扫小姑娘,面无表情,目光落到自行车上,眼前一亮。
只是一闪而过,虽然喜欢,却是没有打它的主意。
他要的是粮食,而不是自行车。
虽然自行车和粮食都想要,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在这饥荒年,能拿的出上千斤富强粉出来黑市卖的人,他觉得此人一定不简单,惹不起的存在。
还怕起他来。
十分钟后,张汉水就回来了,把三包半的粮食扛在肩膀上,还箭步如飞,把男子吓了一跳。
175公斤,虽然有人扛的起,却非常不容易。
张汉水把东西放到地上,立在一边:“你检查一下,三包半,多送你十斤正好350斤,如果你不相信咱可以再称一下。”
男子点点头,三包半,他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人来扛回去。
一时之间,对张汉水更有了敬畏之心。
这么大的力气,战斗力爆表,一打十估计不是问题。
上前打开袋子,检查了一下,又称了一下重量,不多一斤,也不少一斤,正好是350斤,笑了笑。
“嗯,这是票,你数一数?”
张汉水数了一下,还是那个数,收入手提包中,和男子道声别真走了。
稍后,两名男子向瘦高男子走过来,看着地上的三袋半粮食,都露出灿烂的笑容。
供销社内,张汉水站在货柜前,打量着里面的商品。
售货员见到这个男人,眼睛里亮晶晶,也已经算是供销社的常客,大半年之内、来买过三十来次东西,自然熟悉,记住他的脸。
“水哥,今天又要买些什么?”售货员胡菲笑问道。
对他非常热情。
有些好感。
张汉水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上下扫了她一会儿,沉默了会儿才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五。”胡菲回道。
愿意向他报岁数,足可以说明她对张汉水的热情是真的。
“已婚?”
嗯?
为啥这么问?
难道……难道他对自已有意思?
胡菲心里这样想着,有些可惜,眼前的男人不但长的帅气逼人,气质那一块也是没得说的,关键是还非常有能力,可是供销社的常客。
出手大方。
购买力也强。
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幸福满满。
光是帅气那一块,就能迷倒万千宠爱。
“嗯嗯!”
结婚的事情已经是事实,胡菲也只好承认。
果然如此!
张汉水点点头,也正常,这年头,如果二十五岁还未出嫁,那就相当于“老姑娘”无疑。
“结了几年?”
嗯?
问这么清楚的吗?
他到底要干嘛呀?
胡菲看着眼前的男人,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带着好奇心反问道:“咋了?”
张汉水莞尔一笑:“没什么,你只需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说不定,还能完成你的心愿。”
完成我的心愿?
他知道自已有什么心愿吗?
自已的心愿?
十八岁结婚,结婚七年没怀孕,没有为丈夫生下一儿半女的。
公公婆婆嫌弃,邻里邻居冷嘲热讽,说自已是生不出孩子的“老母鸡”,笑丈夫是绝户。
怀孕,生孩子,不就是自已的心愿!
胡菲寻思了一下才道:“七年!”
“七年,也就是说你和现在的丈夫结婚七年,也没生过孩子?”
嗯?
他咋知道自已没生过孩子?
自已可从来没对他说过!
难道是别人说的。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就因为她结婚七年没怀孕,公公婆婆可没少给她气受,还说她是“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一直劝儿子把她离了,另外取一个。
要不是丈夫对她好,真心爱她,这婚恐怕早离了。
“那个……是谁告诉你的?”胡菲纳闷的问道。
还是说,他去查过自已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