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分析会继续进行。
大家都认为何大林卖鱼的这段时间是关键,可是没谁知道他接触了什么人。
分析会陷入僵局。
这时柳曼开口说:“这两个问题大家都要重视:一,他卖鱼的时候接触过的人。二,他布好网后为什么会向上游走?”
大家听后,觉得第一个问题还好解决些,明天又逢集,着人去山王坪问问即可。只是第二个问题难办,这人已经死了,怎么晓得他为什么向上游走呢?
突然赵丽颖说:“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那就是何大林到底因为啥事遭到日本人的毒手?而这件事何大林应该不知道,不然,他有危险一定会加于防范,至少,他会对家人说。”
“唔,也即是说,何大林是无意中闯进了他不应该闯进的地方,见了他不应该见的人或事,而他自己还浑然不知。”乔淮生犀利地指出。
柳曼问赵丽颖:“丽颖,何大林遇难后,你听花儿母女俩说了些什么吗?”
赵丽颖说:“我因为假扮孕妇,独自一人呆在土地庙里。何大林出事后,花儿红着眼来给我送饭,才知道她父亲出了事。我好像听她说,她父亲是去找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打鱼的。不然她父亲不会去捕鱼。不去捕鱼,就不会碰上那场暴风雨,也就不会出事!”
柳曼说:“对头!何大林在山王坪肯定去找过这个人,但是当时他没有找到。结果,下午他又去找,这次是去东淝河上找,因为他要找的那个人就在东淝河上捕鱼。”
罗时丰说:“案情越来越清晰。何大林找的这个人是关键。接下来可以从以下地方获取信息,一个是何大林的家人,另就是何大林在山王坪找过的那个人。”
柳曼说:“明天,李警官和凤妹子去山王坪集上问一问摆鱼摊的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何大林找的是什么人?”
“是!”李和平和凤妹子都答道。
柳曼又说:“赵丽颖,你连夜赶回去,也问一问何大婶,何大叔到底找的是谁?或许可以问到。”
“是!”赵丽颖答,“可是,我还要假扮孕妇吗?”
“还要!”柳曼说,“我有种预感,那个生意人还会返回去。”
“你是说他不是山田凉介?”赵丽颖有点失望地问。
“我可没这样说。”柳曼笑答,“你克服一点,相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到时你再返回本相。”
“遵命!”赵丽颖愉快地答应下来了。
分析会开了快两个钟头才散。
柳曼叫住青瓜,对他说:“青弟,你也返回去继续监视。你可与赵丽颖同去,把她送到梨花坞你再回望淝岗。”
这时李和平走过来说:“柳少校,还是我去送赵丽颖吧!凤妹子和青瓜同去山王坪。”
“也好!”柳曼答应了。
李和平他们连夜返回了寿北,柳曼在警署住了一晚。第二天,她乔妆改扮了一下,扮成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
何大林的死,使她敏锐地捕捉到,日军影子队不仅在寿北,而且其能量不容小觑一一它竟然到了能够调动军舰的程度。
柳曼与影子队打了多年的交道。一直以来,对于影子队成员的组成,它在寿县的使命,都还是未知数。只知道那个杨彪就是影子队的头。
但是从“白影事件”到何大林之死,似乎都与山田凉介无关。
白影事件发生时,据罗时丰讲,他们的监视哨监视到山田凉介已开始动身去寿北。
假设那个生意人就是山田凉介,他怎么有时间去谋杀县长呐?!
