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大学附近的一条美食街上。
李浮屠来到一家牛杂馆,抬头看着那块招牌和正在里面忙碌着的老板,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轻嗅了下鼻子,由衷赞道:“这香味儿,还是那么熟悉。”
“自打毕业后,就一直想念这里的味道,看来今天要有口福了啊。”
“是啊,是很熟悉。”
邹玉莹也点头轻叹一声,又转身看着李浮屠:“倒是你,可让我有些陌生了呢。”
“练就你这一身功夫,毕业几年来没少吃苦吧?”
“呵……”
李浮屠摸着鼻尖笑了笑,道:“还好吧,不过毕业后经历得的确蛮多。”
“走吧,进去说。”
“嗯。”
由于还没到晚饭饭点,来吃饭的人很少,有很多空位,两人随便选了一处靠窗地坐下。
“老板,大锅份的牛杂煲,再随便配几道小菜。”
“得嘞!”
两人又相互对视起来,都有些不知该从哪儿聊起的感觉。
直到热腾腾的一大锅牛杂煲端上桌,邹玉莹才问:“说说吧,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一位武者了?”
李浮屠不客气地先动起来,夹了一大筷的牛杂煲塞嘴里,顿时满口生香,脸上尽是满足。
一边咀嚼着,一边挥手道:“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在此之前,还是先说说你吧。”
“我?”
邹玉莹神色不由地一黯,有些自嘲地轻笑一声。
“我……我有什么好说的,继续教书呗。”
“是吗?”
“可我怎么看邹老师的脸上,写满了故事啊?”
“虽说还是很美,可比起之前却要多了不少沧桑,过得应该不太好吧?”
“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你点什么呢。”
邹玉莹轻抿了下红唇,又白了李浮屠一眼:“你这老毛病怎么还没改,和人聊天一点都不知道分寸,刚见面就挖苦我。”
“合适吗?”
“还是赶紧吃你的吧。”
说着,又给他碗里夹了一大筷牛杂。
见她这么敏感地想避开话题,李浮屠犹豫了下,可在又看了眼她脖子上的淤青后,还是没能忍住。
更直白地问:“你老公打你的毛病,是不是还没改?”
“唰!”
邹玉莹脸色顿时沉下来,有些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后,二话没说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是真想不太明白,那样一个渣男,你还留着干啥?”
“你别告诉我说是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不敢离婚。”
“日子都过成这样了,家又能好到哪儿去?就为了一个表面的完整家庭你就一直隐忍将就着,对孩子就能好了?”
“你这样,只会让孩子的心理阴影更大。”
“让孩子的童年,更……”
“够了!”
邹玉莹情绪有些崩溃地低喝一声,掩嘴泣声道:“我,我和他早就离婚了。”
“我带着明明净身出户,把房子,车,一切存款全留给他才算让他同意,可即便这样,离婚后他,他还是不放过我。”
闻罢,李浮屠脸色一冷。
虽说他知道,这是自己趁虚而入,拿下这位美女老师的绝佳机会。
可看对方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后,心中怒火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直往上窜!
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老师,心中的女神!
那渣男之前糟蹋了好几年也就算了,都特么离了婚了还不消停?
这是要一辈子都赖上邹玉莹的节奏?
找死!
“你没报警?”
“都离婚了还讲什么情面,就告他强你!送他去吃十几年牢犯再说!”
“登州警司就算再差劲,这么点小事也应该能办吧?”
“啊?”
邹玉莹闻言一怔,紧接着俏脸“唰!”的一红。
“你,你想什么呢!”
“我说的他不放过我,是隔三差五来找我要钱,如果我不给,他顶多打我一顿,并没对我……对我做你想的那种事。”
“额……哦。”
“那还好。”
李浮屠尬笑着挠挠头,承认刚才是自己脏了。
“那你也可以报警吧?”
“告他抢劫,故意人身伤害,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邹玉莹苦笑着摇摇头:“他原本是一家公司的高管,可后来染上了赌博,离婚后更是自暴自弃,不知从哪儿认识了一帮混子。”
“威胁我说要是敢报警,他就算进去蹲大狱,他那些狐朋狗友也不会放过我。”
“还拿明明的安危威胁我,我实在是没法子……”
“就我一个人,怎么和那些混社会的一帮人斗?”
李浮屠一阵无语。
“亲老子,拿自己亲儿子的安危来威胁你?”
“你确定他还是个人?”
邹玉莹低着头,不再言语,抽泣得也更厉害了。
“学校呢?”
“你把情况反映给校方,他们不管?”
“校方?”
邹玉莹只默默地摇了摇头,仍不言语。
李浮屠心中了然。
不是她没找校方,是找过后,校方嫌麻烦没管。
可殊不知实际情况,比他想到的要糟得多。
因为那渣男屡次三番地去学校找她的难看,只要不给钱就败坏她名声,导致近乎全校师生都知道有邹玉莹这么一位。
导致不少校领导都认为这给校方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光是开除邹玉莹的提案都不知提了多少遍了!
要不是因为有中医系的主任,以及几个知道内情的校领导力保,邹玉莹连讲师的铁饭碗都要丢掉……
“那你你怎么不找我?”
李浮屠又问:“毕业前,在校门口我能锤那渣男,毕业后依旧可以捶他。”
邹玉莹抬眼看了他一下,擦了把眼泪强笑了下后,又玩笑道:“如果我早知道你现在都成这么厉害的武者了,肯定找你。”
“呵……”
“邹老师,你这算不算变相承认,当初我在锤完那渣男后,你怒怼我一顿,是因为不想我受到牵累?”
“嗯。”
邹玉莹坦然点头。
“那时候,我前夫就已经烂透了,整日和社会上的一些流氓混混待在一起,而他们要想对付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再简单不过。”
“好。”
“那现在,你总不该再拒绝我的帮助了吧?”
邹玉莹定定地看着他,问:“你帮我,总要有缘由的吧。”
“这还需要缘由?”
“就冲咱俩的师生情分,冲大四那年,你为我补课,开小灶的无数个夜晚,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闻罢,邹玉莹神色微微黯淡了些。
蚊声道:“就只是……”
“因为师生情分吗?”
“嗯?”
李浮屠挑眉笑问:“邹老师,你说什么?”
以他现如今的耳力,自然是能听清邹玉莹的话,再问她一下纯粹只是想逗逗她,可没想到邹玉莹很不禁逗,赶忙摇摇头。
“没,没什么……”
同时心里还在想:“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他怎可能会看得上我,我可太天真了……”
“浮屠帮我,怕是真的只是出于往日的师生情分了。”
“现在就把那渣男约出来吧,我和他盘盘道。”
李浮屠又道,可邹玉莹却又摇摇头,拒绝了。
“你刚为我杀了几个龙帮的人,还是先赶紧躲躲吧。”
“听闻龙帮现在已将总部迁到了登州,其耳目自然也遍布全市,只为了教训那渣男一顿,万一暴露了行踪可太不值了。”
李浮屠呵呵一笑。
“邹老师,你该不会觉得在车站时,我不让你叫我名字,是怕龙帮报复吧?”
邹玉莹没说话,但那眼神,显然就是这样认为的。
“唉……”
“邹老师,你真想多了。”
“你知道龙帮为什么之前在桐丘待得好好的,突然要迁至登州来吗?”
“我就是一个大学讲师,哪里会知道这些事。”
“那我告你吧,因为我也在桐丘。”
邹玉莹一怔,刚夹起的一筷子牛杂顿在了半空中,盯着李浮屠看了几秒后,忽地掩嘴笑了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说,龙帮总部迁至登州,是因为他们龙帮帮主害怕你,所以要躲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