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月阁仍旧是如往昔一样静谧地矗立在那一大片花圃之上。
先前赤月城所发生的种种,似乎都不曾对怜月阁有着半分的影响。
温海棠仰头看去,只觉着这里有着一股熟悉的气味,可是当她想要回忆起这股气味时,却又是脑袋空空,什么都无法想起。
温海棠觉着自己的身子开始变得沉重,方才的轻盈感开始不断地消失,而她的身子也是出现了坠感。
温海棠整个人犹如从高空坠落,那无限的失重感包裹着她,压的她几乎是要喘不过气来。
温海棠恍然抬手,她想要触碰到那虚无缥缈的云雾,可是当她伸手去抓时,那些云雾却是化作了水汽,穿过她的指尖,叫她根本触摸不到。
温海棠总想去抓住那些云雾,可是手指穿过云雾,她什么也无法抓住。
她从来都无法抓住自己想要的。
“海棠。”
熟悉的声音从云雾中透出,温海棠那混沌的大脑缓缓开始清醒。
她朝着云雾伸出手,在触及到那云海之时,这一次云雾没有化作水汽消散,而是确确实实地抓住了实物。
那是一只手,一只柔软但却掌心布满
茧子的手。
温海棠近乎是要将那个人的名字念出来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温海棠多想喊出那个人的名字,她多想......
“海棠——”
温海棠愕然睁眼,面前之人却是莫念。
莫念瞧着已经恢复稳妥了,他换上了怜月阁的服饰,洁白的衣袂被风吹的微微掀起,恍惚间,温海棠却是觉着他有几分眉眼像极了怜月。
不过这也只是片刻的晃神罢了。
温海棠揉了揉眼睛,缓缓清醒了过来。
“怜月阁?”温海棠问道。
莫念点了点头,他瞧见温海棠已经恢复,随即便是喊来了怜月阁的弟子。
这两位女弟子看起来才经历了一番战斗,身上的衣裙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与血迹。
不过她们却没有半分懈怠,取来了药汤和一些食物,她们确认了温海棠恢复地极好后,才是又悄悄退了下去。
期间她们没有过多的停留,也没有多废话什么,动作干净利落地像是在早已将这些事情做过了千百遍。
怜月阁向来是只服务于皇室的,若是说她们熟练做此事,那也只能够说明皇室平
日里私底下的械斗并不少。
这些常备的药物皆不是寻常可见的药材能够做成的,想要一时间端出来这么多,极有可能说明平日里怜月阁便是经常接待需要这些药物之人。
温海棠的手指按住自己的脉搏,自己先前的突然昏厥,并不是所谓的生病,而是因为她的体内灵力突然超出了原本身体能有的负荷,故而才是叫自己一时间没能够承受住这股灵力的涌入,导致自己的灵力乱流。
不过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调理妥当,原本不属于自己的那股灵力也已经与自己的身体融合完毕。
现在的温海棠,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提高了不是一丁半点。
“龙谷已经被炸毁了。”莫念低声说道,“而且那座悬崖也消失了,现在那块地方只剩下一片草地。”
草地?
温海棠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自己昏厥前所看到的最后一眼。
那悬崖底下的云雾形成了一条龙的形状,这条云龙盘旋在悬崖之下,似乎随时要卷起滔天巨浪,将这悬崖上方的天都是要遮蔽。
温海棠想,那大抵就是龙魂了。
“是龙魂。”温海棠压低了嗓音说道,她揉了揉眉心,整个
人的心思都是开始游离。
在自己空间里的龙骨,已经随着龙谷的消失也一起消失。
唯一能够解释这种现象的,便是一直被困在大阵里的龙魂。
龙魂的幻影构成了这片云雾,也构成了龙谷的存在。
可是玄都先祖却是将龙魂压制在龙谷之下,让龙魂一直无法得以超生。
自己帮助龙魂破开了大阵,它也是才帮助他们二人活着离开。
而龙魂亦是在消散前,将这片囚禁它许久的囚牢毁去。
倘若后人再寻到此处,不会有人忆起这里曾经是龙谷,也不会记得在玄都,曾经有一条坠龙被封印了数百年。
温海棠的手指触摸到自己的项链,万岁不知何时已经又将那样故人之物放回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不过和先前的有些不大一样,这项链中央的乳白珍珠眼下泛着点点金色,瞧着好看的紧。
温海棠正欲询问这珠玉的事情时,却是瞧见万岁分外疲惫地飞了进来。
他瞧着似乎在忙完了什么重活,皮毛上头有着些许灰尘,而他整张小脸更是灰头土脸的,瞧着像是刚挖煤回来一样。
万岁瞧见温海棠醒了,忙不迭抬起脑袋
来,那激动方才显露,便是又赶忙换了一副数落的模样,“你还真是胆子大,你可知若是没有那龙魂的帮助,你与莫念根本离不开龙谷。”
万岁责备的认真,温海棠也是听得连连点头,仿佛真将万岁的责备都听到了脑袋里。
万岁瞧着温海棠这副模样,倒也是没了脾气,用爪子擦了擦脏兮兮的脸蛋才是靠近了温海棠。
温海棠拍了拍万岁的脑袋,问道,“你怎么弄得这么脏?是跑到哪里去了?”
万岁一听这个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气鼓鼓地手舞足蹈起来,“你不知晓,等你们从那悬崖上来,那杀手又是出现了。万幸我带着怜月阁的人前来,只是那杀手太强,我们一路退到了怜月阁,他竟是还想要追。”
万岁越说越气,猛地一拍大腿,愤怒道,“那人的法术我从未见过,邪门的很,不是正派之人会修炼的。可就算是魔界或者妖界,我也从未遇见过。我想,许是半妖又出现了。”
“半妖?”温海棠问道。
万岁点了点头,“半妖被六界排斥,更是因为其灵力的原因,历来都是被追杀。就算偶有存活,也是自己寻找偏僻村落隐居,却不是像此人一样明目张胆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