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清王带着白小鹿从皇宫中出来,已经是月上中天,许是太累了,她裹着瑞清王的黑色大氅,恹恹的缩在角落。
瑞清王知道她一直没吃东西,便将放在旁边的糕点拿到了她的面前。
白小鹿感激的看他一眼:“多谢你,十四叔!”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眼前的瑞清王帮衬,她根本就不可能达到目的,最重要的是,他还为她受了伤。
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她就有些愧疚。
瑞清王失笑:“谢我做什么?你之前不是也救了我的命?”
白小鹿起身就去帮他重新处理伤口,当她那柔软手指划过他肌肤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骤然僵住,一双妖冶的红眸更是闪烁着灼人的光亮。
少女的馨香钻进他的鼻端,他极力屏住呼吸,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狂跳。
他迅速闭上眼睛,暗骂自己不知所谓,这明明是陈老将军的外孙女,叫他一声十四叔的,他怎么就能有不该有的想法呢?
片刻之后,神智回归,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红眸间又是古井无波。
白小鹿可不知道他的心思心思变化,她只是认真的帮他重新处理了伤口,然后殷殷叮嘱:“这几天千万不要碰水,过几天就会结痂!”
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好像珠落玉盘。
瑞清王就答:“我记下了!”
将军府终于到了,瑞清王看到她像一只回巢的小燕子那般飞奔而入,想必是想着赶紧把好消息禀报给一直担心她的外祖
父。
瑞清王没有进门,他只是交代一声,便催着马车离开,因为他还要回宫伺候太后。
陈老将军听说白小鹿回来了,原本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他凝眉叮嘱:“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冲动,即便想要冲动,也不能趁着外祖父受伤的时候,不然没人替你出头。”
白小鹿自然知道外祖父最疼她了,便扑进他的怀里道:“小鹿儿记得了,不过这次是有收获回来的呀,你老人家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陈老将军眯了眯眼,疑惑询问:“什么收获?”
白小鹿笑的异常灿烂:“婚约取消了,而且也不用你交出兵权啦!”
陈老将军大惊,他原本以为白小鹿进宫只是想要给太后治病罢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是奔着取消婚约去的。
更让他无法置信的是皇上还取消了她跟太子的婚约,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可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收回兵权,把他和瑞清王两人架空。
白小鹿并没有说谎,因为她知道,即便她不说,外祖父也能从其他渠道得知,所以她只能老实交代。
听完之后,陈老将军面色苍白,这个小丫头,她还这般高兴,她难道不知道是从鬼门关走上一遭吗?
帝王一怒,伏尸千里啊!
他心口间冒出一团火,想要训斥她一顿,以防止她将来在做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事,只是,看到她那双灿亮的双眸,他的话到了嘴边,便又狠狠咽下去。
他竟然隐隐有些责怪瑞清王,小丫头没轻
没重,难道他也不知道吗?他为何就不拦着一些?
等到次日他见到瑞清王额上的伤口,那一股子埋怨便消散了。
白小鹿在将军府住下来,每天除了给老将军换药,就是玩耍,日子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舒心。
有了她的特效药,陈老将军的伤好的飞快,才三天就已经能下床走路。
白小鹿扶着他在花园里面散步,他就说她母亲熏儿小时候的趣事。
不成想,总有不和谐的人打破这份温情,白尚书匆匆前来,先是恭敬的给陈老将军行礼,然后才看向白小鹿“:听闻你会医术,治好了太后娘娘的恶疾?”
白小鹿还以为他第二天就能找过来呢,却没想到,竟是隔了两天,看来,他的消息还是慢了些。
她没有回答,反而是陈老将军不满的瞪他:“你是怎么做人家爹的?女儿会些什么都不清楚,你的心思全放在哪里了?”
言下之意责怪他没有好好照顾白小鹿,这让白尚书面红耳赤。
他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骤然握紧,心里很清楚这老将军从来就瞧不起他,若是他有骨气就该转头就走,但是他没有,他此番前来是带着任务来的,白霜霜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那么貌美的一张脸,将来他还要靠着升官发财,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
府里不是没请很多名医前来,不但没有治好,甚至还烂的愈发厉害,大夫人已经急的快要上吊了,就连老夫人也几天没吃下饭。
他陪着笑
道:“从前是我疏忽,以后再也不会了。”
陈老将军不耐的挑眉,眼前人油嘴滑舌,若不然,当年熏儿也不会被他骗走,抑郁终生。
想起来这个,他就恨,若不是顾念白小鹿,他早就把人给打出去了。
他冷声质问:“说吧,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尚书面色变了变,噗通一声就跪在陈老将军面前,悲痛开口:“求岳父救救我们这个家!”
陈老将军下意识的带着白小鹿后退半步,他怒声训斥:“你又搞什么把戏?”
白尚书伸手擦了擦眼泪道:“霜霜被人刺伤了脸,请了很多名医都是束手无策,眼看着就已经全烂了,按理说,她也算是你的外孙女,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老将军是知道白霜霜的,虽然面貌长得十分好看,但是透着一股子娇柔做作,令人欢喜不起来。
只是,到底也是个孩子,花样年华,若是毁了容貌,的确是很可惜。
他就问白小鹿“:那孩子是怎么伤的脸?”
白小鹿垂眸回答:“你算是问对了人,她半夜和小侍女拿着刀不知道怎么就跑进我的房间,然后她的小侍女就刺了她的脸。”
陈老将军很快就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怒火中烧,抬脚就狠狠照着白尚书肩膀上踹了过去,厉声喝骂:“她半夜拿着刀去小鹿屋里干什么?”
这一脚力气很大,原本就是行五出身,直接把白尚书踹的连连滚了几下才堪堪停住。
他想要爬起来,但是半边
肩膀发麻,他几乎站都站不住。
“老爷!”身后仆从看不下去,连忙跑上前来搀扶。
白尚书也是个有种的,也不站起,依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全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小鹿,对不住你的叮嘱,你就看在熏儿曾经维护这个家,救救我们吧,霜霜只是想去探望妹妹,哪成想,小侍女竟然心存歹念,我们已经杖毙了她啊。”
陈老将军气的面色铁青,他伸手指着白尚书骂道:“狗屁混蛋,你家大半夜的探望吗?不是藏了龌龊心思是什么?你赶紧滚,别逼着我杀了你。”
白尚书不肯走,他不停的磕头,直到脑袋磕出血来,他也没有停下。
白小鹿突然就明白了,他这是想要毁了老将军的名声呢,他此番前来,肯定已经闹的人尽皆知,怎么说白霜霜也是晚辈,如果白尚书都求成这样了,他还没松口,那朝堂上该怎么说外祖父的人品?
冷酷无情?六亲不认?这白尚书还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她凝眉说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你把自己弄的满身的伤,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外祖父冷酷无情吗?”
白尚书面色陡然僵住,他没想到自己的盘算竟然被傻丫头看出来了,他支支吾吾的争辩:“我没有,我只是希望求得你外祖父的原谅,让你回去给你长姐治伤。”
“不行!”陈老将军很是维护白小鹿,他不顾名声,如果可能,他根本就不想再让白小鹿踏进白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