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曲院中
柳月如抱着一个枕头，傻傻地坐在床榻上。
嘴里喃喃地说着：“远儿.....娘的乖儿子，娘的远儿真聪明。
远儿将来定能三元及第，状元之才！
是不是啊，远儿.....娘的乖孩子。”
青灵端着药碗，走进来的时候，看到如此场景。
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因为柳姨娘，不能接受小公子中毒，伤了智力之事。
想要逼着小公子说话，逼着小公子笑，还总是在后院中，大喊大叫的。
不是咒骂夫人，就是咒骂四小姐。
要不就是怨相爷心狠，不顾自己幼子的死活。
说相爷害怕东方生，畏惧舅爷，连自家后院都管不好。
一次两次，宁方汇还顾念，曾经的那一点点感情。
毕竟柳月如进府后，年轻貌美，又是小意柔情的性子。
自然也受了，不少时间的宠爱。
可时间一长，宁方汇自然也不能忍受。
加上东方柔，也不能接受她这般，在后院放肆。
最终，当柳园，和柳文轩被杀后。
在宁方汇的默许下，东方柔将其，关在了浮曲院。
并且将宁之远，给送到了庄子上。
青灵偷偷地去看过，小公子虽然去了庄子上，没有在府里的锦衣玉食。
可也许是，宁方汇特意交待过。
庄子上的人，也确实没有苛待他
青灵想，也许小公子这辈子。
能安安静静地，在庄子上长大成人。
即便他不聪明，即便他智力永远停留在五岁，三岁。
甚至，真的就此变成了一个傻子。
至少，远离这相府后院的阴谋陷害。
这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安逸的人生。
青灵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走到柳月如的面前，将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轻声说道：“柳姨娘，该吃药了....”
柳月如仍旧轻轻地，拍着怀中的枕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远儿乖....远儿没有生病，远儿不用喝药，对不对？
娘的远儿，才不用喝药呢。
哼，她们都是坏人！坏人，让我的远儿喝药！”
柳月如神情有些紧张，猛地将枕头搂在怀里。
惊慌地看着四周，满脸惊恐之色：
“你们这些个坏人！
想抢我的远儿，是不是？你们骗我，都骗我！”
青灵双眼含泪，蹲在柳月如的面前。
害怕惊到已经疯癫的柳月如，轻轻地劝慰道：
“柳姨娘，没有人抢小公子。
没有人，公子现在很好！他很好的！
你看你怀里，小公子睁着眼睛呢，是不是？
他在对你笑，小公子在喊娘亲呢！
柳姨娘，你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小公子还需要你照顾呢。
嗯？好不好？
咱们把药喝了吧。
你看，小公子正在看着你呢！”
柳月如低头看着，怀中的枕头，眼眸中闪过一抹茫然。
“远儿？远儿在看着我？他是我的远儿？”
柳月如轻声喃喃道。
青灵点头，应道：“对！小公子可乖了，他希望姨娘能快乐一些。”
柳月如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青灵。
歪了歪头，困惑地说道：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青灵抿了抿唇，忍下眸中的眼泪，有些不忍：
“柳姨娘，奴婢是青灵呀。
从您入了这丞相府中，便伺候在你身边的青灵呀。”
柳月如的神情有些迟钝，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青灵，你是青灵....”
青灵端着药碗，轻轻吹了吹。
用汤匙舀了些许药，送到柳月如的唇边。
柳月如机械般地张嘴，慢慢地喝着药。
青灵的眼泪，一滴滴地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淋湿了自己的衣衫。
柳月如有些茫然地转头，看着青灵。
青灵摇了摇头：“没事，我没事！
奴婢只是心疼小公子，小公子聪明伶俐。
如今，却.....
姨娘放心，奴婢一定会经常去庄子上。
看小公子，不会让夫人....
不会让人，欺负了小公子。”
看着柳姨娘，再次抱着枕头，哼着摇篮曲。
青灵抽了抽鼻子。
看着空空的药碗，似乎自言自语对说道：
“这样就好，这样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是姨娘还清醒着，必然想要报仇。
连柳府的老爷，和柳公子都惨死了。
还能怎么样呢？
姨娘，对不起，青灵对不起你。
这都是相爷吩咐的。
相爷也是为了你好！
奴婢虽然没有孩子。
但是奴婢明白，孩子遭了难，最痛苦的永远是做娘的。
孩子就是娘的软肋啊....”
喝完药后，青灵简单收拾了一下。
抹了抹哭红的双眼。
端着药碗走了出去。
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轻轻地叹息。
“远儿....”
青灵脚步微微一顿，走了出去。
......
宫中
宣政殿
案桌后面的萧其炎，冷眸看着，殿中站着的三人。
宁方汇，与东方生站在两边。
而京都府尹，盛阳站在中间。
“......陛下，微臣仔细地，将柳侍郎所乘坐的马车，做了检查。
确定那辆马车的中轴，确实给人做过了手脚。
才会使得，中书侍郎当街惨死。
只不过，那贼人委实狡猾。
除了那，明显看出，被动过手脚的中轴。
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说到此处，盛阳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的东方生。
接着说道：
“还有，那中书侍郎府中的公子。”
盛阳的脸上，闪过一抹怜悯。
“柳公子四肢都被人给砍了，身上也没有一处好肉。
陛下，柳公子是被人活剐，而生生疼死的。
所以.....
微臣认为，杀人者定然是跟柳公子，或者说是柳府。
有着深仇大恨！
因恨意而动杀念，才会如此虐杀，斩草除根！”
盛阳最后的声音很轻，带着微微的颤抖。
盛阳将中书侍郎府中的惨案，做了详细汇报以后。
低着头，往后退了退。
无非就是，不论是被虐杀家中的柳文轩，还是当街惨死的柳侍郎。
应该都是有预谋的，且与柳府，与柳文轩仇深似海的。
结合，最近宁相府中发生的事情。
即便，现在盛阳告诉萧其炎，此事与丞相府，与东方府没有关系。
想来萧其炎心中，也不可能完全接受。
果然，听完盛阳的话后。
萧其炎冷着声音，问道：
“宁相爷，东方大将军，你俩可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