那个生意人只在何家住了一晚,如果他要加害何大林,绝对不会等到现在。
还有,根据罗时丰提供的情报,山田凉介曾经到淮南执行过一次任务,那其实就是在鹰愁涧的对决,与独立团掌握的情报相吻合。可是山田凉介从淮南回到寿县后,似乎与影子队失去了联系。
不然的话,他怎么会满城去寻找。
如果山田凉介是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而且,从山田凉介到达寿北后(假设那个生意人即山田凉介)四处找人,说明他找的就是影子队。或者准确些说,他找的就是影子队的头。
然而,影子队一直在活动,并且是有组织的活动。从这个角度来看,也不是山田凉介所能做到的。应该还另有其人。
而何大林的死就是一个突破口,只要顺着这个突破口查下去,说不定整个影子队能连根拔起。
柳曼还记得,她在牛婆斜抓获的那个日军影子队成员佐藤(喻文平)交代,他只接受山田凉介的指令,但他同时也说,他不知道他们影子队到底有多少人,有些什么人。
寿县保卫战时,影子队遭到重创。北门下的对决,影子队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有几个骨干分子得以逃脱。
当然,这几个骨干分子能量不可小觑,这从他们赚开南门,带着日军部队占领南门的行动中可以看出来。
可是现在,这个影子队仍然在肆无忌惮地活动。而且从何大林被害一事看,它们的活动范围很可能就在寿北的山王坪一带。
这次柳曼要去找白行之。因为从“白影事件”到何大林被害一事上,她似乎看到了曾经发生在卧龙山的那件“抢杨虎”的风波的影子。
那次也是山田凉介不在卧龙山,却能有惊无险地平息风波。这其中就没有什么奥秘?白行之是当事人,他知道当时的情况。
她为什么要乔装打扮成大娘呢?这是因为种种迹像表明,影子队设有眼线。她知道,她的行动不能为影子队所觉察。
当柳曼站在馒头山的山脚下,她想起了那年她和倪海霞到这里来的情景。当时她们在这棵大苦楝树下还没站上几分钟,就见一群娄罗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围裹而来。
而这个小头目就是徐禄。
徐禄最后也是死在影子队的手里。徐禄发现杨彪等人是日本人而惨遭毒手,他就死在自己的怀里。她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还有那种不甘的眼神。
“什么人?”突然树丛中跳出几个大汉,仔细一看,其中就有那个叫甘水平的连长。
她这次重返寿县,听到保二团最终还是回了馒头山。保二团在平山村被打散后,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他们不回馒头山又能去哪儿呢?
“甘连长,认得我吗?”柳曼把头上的头巾一摘,露出一头乌黑的头发。
“柳少校,怎么是您?”甘水平喜出望外。他止住他的同伙。
“你们眼瞎啦,这不就是指挥我们打日本鬼子的柳长官么!”甘水平喝道。
“柳长官好!”甘水平手下齐刷刷站好,给柳曼敬了个军礼。
“我找你们白大当家的。”柳曼说。
“我们白大当家的在聚义厅,曹当家的也在。请!”甘水平礼貌地一摆手。
“前面带路!”柳曼也不客气,立即吩咐道。
“好咧!”甘水平身形一拧,走在了几个手下的前面。
柳曼其实对白行之并不很熟悉,仅是见过几次面而己。但是白行之的为人她还是知道的。这次重回寿县城,乔淮生就介绍了,白行之带领着馒头山的武装打过日本人。
当柳曼走进聚义厅,白行之热情地欢迎她的到来。还有他旁边的曹日金、靳东明和晁平,他们都很热情。
“柳大侠大驾光临,令馒头山篷筚生辉,请请!”白行之热情地把柳曼往太师椅上请。
“欢迎柳长官!”曹日金几人向柳曼敬着军礼。
柳曼在心里一笑,你们还记得平山村前线?她早就动了心思,一是要把这个保二团改造成抗日的新四军。
柳曼向白行之拱手还礼,又点着曹日金等人说:“曹日金参谋长,靳东明营长,晁平营长,你们都在?”
曹日金、靳东明、晁平都很激动,感情柳曼还记得他们?!
“谢谢柳长官,我们都回到了馒头山。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土匪了,我们准备学彭一虎,自力更生,自给自足!”曹日金说。
“你们做得好!”柳曼首先肯定了他们,然后说,“现在日寇未灭,国家危亡,你们有没有想过跟着我去打日本鬼子?”
“跟着您?您要我们?”靳东明欣喜地问道。
柳曼知道,因为杨彪,整个保二团背负着骂名,成了永久的包袱。他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这是哪里话?抗日是大家的事!是大事!中国不抗日就没有出路!我柳曼愿意与各位肝胆相照,生死与共!”
“太好啦!”几位的情绪顿时活跃起来,连一向拘谨的晁平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待柳曼坐下,白行之才说:“柳大侠,您这次是专程来接这支队伍的么?不瞒您说,唐明友,陈布林已经派人上过馒头山,他们还想要这支队伍下山呐!”
柳曼一愣。乔淮生告诉她,唐明友准备把馒头山的武装编为自卫三团,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动手了。
“你们答应了?”柳曼不情愿地说。
“没有!这些弟兄都怕去他那里,不仅有失尊严,还觉得憋屈!”白行之说。
“我们都想跟着您去!”曹日金真诚地说。
“那感情好哇!”柳曼由衷地说。
又说:“这样,我现在在寿县城里还有一点事,等我做完这点事,再来接兄弟们。”
“谨遵柳长官嘱咐!”曹日金和靳、晁两位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