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的神色有些绝望,看着曲安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悲伤。
这样的目光看得曲安心头一跳。
他拉开了车门,走到了沈书怀的车前。
“沈总,请你放人。”,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浓浓的压迫感。
沈书怀眼底涌起笑意,不屑一顾地看着曲安,“你确定要管她?”
“她说她要走,所以请你把她放下来。”,曲安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你要是不放,那么今天我们就都别走了。”
“威胁我?”,沈书怀不屑地笑了一声,“以什么身份,有资格管她吗?”
“朋友”,曲安声音微微停顿了几秒,“她要走,你就必须放她走。”
“曲安”,叶思看着曲安的眸子亮了亮。
曲安对着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
沈书怀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两人,他带着笑意地说,“AS这个项目挺不错。”
曲安的神色一顿,这个AS项目是绝对不能出错的,这是他拿回母亲股份的唯一机会。
“你大哥好像挺感兴趣的。”,沈书怀语气随意地说,“你说我该不该帮帮他?”
叶思身上的力气好像一瞬间都消失了,她知道没人会帮她了。
叶思将自己埋进了风里,感受着窒息与绝望。
沈书怀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好好表现,一个星期后我回来看你。”
“我没病!”
“有病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有病的。”
“我有病”
“我知道”
高耸的围墙,拦住了自由。
“沈书怀你有病,你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叶冲着沈书怀的方向大喊。
“快按住她。”一堆医护人员围了过来。
叶思被打了针镇定,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到的是纯白色的天花板和一张张陌生的脸。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叶思,嘴里小声的嗫喏着。
叶思听不清,她只觉得难过。
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让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天边的晚霞越来越红,巨大的钟声响起。
一群病患有序的往外跑,叶思躺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走过来拍了拍叶思。
她声音小小的,“吃饭。”
叶思无力的说,“我不想吃,你去吃吧。”
小女孩似乎不太擅长聊天,她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挨打。”
模棱两可的话让叶思有些疑惑,她有些不太懂小女孩的意思。
“挨打是什么意思?”
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有些紧张,“他们...会打你。”她小小的手比画着。
这次叶思懂了小女孩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吃饭会被打是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灰败的眼里盛着着急。
“快走。”
叶思明白了小女孩的好意,她撑着疲乏的身体跟着小女孩往外走跟上了大部队。
医护人员站在两边,脸上早已没有了叶思刚进来时看到的温柔耐心。
他们催促着,时不时会不耐烦地咒骂几句。
“快一点呀。”
“整齐一些,怎么这么笨?”
...
叶思跟着小女孩身后涌入了人群。
她听到病房里传来惨叫声,听到远处传来的哭声,听到人群中的自语声。
混乱嘈杂奇怪,这一切都让叶思觉得恍惚。
这里就好像是一个噩梦,天一亮,她就能离开。
食堂里的伙食很简单一个炒青菜,一个看不见肉的红烧肉以及一碗清汤寡水的汤。
叶思喝了一口汤,咸得发苦;吃一口米饭,又烂又生;尝了口红烧土豆,又黏又腻。
难吃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为这些菜而生的。
叶思努力的将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把这么好的食物做得这么难吃,真的是在浪费资源。
小女孩扒拉着碗中的菜,一口一口地往里塞。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叶思看着小女孩问。
小女孩低头吃饭吃的认真,过了几秒后才抬起头看着叶思。
她用手指着自己,表情里写着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叶思点头。
小女孩怯懦的开口,“时间”
“时间”,叶思表情一愣她不太相信地问,“你说的时间是平时我们说的时间吗?”
“嗯”小女孩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叶思在心中消化的几秒,“时间真是个好名字。”
回到病房,叶思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那么瘦,原来都是饿瘦的。
就这个食堂伙食,不瘦都难。
晚上七点,叶思被医护人员带到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林扶言是一个大概40多岁的女人,她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神情严肃。
叶思老老实实的坐在林扶言对面,认真的回答问题,渴望着能被放出去。
问了几个问题后,林扶言的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叶思继续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几点吃的饭?”
“6点”
“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
林扶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皱着眉头对着她身旁的小助理说,“这个病人有些严重,得加大力度。”
叶思目光呆滞有些不解,她回答的并没有问题,可他们为什么要说她病得很严重。
“院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回答没问题。”
“没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林扶言一副老成的样子,“你已经能够隐藏自己的内心问题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吗?”
“你知道自己有病,但却还在心里疯狂的告诉自己你没病,你这种心理暗示已经严重到把自己都给骗了。”
叶思拧眉,“我没有不正常,我能听懂你的话,也能懂我自己的想法。我有正常地活下去的需求,也有向前走的力气。我的思维很清晰,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有病呢?”
“你看”,林扶言有些兴奋地对站在一旁的助理说,“就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精神科最难看到的精神病种,今天算是有眼福了。”
小助理的神色也有些兴奋,“院长难道她就是患有自我人格综合征的病人。”
林扶言笑着点头,“是的,这是精神病中最难的一种,患有此病的人少之又少。”
叶思笑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荒唐的事情。
这样的病为什么少呢?因为这根本不是不病,这是被抓进来的每个正常人特有的病。
他们没病,所以病院为他们创造了一种独属于他们的病。
“你看她的病发作了。”,林扶言兴奋地指着叶思说,“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小助理一边看着叶思,一边疯狂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院长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镇定剂,快去拿镇定剂。”她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