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间公寓楼外面，李杰付了钱下了车，走到出租车旁边敲了敲玻璃。太玄打开车门，李杰伸手把他拽下来，说：“赶快走，我怕他追上来。”
两人迅速上了电梯。
叮咚——
电梯门打开了，两个男人站在门口，看到电梯里走出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人立刻喝道：“谁允许你们进入我们的公寓了！？”
李杰和太玄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两人穿着睡袍，脖子上挂着金链子，手臂上纹身，一看就知道是混黑社会的。
“嘿，哥几个……”李杰挤出笑容，想要解释：“误会了。”
“少废话！滚出去！”那人吼了一嗓子，伸脚就踢。
“啊……”李杰发出一声惨叫，抱头缩到电梯角落。太玄闪电般扑过去，一把推开了那人的拳头，顺手夺过他的钢棍，然后狠狠砸在他脑袋上。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脑袋摔倒在电梯门口，昏死过去。
“快走！”李杰喊了一声，飞快跑了出去。白雪紧随其后，冲出了公寓。
“靠……”蔡俊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骂骂咧咧地说：“你们疯啦！老子还在里面……妈呀！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李杰和太玄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你在这儿挺好的！”
“……靠！”蔡俊差点吐血三升。
李杰拉着太玄直奔楼下的停车场，然后跳上汽车，发动引擎绝尘而去。
“哈哈哈！”太玄狂笑，笑完之后，问：“你真的准备带我回城市？”
李杰点点头，“当然。”他看着窗外，说：“如果我不想杀你，今晚我就把你扔掉算了，何必费劲带着你？”
“那我为什么还听你的话跟着你？”
“因为我喜欢。”
太玄怔了怔，然后怒道：“你喜欢？我讨厌你这种变态！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变态！”
李杰笑着摇摇头，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别忘了，刚才那些人都是你杀的。你连杀了那么多人，却一点愧疚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认为他们该死？”
太玄冷哼一声，说：“我不需要愧疚，他们原本就该死，这些家伙都是穷凶极恶的坏蛋。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不应该那么做，但总觉得心里很舒服，很痛快，很快乐。你说得对，我不需要愧疚。”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的思维模式有问题，太玄。”李杰说：“你的思考方式并没有出现什么偏差，甚至你根本没有错，你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太玄皱眉看着李杰。
李杰慢条斯理地说：“你的行为，其实就像一台电影，而且还是一部经典的美剧。在那部美剧里，你扮演的是个坏人，而你的坏人，也是在电影里演绎出来的。这种情况下，电影里的坏人就是真的坏人，他们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就是天生的邪恶。而你……你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工具，一个傀儡。”
太玄脸上浮现出愤怒的表情。
“别这么看着我。”李杰淡定地说：“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很愤怒，但这就是真相。我说的是事实。如果你不信的话，我给你举个例子吧。你刚刚杀死的那两个人，他们都是普通人。你是个杀人机器，但他们不是。”
太玄咬牙切齿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杰叹了口气，“我想说什么呢？你杀人的理由，我也知道。你杀人，是因为你觉得自己杀人了，杀人了，我就该死了。但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我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看到了某段文字或者某张照片，告诉你说‘杀人偿命’。但在我看来，人的罪孽，归根结底在于人性本善或本恶。善良的人会做善事，善良的人会救人，善良的人有爱心，善良的人愿意帮助别人。善良的人有梦想，善良的人想改变世界，善良的人有希望，善良的人有目标。善良的人，他会成功。他成功了，就有罪吗？”
太玄愣住了。
李杰继续说：“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杀了他。你觉得很爽是吗？你觉得你杀了一个坏人，你就是好人了？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杀人，也毁灭了一个好人的幸福，一个家庭的安宁和温暖。你觉得你做对了，可你不觉得，你害了一群无辜的人？”
太玄呆呆地看着李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杰拍了拍太玄的肩膀，微微笑着，说：“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杀人虽然简单，但我杀人，从来不会有罪恶感。”
太玄瞪圆了眼睛，问：“难道我就该有罪恶感吗？”
李杰呵呵一笑，说：“当然，我不否认你是个好人。我曾经试图拯救你，你杀人，我阻止不了，因为我没资格去阻止你。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失败了，你的罪孽比我深得多。”
太玄默然。
李杰继续开车，很快来到蔡俊家楼下。
“到了。”李杰打开门，请太玄进去坐。
太玄犹豫了一下，走进屋子，随后关上房门。
客厅里亮着灯，蔡俊端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地盯着进来的太玄。
太玄也注视着蔡俊，神色凝重。
这时候，李杰从厨房拿了瓶啤酒出来，递给太玄，说：“我知道你喝了酒肯定就跑了，但你还是要先把这瓶酒喝光。你杀了人，你要承担责罚，我们谁也逃脱不了。如果你真有罪，就要受罚。但如果你只是被迫杀人，我希望你能坦诚交待你犯了什么罪，坦白从宽。我们不能让那些无辜的人背黑锅。”
蔡俊终于开口了，语调森寒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来干什么？”
李杰耸耸肩，说：“你猜啊。”他朝太玄伸手，说：“你不喝吗？这么贵的啤酒。”
太玄皱眉头，说：“我不喜欢跟陌生人碰杯。”
李杰说：“没有陌生人，我不是陌生人，他也不是陌生人。这件事跟他没关系，我只是带他来见证而已。你想报仇，可以找他。”
“我凭什么听你的？”蔡俊冷哼一声。
李杰笑嘻嘻地凑近点，低声说：“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是白雪叫你来的。”
蔡俊脸色骤变，厉声道：“她为什么要叫我来？”
李杰摊摊手，示意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