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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夫人将当日在听雨轩的所有人都审了一遍,没有任何人确实看见是四夫人推的三夫人。

    但两人离得很近,三夫人原本走的很稳,是在和四夫人说着话的时候,四夫人动了一下,好像是推了三夫人,三夫人突然就倒下了。

    虽然没有人亲眼看见是陆冉冉下的手,陆月柔言之凿凿,口口声声说是陆冉冉推了她,纵然陆冉冉打死不认,但当时只有她在场,种种证据都指向了她,她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江夫人勃然大怒,她一直怜惜陆冉冉可怜,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为了报复陆月柔,竟然对她的孙儿下手。

    小齐氏和薛氏也没言语,事关子嗣,她们不敢妄言,更何况,他们知道陆冉冉年幼时受的委屈,对陆月柔出手也说得过去。

    陆冉冉就这样被关进了祠堂静室,那静室是一间小黑屋,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关进静室,这静室已经好多年不曾打开了。

    陆冉冉被关在漆黑的小屋内,伸手不见五指,最后映入陆冉冉眼帘的,是密密麻麻摆着的江家历代祖宗的牌位。

    春兰想跟过去看看,在祠堂外就被拦住了。任由她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还是琥珀看她可怜,悄悄地跟她说,“江家门风纯正,从来不曾出现过谋害子嗣的事情,夫人在气头上,指不定会怎么责罚四夫人呢,现在,只有四爷能救四夫人了。”

    得了琥珀提点,春兰赶忙去吏部找人,不巧的是江景珩外出公干,要两天之后才能回来。

    人命关天,春兰哪里敢等到两天后,可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平安也同江景珩一同去了。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辆华丽马车停了下来,原来是淮王,他也来寻江景珩。

    听闻江景珩不在,车内尊贵的男子慵懒地说,“既然四郎不在,本王就过几日再来寻他。”

    眼看着车子缓缓驶去,江景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飞扑到马车面前,大喊一声,“求王爷救命。”

    好在车夫急急的勒停马车,一旁的侍卫冷声呵斥道,“你找死啊,惊了咱们王爷,你十条命也赔不起。”

    春兰不理会那侍卫,边磕头边说,“王爷恕罪,奴婢求王爷救救我家夫人。”

    淮王眉心微蹙,吊儿郎当地说,“长风,本王最近可有招惹到哪家夫人?”

    一旁的侍卫认真回答,“王爷不曾。”

    “奴婢说的是江家的四夫人,夫人遭人陷害,如今被关在祠堂静室,求王爷派人帮我通知一下四爷,奴婢愿意为奴为婢,报答王爷大恩。”春兰说完,又不停的磕头,额头已经开始渗出血来了。

    淮王摆摆手,“行了,再磕下去可就破相了,我们王府可不要丑丫鬟。长风,备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亲自去见见江四郎吧。”

    看着一骑绝尘的淮王,春兰又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回的江府。

    江夫人面色疲惫的看着两个儿媳,问道,“今天的事儿,你们怎么看。”

    小齐氏道,“如今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好下定论,但我总觉得四弟妹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

    薛氏却不这么认为,“这也不一定,三弟妹那人,素来说话难听,保不齐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激怒了四弟妹,才起了冲突,她总不至于为了陷害四弟妹就拿自己孩子做筹码吧?说白了,她比谁都需要这个孩子。”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江夫人也拿不定主意,便依旧将陆冉冉关在祠堂,叫大夫来问过陆月柔的身体,还送了些东西去安抚了她。又让小齐氏再细细追查此事,兹事体大,她不想妄下结论,可心里已经越发相信陆冉冉真的动了手,命人好生看管,等陆月柔好些了再对质。

    听闻婆母只是将陆冉冉关了起来,陆月柔心头不甘,她扑到江景珩怀里,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三郎,我们那可怜的孩子还不曾见过爹爹和娘亲是什么样子就被陆冉冉害死了,他一定很孤单,我要陪那孩子一起去。”

    说完她就拿起剪子,要往喉咙上扎。江景睿死死将她抱在怀里,含着泪劝,“月柔,别难过,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保证。”

    “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没有了,陆冉冉却跟没事人一样,我们的孩子死不瞑目,我要去找陆冉冉,给我们的孩子报仇,哪怕是跟她同归于尽。”陆月柔说着,就挣扎着要往外走。

    江景睿心疼不已,想到那未出世的孩子,他越发怒火中烧,低头对陆月柔说,“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咱们的孩子报仇,我要陆冉冉一命换一命。”

    看守祠堂的嬷嬷但苦拦不住,被暴怒的江景睿推到一边,他越过祠堂,一脚踢飞了静室的大门,状如疯魔般怒喝道,“陆冉冉,你还我儿命来。”

    说完,借着祠堂烛火的微光,用了十足的力气,直取倚在墙角的陆冉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接着是兵器断裂的声音,强大的冲击力让江景睿觉得手臂一阵酥麻,手上半点力气也无。

    身后火把的光亮让江景珩的身形显得越发高大,他手持利剑,本该英武不凡,却满眼焦灼,看到角落里柔弱的陆冉冉,他丢了手中的利剑,大步上前,将人一把搂在怀里,声音嘶哑的说,“夫人,我来晚了。”

    在黑暗和寒冷中呆了太久的陆冉冉,被突如其来的温暖包裹着,瞬间击碎她所有的倔强和坚强。

    陆月柔言之凿凿陷害她的时候她没有害怕,江景睿的剑锋凌厉的剑锋朝她劈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可现在她却害怕得紧,害怕这炙热的温暖只是一个梦,醒来就消失不见了。

    身体因为寒冷在不停的颤抖,江景珩立刻发现了异样,解开自己的披风将她裹了个严实,低头在她耳畔道,“别怕,我回来了。”

    “我真的没有推三嫂。”不知道为什么,陆冉冉突然很害怕,害怕他不相信自己。

    “我知道,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