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月华命人收拾满屋的狼藉,让人封锁消息的同时,敲响了宫内的丧钟。
“咚!”一阵沉闷的声响划破了京城的安谧,就连白小九和瑞清王也惊醒过来,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缓缓吐出一句话:“战安帝死了!”
白小九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情绪,或许是有悲伤吧,毕竟人死如灯灭,所有的仇恨也烟消云散,将会慢慢遗失在记忆当中。
两人换上素服,前往皇宫替战安帝守灵。
瑞清王扶着她走下马车的时候,就见到老态龙钟的太后挡在战安帝的灵前,嘶声怒斥:“你们有什么脸面来为我儿守灵?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妖女,他正值壮年,如何就突然死去?”
白小九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妃嫔满脸的怨恨之色,就连对她一直都很好的媚妃也带了恼怒。
其中一名妃嫔哭着说道:“求太后娘娘做主,杀了白小九,让她为皇上陪葬,皇上生前最讨厌她,肯定希望她死!”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些妃嫔全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太后娘娘,你做主啊!”
媚妃并没有随着那些人一起跪,她也只是迟疑片刻,缓缓矮下了身体。
说心里话,她是恨白小九的,如果不是她,皇帝也不会气病,而她和孩子也不会失去靠山,将来新帝登基,她孤儿寡母,日子只怕万分艰难。
太后盛气凌人的说道:“瑞清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让她死,是顺应民心。”
瑞清王冷然反驳:“小九没有半点错处,你们谁有资格要她的命?”
太后怒极反笑,声音犹如夜枭般粗噶响起:“让哀家给你历数一下她做过的恶事吗?那些人也就罢了,可现在皇上也被她害死了,她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战月华冷声说道:“皇祖母,你老糊涂了?父皇是被大皇兄战霄掐死的,宫内谁
人不知,谁人不晓?你为什么非要赖在十四婶的头上?”
太后羞恼的打断他:“你住口,你大皇兄是被人控了心智,他怎么能做出这等凶残的事情来?”
白小九没有料错,果然是战霄动的手,她讥笑道:“太后娘娘,你莫要忘了,大皇子之前就痴傻过,他亲手杀死皇上,也不足为奇。”
太后极力争辩:“根本就不是他,而是你白小九,是你这个祸乱皇室的妖女!”
白小九一张小脸猛然沉了下去,她凝眉说道:“凡事有因必有果,想必太后娘娘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皇上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这个做母亲的更加清楚,如果不是他逼迫我,我又何必要气他?”
瑞清王握住她的手道:“咱们也算是来过了,走吧!”
太后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她忽地发出一声残忍的冷笑:“老十四,哀家劝你停下脚步,否则你会后悔终生!”
瑞清王充耳不闻,脚步依旧没停。
太后干涩的声音突然响彻云霄:“把云妃的棺材抬到殿前,哀家要让她为这不孝子承受鞭尸之刑!”
犹如一道滚雷炸响在众人耳边,就连瑞清王和白小九也勃然变色,两人迅速回头,就看到一具黑色楠木棺材就那么出现在人前,那上面还雕刻着层层叠叠的云朵,足以看出先帝对她的看重。
太后双眸狰狞:“这个贱人生下的贱种,哀家要算在她的头上,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凭什么她要在地下享受清净?”
瑞清王恼怒说道:“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太后狠狠瞪他一眼,径自从身后嬷嬷手里拿了一条黑色的鞭子,顺手甩了甩,发出凌厉的破空声。
白小九从来就没有见到瑞清王这般模样过,浑身剧烈颤抖,那双红眸深处是巨大的哀伤和痛苦。
她涌起一阵阵的心疼,伸手握住他的手
腕道:“有我在,十四叔不要担忧!”
瑞清王面色微僵,母妃活在世上的时候,最忌讳杀戮,他知道白小九的本事,不想让她再出手,便温声说道:“小九,这件事情我来解决,你别管好不好?”
白小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片刻才黯然垂眸:“好!”
瑞清王走到太后面前,沉声说道:“我母妃在世时,不争不抢,你为何要搅了她的安宁?”
太后听到他语气中狠狠压下的愤怒,咬牙命令:“哀家是为了让你杀死白小九,只要你杀了她,就能平复哀家的意难平!”
瑞清王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太后冷笑连连,眸光森冷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哀家对你母妃的尸体出手,在你的眼里,那个妖女竟然比你母妃还重要,你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看到扬起的鞭子,瑞清王猛然扑过去,挡在了云妃的尸体前边。
太后打在他的身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狠戾一拉,就见倒刺挂着他的血肉,顿时一片模糊。
白小九气的浑身颤抖,太后的鞭子连连响起,十四叔为了母妃这般承受,会被太后给打死的啊!
