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
谢姜趴在窗台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水榭里空荡荡的,除了田康太之外,再不见其他人影。
“都走了?”
“刚送的客,给老爷子们都装了两盒今天新做的点心,还有辣椒籽。”
老爷子们吃辣吃上瘾,永信侯和赵国公嚷嚷着不放辣吃不下饭,他们也不是每天都有空闲上南海侯府,仅是一些辣椒酱也满足不了他们的口味,便提出要自己种辣椒。
田康太吩咐下去将辣椒籽准备好,今天正好让老爷子们拿回去种下。
“这会儿还能种吗?”
“现在天儿还没有冷起来,马上种下去还能赶得及。”
刚开始也没有必要大面积种植,就算天慢慢冷下来了,各公府侯府里也应该有暖棚。
谢姜懵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揉了揉被压得酸痛得胳膊。
长叹一声,“终于走了,太啰嗦了!”
现在回想一下还有些头皮发麻,“去吩咐一声把门关好了,下回可千万别再放他们进来了!”
田康太根本不会把这话当真,真嫌老爷子们烦当场就扭头走了,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跟人客气过,向来是自己顺心遂意最要紧,当场给人没脸的事情做得还少吗?
“老公爷和老侯爷如此不惜唇舌,也是将公子当作自家
的小辈,换成旁人他们何必这样劳心劳神?”
他家公子虽然把嫌老爷子们烦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生怕老爷子们看不见,但对老爷子们的尊敬却也是真心实意。
老爷子们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嘴脸没有见过。
谢姜大言不惭道:“都怪我人缘太好。”
田康太面不红心不跳道:“公子平易近人广结善缘。”
永信侯要是在场,能叫田康太把这句话咽回去,什么就平易近人!南海侯府上下尽是些睁眼瞎!
“大予能拿得出手的皇子,也就一个三殿下,老公爷老侯爷是怕公子将三殿下得罪死了,将来三殿下登基,公子可能会没好果子吃。”
“你下次当着夏泽世的面说。”
“……”
谢姜懒洋洋的步下楼梯,慢悠悠往扶云轩方向走。
田康太跟在后面,谢姜打着哈欠问,“可是有什么事?”
田康太提着衣摆在侧小心翼翼道:“倒也没有旁的,是苏漾公子,这几日在外面打听公子和易世子的事。”
“哦?”
谢姜闻言脚步顿了顿,走到一楼伸出水面的露台上,靠着木质围栏站定,微微扬眉不知想到了什么。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谢姜蹙起眉头苦思良久也未能抓住,最终摇摇头将之挥散而去
。
“苏漾公子逾矩了,是否要敲打一下?”田康太请示道。
“随他去吧,先不用管。”
想不起来也无所谓,跟苏漾有关的,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况且无论什么事,哪怕沉没在深海,也总有一天会浮上水面。
田康太点头应下,公子既然不在意,那就不值得费神。
看看苏漾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再说,就算苏漾公子心里头有什么想法,想来也不至于在公子面前放肆,至于苏漾公子会不会去对付易世子,那也要苏漾公子有那个本事才行。
刚从漪澜榭出来,就见一团红云迎面飘过来。
“公子!”
一张嘴发现竟然是个人。
“什么事?”
“公子去春色满园也不叫上我,不然就那些脏东西,哪用得着脏了公子的手!”
苏漾说着就去拉谢姜的手,一边搓揉一边用嘴吹,就好像谢姜的手上,真的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我又没有杀人,脏什么手。”
谢姜嫌弃得拧起眉头,一巴掌将他掀得远远的,谢姜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继续大步往扶云轩去。
“那些东西多看一眼都嫌脏,又不是非得见了血。”在苏漾眼里,那些脏东西比茅厕都恶臭,公子用哪知手碰的?
苏漾又去牵谢姜的手。
谢姜让他滚远了。
苏漾拍了拍身上的脚印子,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谢姜道:“你最近不是很忙?”
苏漾迅速看了田康太一眼,田康太恭恭敬敬跟在谢姜身后,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幻。
苏漾不确定是不是田康太在公子跟前说了什么。
但公子言语之间似乎并没有任何不豫。
苏漾放下心来,就算公子知道了又如何?他是公子的人,他在乎公子不应该吗?
“头一回来京师,我熟悉一下环境,知己知彼嘛。”
他们这些公子身边的亲近之人,谁不知道公子来京城是为寻仇。
出身魏国公府的徐天师,便是公子的头号死敌,不过徐天师并不在京城。
徐衡奕天天跟在公子身边蹭吃蹭喝,公子与魏国公府的女眷来往也甚是频繁,公子似乎一时半会也没有对徐衡奕,或者说也没有要对魏国公府动手的打算。
公子的另一号死敌是夏氏皇帝,向皇帝复仇,那就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事的。
其余的跳梁小丑不值一提,公子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哪天撞上了便顺便踩一脚。
按苏漾以往的行事,都是直接上门血洗。
不过京城毕竟不是他们的主场,眼下他们的根基不深,做什么都得迂回婉转师出有名。
公子似乎并不着急,这么多年过
去了确实不用急于一时,往后公子多半的时间都会留在大予,他们有时间慢慢来。
谢姜随口道:“那你继续。”
苏漾紧跟在谢姜身旁,“那帮不开眼的东西,就这么算了?”
谢姜头也不回,“什么叫就这么算了?我当场就还回去了,你还想做什么?”
苏漾想把那些东西,一个个吊起来扒了皮,然后塞进盐缸里,不如此他们怎么会反省?
谢姜道:“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给何之斐搭把手,何之斐都快分身乏术了。”
苏漾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X那份心干什么?没得何之斐还以为我要跟他抢,让他自己当牛做马去吧,我跟何之斐追求的东西又不一样。”
再说处理那些繁杂事物也不是他所长,用自己的短处跟何之斐的长处相比较,岂不是会显得何之斐比他勤勉能干吗?
他会犯那个傻?
谢姜道:“你还有追求?”
苏漾感觉被当胸捅了一刀,“我怎么就不能有追求了?公子眼里只看得见何之斐!”
谢姜奇怪的回头瞅他一眼道:“不然看你穿得多么花枝招展?”
苏漾气得把鲜艳的外衫脱下来,狠狠扔到地上,“公子多看看我,自然知道我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谢姜管他追求的是什么,她现在只想回屋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