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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策划想选几十个能哭的,但预算太高了, 没批下来。

    一分价钱一分货, 八十块钱的观众坐在台下,就像每个座位上立了一根木头。除了齐奇奇因为年龄小让他们稀奇了几分钟以外,其他选手在台上演唱的时候, 观众全都在低头玩手机。导播几次切镜头想照一照观众的表现,都是虚晃一下赶快切回自我陶醉的选手。

    就这么熬啊熬啊熬到了比赛的尾声,邱秋终于走上了舞台。小丽带着被她召集来的同学们一下站了起来, 挥舞着灯牌,为他助威。

    他们这么一折腾,周围的玩手机人群下意识的抬起了头, 他们见上台的少年干净清爽, 笑起来的模样特别讨人喜欢, 便决定听听他唱歌。

    结果这么一听,再没人分得出神去拿手机。

    很多人都听不懂邱秋唱的歌词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们能够听懂歌声里的故事。那种青涩的、懵懂的、想起来就心里回甘的爱情, 也曾是大家追求过的。

    不光观众惊讶,评委们也想不到他会成为黑马。

    海选时他那一首《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就像是来砸场子的,要不是投资人爸爸说要选有炒作点的选手, 邱秋晋级的可能性不大。

    哪想到今天就被邱秋的表现打脸了。

    虽然气息转换上和专业选手有差距, 但音准、感情都抓的很好。几位评委私下交换了眼神, 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大家一一点评了他的表现, 除了一个负责唱黑脸的男评委挑了些错以外, 其他四名评委都对他大加赞扬。

    这还是邱秋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呢,但他本来就属于误打误撞走上这条路的,赢了这场也没觉得特别开心。

    他唯一欣喜的地方在于,他只要晋级就可以拿到奖金了!

    小财迷一想到五万块人民币就笑的眼睛弯弯,评委们都点评完了,他还在那儿抿着嘴乐呢。

    他下场时,最后一位选手华翔正在候场。

    华翔家里有钱,连麦克风都不用节目组提供的,他手里的那一支是他爸掏钱给他特别订制的,上面贴了金箔,金光闪闪,凡人不敢直视。

    他又在那儿显摆:“你看我这麦克风,二十六万一支。在我们当地最有名的庙里开的光,请了八个大和尚在大雄宝殿里给它念经,保佑我一路高歌猛进!”

    ……有钱人的钱可真好赚啊。

    华翔见邱秋下来了,赶快拉住他:“兄弟可以啊,唱的有水平!看来你以后就是我的劲敌啦。”

    邱秋一乐,挤出右边的酒窝:“哪里,哪里,我还需要虚心学习。”

    华翔见着邱秋的酒窝就想戳,咋有人笑起来这么可人呢?他还没戳到呢,邱秋就偏着脑袋躲过去了。

    华翔的少爷脾气上来了:“我刚刚就是表面吹捧,你别当真。”

    邱秋不好意思的承认错误:“……其实我也是假谦虚。”

    “……”华翔决定再也不要理邱秋这个校友了。

    台前的主持人已经开始对最后出场的华翔做背景介绍了,华翔一边做最后的仪容整理,一边嘱咐邱秋:“你先别卸妆啊,你站那儿老老实实看我的表演,好好听听我是唱什么的。”

    不等邱秋答应,他就如旋风一样冲出了后台。

    结果他前脚刚走,邱秋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干爹”两个字一闪一闪彰显着存在感,邱秋手都碰到了接听键,结果台前就传来了华翔的音乐伴奏。

    邱秋又想和干爹说话,又不愿忽略朋友的感受,他皱着眉头痛苦的想了二十秒——结果电话挂断了。

    邱秋小心肝一跳,哪儿还顾得上华翔,捧着手机直奔男厕所跑。化妆间人多口杂,现在只有洗手间是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

    他冲进洗手间的时候,电话又响起来了。不过这次不是语音通话,而是来自“爹是干爹的爹”的视频邀请。邱秋第一时间按下了通话键,傅瑞恩半裸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画面背景是傅瑞恩所住的酒店套房内,他上身赤·裸倚靠在床头,紧实的腹肌和性感的人鱼线一直延伸到画面末端,他在腰上盖了块薄毯,只遮住了关键位置。

    邱秋看的脸红,想移开眼睛又忍不住多看看。

    “干爹……”