她面色急变,转头看向不远处战安帝的灵堂,迅速跑过去,厉声嘶喊:“老妖婆,你再打我十四叔一下,我就把皇上的棺材给烧了!”
太后看到她手中拿着的火把,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嘶声哭喊:“不要烧我的儿子,你这个妖女,他曾经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害他?”
白小九沉声威胁:“是你先把我母妃的棺材弄出来的,你搅了她的安宁,我搅你儿子,这不就是扯平了吗?”
火把在战安帝的尸体上方呼呼燃烧,看的太后心惊胆战。
她颤声哭泣:“不要烧他,他已经如此凄惨,不要再伤他啊!”
白小九凉薄开口:“我可以
放下火把,但是必须让十四叔把我母妃的棺材带走,否则,我现在一把火就扔下去!”
太后眼底闪过挣扎之色,好不容易才抓到瑞清王的软肋,就这么放手,她真的是不甘心,可是她忘记了白小九的狠辣,她可以不在云妃面前杀戮,却能对付战安帝的尸体。
杀人诛心,她要戳太后的心窝子,让她不得不妥协。
太后苍老的脸颊上缓缓流下泪水,她用力握紧了拳头,犹豫良久才厉声说道:“好,我答应你,让瑞清王把云妃的尸体带走,但是我不能饶你,白小九,你必须要给皇跪在地上上守灵三天!”
白小九自然是答应的,不就是磕头吗?又不是要她的命,她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同意!”
她快步走到身受重伤的瑞清王身边,柔声说道:“十四叔,你先带着母妃回去,好好将她安顿下来,并告诉她,是我的错,连累了她!”
瑞清王伸手用力将她抱紧,艰涩呢喃:“可是你要跪在这里给皇上守灵,太后她不会放过你的,她还会出手!”
白小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你还不信我的本事吗?若是跪上三天,我自然会忍着,可她出尔反尔弄死我,那我就让她把自己折进去!”
瑞清王点了点头,在战月华的帮助下将云妃的棺材带走。
白小九和方媛媛一起为战安帝守灵,两人跪在那里,各自想着心事。
夜幕降临,有内侍们开始在火盆里面烧起了纸钱,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
媚妃偷偷看了白小九一眼,突然她的孩子哭闹起来,原本就小,根本就经受不住跪那么久。
一名妃嫔被惹怒,抬手狠狠一巴掌抽在孩子的脸颊上,咬牙喝骂:“哭什么哭,丧门星,就是你这种贱种把皇上咒死的!”
媚妃着急的把孩子护在怀中,愤怒
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说他?”
柳嫔眼底狰狞闪烁,她平日里就嫉恨媚妃竟然生了孩子,此刻更是毫无顾忌,直接从她怀里把孩子抢过来,一下子就丢进燃烧的巨大火盆当中。
“啊!”小家伙发出惨烈的哭叫,小小的身体却根本挣扎不出来,只能任由身上的衣裳燃烧,并烧红了皮肉。
媚妃愤怒的想要冲过去,却被柳嫔死死扯住头发,厉声在她耳边说道:“让你的儿子给皇上陪葬,这是他的命,你不是很爱皇上吗?皇上也很疼你,不如你们母子一起去死啊?”
“够了!”白小九迅速冲过去,一脚将柳嫔踢出去老远,快速将小皇子从火盆中捞出来,并将茶水浇在他的身上。
得了自由的媚妃扑过去,一把抱住儿子嚎啕大哭。
白小九沉声命令宫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伺候媚妃娘娘给小皇子上药,大皇子犯了重罪,将来这皇位必然是八皇子继承,如果他知道你们不管他的兄弟,你们会有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吧?”
宫人们又不傻,连忙扶着媚妃和小皇子快步离开。
柳嫔被踹的浑身不能动弹,那双愤怒的眼眸却满是狰狞,白小九竟然敢打她,还真是找死。
她看到火盆旁边有易燃的纸钱,便悄悄的堆在白小九旁边的帐子后面,趁人不备的时候,她便悄悄点燃。
火焰一下子窜起老高,风助火势,更是瞬间就烧着了帐子,将整个屋顶封住。
柳嫔仓皇往外跑,边跑边大声呼喊:“不好啦,来人啊,白小九放火了!”因为战安帝的棺材在外殿,她觉得会烧不到,便只想着要把白小九给烧死在内殿当中。
火舌翻卷,将白小九和方媛媛两人挡在里面。
方媛媛已经吓得白了脸,颤声说道:“小九咱们怎么办?柳嫔是想要把咱们全都烧死在这殿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