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夜君安看着箱子内的药,唇角微扬,他让一位病人早晚两次服用此药,不过两日的时间,竟然红斑明显变淡,病人没有任何不适,而这两日,轩字商号已经制出了足够百姓用的药,事后,他要谢谢他们。
“赤一。”
“王爷。”
“明日把这些药分发给染病之人,早晚各服一粒,可药到病除。”
“是。”赤一应声,太好了,只要治好病人,后续的事情就好处理了。
翌日,各侍卫分别把药送到几处封锁的宅院,夜君安则是去了金梧街的李宅,金梧街是栾城内繁华的主街道,而这座宅子是知府陈富的私宅,只是其他人不知道,栾城出事前,这座宅院就已经空了,如今这座宅子,关了几百名病人,
几名大夫随着夜君安来到李宅,城内百姓听说大夫已经制出了解药,纷纷前来围观。
那位服了两日药的人,激动道:“是真的,王爷前两日派人来,说新研制了解药,问我愿不愿意尝试,我想着总要有人试,那就我来试吧,吃了两日,真的有效果,你们看。”
男子把袖子撩起来,之前红色的斑点已经变成浅粉色,众人顿时狂喜,人群中有人道:“安王爷救了大家,是我们的恩人。”
“是啊,多谢王爷千岁。”
曲雪儿柔声道:“王爷为了大家的病情,废寝忘食,如今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王爷辛苦了。”
金梧街上,人声鼎沸,百姓们终于松了口气,街对面的茶楼,夜君寒和苏玉倾临窗而坐,望着热闹的场面,相视一眼。
“若是钟大人在场,他肯定更高兴。”苏玉倾略带遗憾道。
夜君寒道:“你以为他不会让钟正知道?昨夜已经让人将几箱药送往湘城了。”
“钟大人怕是要上书父皇,夸赞一番了。”
“除非看到病人痊愈,否则钟正不会轻易上书。”
苏玉倾看向他,道:“你让人通知钟大人了吗?”
“寻药回来后,我就让惊风去了一趟,钟正知道怎么办。”
“那就好。”苏玉倾点头,随后望向窗外,当看到人群中的一道身影时,扬唇一笑,这个时候才来。
凝璇提着竹筐,一身农家女的装扮,往竹筐撒了点东西,随后从人群中挤到前面,,见夜君安和曲雪儿站在一旁,几名大夫和官差正在分发药物,凝璇揭开竹筐上的布,里面的白兔跳了出去,三两下跳到夜君安和曲雪儿脚下,轻笑一声,退出人群。
夜君安凝眉,刚想把兔子踢开,转念一想,这么多百姓看着,不能这么做,否则百姓或许会觉得自己之前的形象全是装的,悄无声息的向后退了一步。
曲雪儿也为了表现她的爱心,一脸温柔的抱起兔子,轻抚着雪白的皮毛,道:“真可爱,不知是谁的兔子?”
宅院外的百姓纷纷摇头。
曲雪儿道:“既
然无人认领,那我就把它带回去养着了。”
待事情结束,百姓散去,夜君安和曲儿回了府衙,夜君安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曲雪儿今日说的不完全是为了在百姓面前为他邀功,这些时日,他的确没有哪晚睡安稳过,如今倒能松口气了。
曲雪儿道:“这下王爷可以安心了,不如雪儿命人备桌好菜,提前为王爷庆贺?”
“本王累了,想休息一下,雪儿也回去休息吧。”
曲雪儿脸上的笑意淡去,道:“是。”
这时,手臂传来一阵奇痒,她忍不住抓了起来,谁知越抓越痛,渐渐的皮肤上出现点点粉红色的斑块,曲雪儿顿时心下一惊,莫非她也染了病?
夜君安察觉到曲雪儿的异样,坐起身,见她望着手臂,脸色惨白,顿时凝眉,当看到她皓白的手臂出现点点红斑,瞬间脸色沉了下去,道:“雪儿,你应该是染病了。”
话落,他的手臂同样传来痛痒感,他翻开衣袖,手臂上出了几块浅粉色红斑,这个时候若是他抓起来,斑块会越来越红,到最后溃烂,顿时想起,曲雪儿方才一直站在他身旁,包括……那只兔子。
心下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手紧握成拳,看来是有人蓄意将那兔子放到他们身边,那兔子带有毒虫,便是利用了他们当着众多百姓的面,要表现爱心,以得到百姓赞赏的心理,让兔子将毒虫传到他们身上,若
是这样……
突然,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那些药?
“赤一。”
“王爷。”赤一立刻应声。
“快去盯着封锁的宅院,若有情况立刻来报。”
“是。”
赤一刚走到院中,就见几名官差匆匆跑来,道:“赤一侍卫,快禀报王爷,出事了。”
夜君安听到声音,立刻走到院外,沉声道:“是不是那些人吃了药没效果?”
“王爷,不仅没效果,那些人又抓又挠,说是伤口痛痒无比,还说是王爷急于邀功,给的假药,如今其他几处封锁的人也跑出来了,拦都拦不住,如今他们都往府衙这边来了。”
夜君安这下确定自己跳进了别人挖好的坑了,显然对方早已知道暗中有人盯着,但他们毫不隐藏自己的行为,就是让自己知道他们去采药,然后特意做出有奇效的药,算准了自己会让病人试药,所以才选在晚上,看似着急研制解药,所以先制出几十瓶,这几十瓶都是有奇效的药,无论赤一拿了哪瓶,都能让试药的人病情好转。
更是算准了自己见药有效果,不可能让别人夺去功劳,必然会让人把药拿到手,所以昨晚自己的人不仅拿走了药,还是在对方眼皮底下拿走的,而他们很有可能就在暗中看着,甚至……带着讽刺的笑意,看自己自以为高明的手段,其实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
更重要的是,自己昨夜
让人连夜往湘城运送了药,想让钟正将自己为百姓的付出禀报父皇,若是他的药也出现问题,那……
意识到这一点,夜君安眼中聚满冰霜,内心怒火翻腾,枉他觉得智谋心机不在夜君寒之下,而他更是比夜君寒懂得谨慎,不想有一日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官差见夜君安脸色冰冷,瑟缩一下道:“王爷,如今怎么办?百姓们很快就会到府衙了。”
怎么办?夜君寒竟笑出了声,这个时候他能怎么办?对方这是逼着他自己承认是偷了别人的药,否则,他若说这是他让大夫研制的,他也不清楚药效,可是上午那病人可是亲口说的,是自己让人家试的药,为何那时的药是好的,而这些药就出了相反的效果?
摆明了是自己不尽责,还推脱责任,这样的人,以后谁还会信?
更何况他和曲雪儿也染了病,若是他们自己治不好自己的病,就说明他们没有治病的本事,这几日都是在骗百姓。
可是……若他承认是他偷了别人的药,那必然会被千夫所指,堂堂皇家男儿,竟为了一己之功,私自窃取别人的成果,没想到却被人摆了一道,那他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不,这个后果更严重,绝不能承认。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府衙大门被拍的震天响,而夜君安不止手臂痛痒,身上也开始痒了起来,内心的烦燥令他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