    “你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傅瑞恩语气不善,眉头紧皱。

    他在看到小丽出现在现场后,心里极为烦躁。她为什么会在?是不是邱秋约她去的?会不会旧情复燃?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因为一个小丫头产生这么强的紧迫感。

    他硬耐着性子等到邱秋下场才给邱秋打电话。

    可是他的糖儿子没接。

    在电话盲音的那二十秒里,傅瑞恩已经幻想出邱秋和小丽的龙凤胎长什么样了。

    所以傅瑞恩没忍住又打了个视频电话,本来想着语气温柔的慢慢说,结果一出口就压不住火了。

    若是换了一个脾气冲的,听到这种质问早和他吵起来了。也就邱秋人乖脾气软,好声好气的向他解释了一下自己刚刚在和朋友说话。

    傅瑞恩这才放下心来,表扬了几句他发挥不错,让他继续保持,又谈了一下自己在这边的工作进展,快的话后天就能回国。

    他说的那些商业合作离邱秋的平凡生活太远了。但邱秋非常努力的在听,傅瑞恩偶尔夹杂几个专业的英文单词,邱秋就在心里默默记下来回去再查——他希望自己踮起脚、伸长手时能碰到那个属于干爹的世界。

    傅瑞恩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绕到了他的目的地。

    “对了秋秋,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前女友也在现场呢?你们又联系上了?”

    邱秋多机灵的一个人啊,每次做试卷上的阅读理解都是满分,特别会揣测出题人意图。“原来干爹你这么急着给我打电话,是怕我和小丽复合啊?”

    “……”

    “我们没再联系过。”邱秋说,“我不会和她复合的,我们不适合。”

    ……那谁适合?

    这四个字在傅瑞恩嘴边转悠了几圈,又被他混着悸动咽下去了。

    邱秋没察觉到他刚刚的失神,像只小百灵一样轻快的叽叽喳喳:“对了,你后天回来后,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怎么,想我了?”

    “我是要还你钱啦。”

    傅瑞恩莫名其妙:“什么钱?”

    邱秋红了脸:“你忘了?你当时……你当时给我发了五万块的‘奖学金’,我这把吉他就是拿五万块买的。我赢了这场比赛,奖金刚好还你。”

    傅瑞恩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他这糖儿子是什么意思,见面时笑得像一枚嘎嘎甜的大苹果,说出的话却像一颗还没熟的猕猴桃?

    等邱秋还清包养费,是不是还要割袍断义,以后见面是路人了?

    傅瑞恩阴森森的提醒他:“五万块还清了,你还剩三千万呢。”

    “我知道啊。”哪想邱秋爽快的说,“即使咱们关系好,该算的钱还是要算清楚的。现在赚钱这么不容易,你每天工作都好辛苦,我不能白花你钱的。”

    傅瑞恩这才明白邱秋的意思。

    这孩子……这孩子咋就这么“糖”呢?

    傅瑞恩去过不少地方,听过不少方言。在南方某个小城里,当地人管“傻气”称为“糖”,“傻得可爱”就叫“糖汁溅出来”。

    邱秋不知在傅瑞恩面前飚过几次糖汁了,傅瑞恩舍不得喝,恨不得拿个碗存起来,摆在自己床头,每天睡前抿一口。

    生龙活虎,延年益寿,包治百病,尤其能治被气歪的丁丁。

    傅瑞恩逗他:“三千万你怎么还啊,你看你读完大学之后还要读研究生,还要读博士,等你工作了一个月能拿三万吗?要是你万一还不起跑路了怎么办?”

    邱秋怕他不信,赶忙发誓:“干爹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跑的!”

    傅瑞恩故意用审视的眼神看他。

    邱秋笑起来:“就算我跑了你也不用追我。因为地球是圆的,所以我肯定还会跑回你身边的。”

    嗯,所以傅瑞恩只要站在原地,傻兔子就会晕头转向的撞上来。不过他可舍不得让兔子去撞树桩子,要撞就撞他怀里吧。

    傅瑞恩基本上属于白手起家,他的原生家庭不仅没给他一点助力,反而一直在拖他后腿。傅家当年富得流油,可谁让傅瑞恩是他爸意外搞出来的私生子呢,老爷子一蹬腿,傅瑞恩拿了点微薄的遗产就被扫地出门。

