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娅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红衣如血,青丝飞扬,脸上的笑容冰冷嗜血。
不,子沛死了,已经入土了,这人是谁?子沛的鬼魂?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呼吸困难,她想呼救,却说不出话来,感觉死亡越来越近,几近室息时,猛的睁开眼,衣服被汗水浸湿,掐着脖子的手,竟是她自己的,原来是场梦。
董娅长吁一口气,她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些画面,没想到还会出现在梦里。擦拭着额头的汗,却突然察觉到异常,抬头看去,心下一沉,这不是牢房,房间陈设简单破旧,几盏烛火亮着昏黄的光,这是哪儿?
下一瞬,从屏风后走出几人,当看到夜君寒的身影时,她暗暗咬牙,果然是他设计的。
再看后面的人,竟然是皇上,他怎么来了?是夜君寒请他来审自己的?董娅敛神,立刻换上一副绝望委屈的样子,泫然欲泣道;“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如今能见皇上一百,臣妾就是含冤而死,也能瞑目了。”
文惠帝在首位坐下,沉声道:“你方才的话,可是实情?”
董娅神情微动,方才的话?难道她方才说了什么?摇头否认道:“臣妾不知皇上何意?臣妾乖
乖待在牢中,等着皇上查清事实,可是却有人装神弄鬼,意图吓着臣妾,若臣妾被吓的神志不清,亦或气绝人亡,背后之人必会给臣妾安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声,那臣妾便死不瞑目了。”
文惠帝的声音更冷了些:“方才你亲口说着当年如何伤害子沛的事,是你亲自拿了有毒的点心给她,绑了去找御医的婢女芳儿,又言语刺激子沛,害死子沛后,又利用收养寒儿争宠,朕原以为你是个乖巧安静的人,没想到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董娅内心狂跳,她是中了什么邪?不过是做了个梦,难道梦中把一切说出来了,余光看到夜君寒,眼前一亮,道:“皇上,臣妾冤枉,一定是有人给臣妾用了什么药,就像之前陷害臣妾假孕一样。”
话落,似想到什么一样,指向夜君寒,道:“寒王,是他,寒王妃医术高超,一定是寒王陷害臣妾。”
“那你看这是什么?”文惠帝眼眶泛红,打开手上的帕子。
董娅看过去,这帕子竟是被他拿走了。立刻装出疑惑的表情,道:“臣妾不知。”
话音刚落,便听到惨叫声响起,董娅只感觉一道残影闪过,额头一瞬间眩晕,待她反应过来后,头上
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颤抖,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伴着血腥味,她抬手抚过,手上的鲜红色触目惊心,而她旁边落着一方砚台。
董娅看着一脸沉怒的人,这是她伺候了二十载的人,尽管自己不得宠,却也尽心为他,如今自己被陷害,他连查都不查,就这样听信片面之词,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皇上是要屈打成招吗?不怕百官知道,对皇家失望吗?”
夜君寒道:“这帕子是从何而来,你心知肚明,那舒郁香只在点燃,不管什么物件,只要在宫里,便能沾染上味道,而这舒郁香只有你宫中有,你自己闻闻这帕子和那盒子上的味道。”
董娅冷哼:“你既知那是舒郁香,就是说明你认识,也有可能是你动了手脚。”
夜君寒抬手示意,一位妇人被搀扶着走了进来,董娅看过去,好一会儿才认出,不禁惊声道:“芳儿?你不是死了,被扔去乱葬岗了吗?”
夜君寒道:“宫中人都知道芳姑姑溺毙荷塘了,你怎么知道她被扔去乱葬岗?”
董娅这才回神,方才惊吓中,竟然说漏了嘴。
文惠帝看着手脚伤残的芳姑姑,眼眶微热,这是子沛的贴身宫婢,当年若不是
自己出宫,没保护好子沛,她们又怎会遭遇这样狠毒的事?
夜君寒把芳姑姑当初写下来的供词递给文惠帝,道:“当初芳姑姑挣脱绳索,想去救母妃,却在到达寝殿时被打晕,片刻后就醒了过来,只是无力起身,你与母妃的对话她听的一清二楚,这供词内记载的,和你方才说的完全一致。
你已犯欺君之罪,必然一死,若是如实招了,你董府满门,本王也可以替他们向父皇求个情。”
董娅瞬间思绪万千,看夜君寒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自己招与不招,他都不会放过自己,若他肯替父亲他们求情,她招认倒也算为董家做了好事。
“是我,是我把有毒的点心拿去给你母妃,不过我也是受太后指使,若非太后,我自己怎会有那么大的能奈,能同时引开皇上安排的暗卫,支开宫中的婢女?夜君寒,你要报仇找错人了,你的皇祖母,杀了你的母妃,你敢杀了太后为你母妃报仇吗……”
话音未落,脸上的嘲讽僵住,一把烛台向她射去,烛针没入她的胸口,她看向文惠帝,笑的凄凉,道:“你以为是谁害了子沛?是你,把那么多女子收入后宫,你就该对她们
负责,她们日日盼着,望着,念着你的到来,可你呢?做不到恩泽六宫也就罢了,把所有的宠爱都给那个女人,我们在你眼里算什么?
是你的独宠,让她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恨她,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她是死在我手里吗?不,她是死在你的恩宠里,呵呵。”
文惠帝脸色巨变,众人没看清他的动作,只听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董娅被打的倒在地上,一张高高肿起,耳边传来嗡鸣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吐出一口血。
血染红了高肿脸颊,配着阴森的笑容,在烛光下更显诡异。
董娅看向夜君寒道:“你答应的事,要为董府求情,说话要算话。”
夜君寒淡淡道:“自然,你都痛快招了,本王一定会求父皇,让董府满门少些痛苦,与你共赴黄泉。”
董娅杏眸圆睁,怒吼道:“夜君寒,你这个卑鄙小人,你方才明明说了会替董府求情。”
“本王可有说是放他们生路?你的父亲和兄长这几年徇私舞弊,贪污受贿,银两高达百万两,证据已经呈交刑部查实,你该庆幸,否则他们便是凌迟,车裂,五马分尸之刑。”
董娅猛的瘫倒在地,原来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