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祁连忙把人接住,后知后觉的将人打横抱起。
其实如果是以往,他绝对会第一时间就把人抱起来,先进屋再说其余的事情。
哪怕她并不想要自己的亲近,甚至表露出抗拒,他也仍旧会这样去做。
但是今天不同。
他居然没有顾虑到她的情况。
赵祁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虽说已经进了屋,把人放到柔软的床上,习惯性的给她倒好水,又坐在她腿边,给她按摩起有些麻的腿。
但赵祁并未从自责的情绪中抽身,整个人看上去都灰扑扑的,有些阴郁,似乎头顶都顶着一朵时时刻刻在往下落雨和雷电的小乌云。
而且这家伙分明是害怕阴雨天的。
外面还在下雨,此刻正是深夜。
许娇的语气仍旧算不上好,但比起刚才,还是要温和了点:“我怎么都打不通你的电话,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他点点头:“一点小事,手机坏了,手机卡也没补好,所以才失联。”
已经解决的事情没必要说出来让人担心,赵祁是喜欢卖可怜博同情,却只喜欢用那种已经是过去式的事情。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反而不会说。
毕竟在他看来,她又帮不上什么忙,何必让她跟着一起着急?
他只说:“已经处理好了,原本想着凌晨就飞回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会过来,是出什么事吗?”
许娇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心想难道一定要是自己出了问题才会来找他吗?
“只是因为联系不上你。”
她那边确实出现了一点小问题,但是自己就能解决,想联系上赵祁,也只是要跟他说一下这件事,让他升起戒心。
结果迟迟不能联系上这人,倒是让她担心了起来。
她冷哼一声:“就算手机坏了,不会拿别人的手机给我报平安吗?”
就算手机卡也出问题了!
现在科技多发达啊,一个没有到深山老林,处于与世隔绝的环境下的人,怎么可能失联?
赵祁闷声答应下来,再一次向她道歉。
是啊,在现在这个时代,想要联系上一个人多简单?只是他觉得她不会在意,所以才没有想方设法的去联系她。
不过,这种话如果说出口,会让他们如今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一些。
所以,他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后,幽幽说:“姐姐,这个真的做不到,你拒接所有陌生人,也屏蔽了外来短信和拒加好友。”
为了避免一些被傅家买的那些通告忽悠瘸的人冲到自己跟前,不分青红皂白就谩骂人,许娇当然是眼不见心不烦,压根不给他们跑到自己跟前骂的机会。
这样算的话,赵祁的失联,好像还真的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
许娇愣了一下,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件事,但如果顺着赵祁的话捋一捋逻辑,就发现好像还真的是这种情况。
她不想承认其中有自己的原因,所以轻哼一声,就开始转移话题:“你刚才到底是去哪里了?我在这等你好久!”
赵祁仍旧帮她按摩着酸软的腿,随口询问:“怎么不开个房先去休息?给前台说一声就好,我知道消息肯定就来找你。”
其实已经开了房,但是不想和前台说话的许娇再一次沉默了。
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单纯是脑子犯浑,非要祸害自己,将自己置身在不舒服的环境里?
人嘛,总是会有脑子发昏的时候,要不然也不会犯下那么多的错误。
许娇在心底为自己辩解了一下,却根本不敢把这些说出口。
“是你先消失的,你现在还反过来怪我?”许娇凶巴巴的把他的话噎回去了。
赵祁心底有数,清楚她这应该是恼羞成怒了,没有再询问下去。
毕竟她彻底生气的话,受苦的不还是自己?
可许娇却没有见好就收的意识,见赵祁不盘问自己,就催促道:“你到底是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而且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就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
赵祁沉默许久,才叹了口气:“回了趟家,发生点不太愉快的事情,我和家里的那些破事,姐姐不也早就清楚?没必要再说一次,徒惹人烦。”
确实,她早就清楚他和家里的关系闹的特别僵硬,但也清楚他根本不把家里那些人和事情放在心上,就连家里的钱,起初都是不想要的。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家里的那些破事伤心?
就算真发生什么事情,也根本不可能牵动他的感情吧?
许娇狐疑的打量起他,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但是她大老远跑过来,总不能是为了当一个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聋子,所以她绷着脸,凶巴巴的说:“如果你再隐瞒下去,我就回去了。”
也就威胁到这一步了,毕竟自己要是说她要远走高飞,说不定这人又开始发疯。许娇清楚他今晚的状态不太对,自然不敢虎口拔须。
但光是这种威胁,对于赵祁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又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机密事情,只是因为不想让她操心,才懒得提起。
“继母让人搞破坏,坏了我一桩本来快要谈妥的买卖。”
被人从二楼撞进水池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位赵家很重视,但是一直没有谈下来的客户沟通,原本对方已经要答应下来,结果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对方当场就把继母的身份报了出来。
家庭不和到这种程度,就算合作都担心会有人添乱。
左右不缺合作的对象,没必要非要选择有风险的一位。
所以,合作的事情就这样告吹。
结果那个死老头还明面上遍地几句,却实际根本不给任何有用的补偿和惩罚,只是做个样子而已。
许娇安静的听完,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
看得出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赵祁如果真的能仰仗赵家获得什么,当初也不至于可怜兮兮的被她养着,就算是有装的成分,能装到那么逼真,也说明他是真的吃过苦,至少知道可怜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