    他怀里揣着这点钱,在商场里碰的头破血流,好歹后来摸出点名堂,误打误撞开始做化妆品和女装,之后又涉及母婴儿童等等,在圈子里算是威名赫赫。

    有看不上他的人说他是“靠卖卫生巾和纸尿布发家的”,傅瑞恩表面上一笑而过,等过阵子天凉了,他就让说这话的人破产了。

    每天早上醒来,傅瑞恩都会在镜子中见到一个言出必行的霸道总裁。

    ——可你说奇怪不奇怪,傅瑞恩从第一次见到邱秋的时候就决定要把他屁股艹开花,可直到现在连嘴巴都没亲过。

    他为了糖儿子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节目里砸了三千万,好在糖儿子还算有点良心,支支吾吾的表示周末来看他。

    傅瑞恩美滋滋的应了。

    见面地点还是原来的香江别墅,傅瑞恩提前让人打扫干净,从大门玄关到卧室铺了一地的玫瑰花瓣,吧台上放着醒好的红酒,空气中点了撩人香薰……而他自己则湿着头发、裹着浴袍等在客厅。

    傅瑞恩觉得自己花了三千万,怎么也得换三千个动作才值回票价吧。

    ……

    当邱秋敲开门时,傅瑞恩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只见邱秋左手提着西瓜苹果,右手提着牛奶鸡蛋,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金主的,倒像是来探望孤寡老人的。

    操。

    傅瑞恩想,别人的“干爹”重点都是“干”,只有邱秋,重点是“爹”。

    邱秋看看地上的花瓣,再看看露着大片胸肌的傅瑞恩,他从脖子到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一样。

    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傅瑞恩常年健身,身材保持的非常好,腹肌邦邦硬,胸肌硬邦邦,全身的肌肉线条不是小年轻能比的。

    “干爹……我,我还是不打扰你了。”怂怂的邱秋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退。

    傅瑞恩瞪了他一眼,就这一眼,邱秋就像是被主人拽住了狗链的小狗。

    “你给我滚进来。”

    邱秋只能提着几袋子农副产品,垫着脚小心翼翼的踩着花瓣走进了屋。

    傅瑞恩也没心思搞儿子的屁股了,他把浴袍拢紧了,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双腿交叠坐在了沙发里。他盯着面前的大男孩,觉得哪儿哪儿都好吃,但偏偏哪儿哪儿都不好下口。

    邱秋刚踏进门的时候还有点畏首畏尾,但香江别墅是他来惯了的,没多久就放开了胆子,在厨房里钻进钻出。

    傅瑞恩不知道这别墅里有几把刀叉几副碗筷,可邱秋都知道。

    他忙碌的像是一只小蜜蜂,先把鸡蛋牛奶放进冰箱,又跑去洗水果削皮,没过多久就弄出来一个漂亮的大果盘:苹果做成小兔子的模样,屁股冲外围了一圈,正中间是二十颗挖的滚圆的西瓜瓤球,红的像是宝石一样。

    邱秋捧着果盘送到了傅瑞恩面前,额头上还带着几滴汗,眼睛里是满满的讨好。

    这种讨好并非是被包养的小鲜肉对金主的谄媚,而是……而是发自内心的,“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对你好”。

    只是……这种“喜欢”实在太纯洁了。

    傅瑞恩接过果盘,手里捏着银叉,慢条斯理的叉起一只西瓜球往嘴里送。圆滚滚的红色小球被轻轻咬开,汁水四溢,转眼就消逝在唇齿之间,邱秋一时看的入了神,咕咚咽了口口水,差点把自己呛到。

    他怀里还抱着被他挖的坑坑洼洼的半拉西瓜,上面插着个大铁勺子,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消暑食粮。

    邱秋心头一震莫名燥热,只能低下头猛吃西瓜,结果西瓜太凉,他没吃几口就被冰的直打嗝。

    傅瑞恩无奈极了,起身把西瓜拿走,给他倒了一杯温水,见邱秋乖乖喝完了,才问道:“你到底干什么来了?”

    “……我就是来看看你。”

    “行了。”傅瑞恩说,“鸡给黄鼠狼拜年,真亏你想的出来。”

    邱秋老实了,小声同他打商量:“干爹,你能把吉他还我吗?”

    傅瑞恩挑眉:“你钱凑够了?”

    “……没有,能先欠着吗……”

    “当时是你自己说的,凑够了五万块就来赎吉他。”

    “可是小丽那边也需要钱啊……”

    傅瑞恩的眼神猛地冷酷起来——邱秋在那种目光的注视下,居然隐约有种自己居然当着原配的面说要把工资给姨太太花的罪恶感。

    傅瑞恩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待看的邱秋坐立难安了,才道:“邱秋,你未免太善良了。你们已经分手了,分手之后她把情绪代入进工作里,导致丢了工作,这件事是她的责任。你为什么要负责?”

    “我……我知道的。”邱秋执拗的回答,“我没打算全部负责。只是我觉得,她是女孩子,这段感情里她吃亏比较多,我给她的五万块钱不是赔她的工作,是赔她在我身上浪费的感情。”

    傅瑞恩觉得这孩子真是傻的感人,以后绝对会有他哭着跑回来的时候。

    ……

    邱秋今天特地来取吉他是为了好好准备十天之后的半决赛,虽然说节目组会提供乐器,但邱秋还是觉得用自己的更顺手。

    五万块钱的吉他在真正玩音乐的人眼里算不上什么,但这是邱秋从傅瑞恩那里得来的唯一一个“礼物”,也是他的第一把专业吉他,对他的意义非常大。

    傅瑞恩虽然嘴上言语很不客气,但仍然起身上楼拿了吉他给他。

    在邱秋离开的这段日子,那吉他没放在地下室,没扔在储物间,没遗留在书房或者客房……而是随傅瑞恩一同住进了主卧。

    邱秋兴奋的打开琴盒,指腹爱惜的在琴弦上缓缓划过。就像是老友相见,邱秋抱着吉他不撒手,调音就调了二十分钟。

    傅瑞恩问:“你半决赛唱什么?”

    “《祝你平安》啊。”

    “……”

    邱秋无辜的眨眨眼:“你那天不是说让我留在半决赛上唱吗?”

    “……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我还说想睡你呢,怎么不见你把屁股洗干净了躺床上啊。”

    “可,可我都报上去了啊,副导演那天找我确认了好几遍呢,说报上去就不能改了。”

    傅瑞恩狠狠的弹了下他额头:“小家伙,你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副导演不让改,导演让改不就行了。”

    傅瑞恩弹脑锛儿还挺疼的,他只弹了一次,邱秋的脑门上就红了一大块。傅瑞恩这人心眼坏,非说要在旁边再弹一个,让两个红块产生对称美。邱秋不乐意,撒着娇的躲,结果躲来躲去,把他头上的鸭舌帽给弄掉了。

    今天邱秋从进门时就带着一顶帽子,傅瑞恩一直没在意,以为是年轻人喜欢时髦,哪想到帽子摘掉后才露出端倪——

    “你头发怎么让人啃了?”

    邱秋捂着头顶的猕猴桃说:“我亲爹让人啃的……”

    他现在发型实在有碍观瞻,有点像是在photoshop里被“反选”的“地中海”,周围荒芜,中间杂草重生。

    也亏得他这个难看的发型,本来傅瑞恩还有那么一点性趣,见着这颗猕猴桃全被刺激没了。

    ……

    傅瑞恩换了衣服,拎着邱秋的领子把他塞进车里,亲自带他去了自己常做发型的一家店。

    那家店专给有钱、有势、有名的人做造型,进进出出的不是政商名流就是人气巨星。邱秋哪里来过这么奢华的地方,他一下就被晃花了眼,感觉这里的门童都能在偶像剧里演男二号。

    傅瑞恩刚一踏进大门,这家店的设计总监就扭着腰走过来了。

    “哎呦喂老傅,哪儿认的小弟弟啊,瞧这张小嫩脸,不会是雪人变的吧?”设计总监是个打扮非常中性的男人,头发扎了个迷你版的丸子头,在脑后立着一个小揪揪,很有艺术气息。他见着邱秋眼前一亮,伸手就想掐掐邱秋的脸。

    傅瑞恩护食的打掉他的手,没好气的说:“什么弟弟,差着辈儿呢,这是我儿子。”他指了指邱秋戴着帽子的脑袋说,“他过几天有个活动要参加,头发剪坏了,你给好好修修。”

    设计总监笑意满满的说没问题,他十分期待给小帅哥做造型。

    结果等傅瑞恩把邱秋的帽子揭了,设计总监恨不得一头撞死:“你还不如直接给我带个和尚来做头发!”

    这人的drama程度和小丽不相上下,他一吼,店里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邱秋本来就觉得自己的头发丑,这时候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羞得头都抬不起来。

    傅瑞恩像捏鸭子一样捏住那位drama king的嘴:“行了行了别吠了,我花钱不是听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