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囚樘紧紧盯着凤莼,眸中闪过阴狠,似要将凤莼活剥一般。
凤莼心头一颤。
原来沈囚樘什么都知道。
“啊!”
她正想得入神,一条腿被人用力踹了下,凤莼吃痛,重重跪在了地上。
沈囚樘挥了挥手,命侍卫退下。
“我这是军营,十几万的军马都敢正面应战的一群人,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真能瞒过生天逃出去?”沈囚樘不屑冷哼。
凤莼眉头皱得愈加的深。
这些道理她倒都懂,但凤莼一心惦记找到廖玉阳,不愿日日被困梁国军营,实在顾不得其他。
绕了一圈又被追了回来,也只能怪自己做事草率。凤莼紧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况且你就算回到了杭州府,凤修贤也不会放过你。”沈囚樘又道。“他要么再将你送来我这,要么干脆杀了你。”
“你说什么?”凤莼猛的抬头。
她瞪大了眼睛,宛若听见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望向沈囚樘的目光充满了震惊。
“我……被抓来这里,是凤修贤的主意?”凤莼反问。
她知晓凤修贤视她为敌,想要置她于死地也是情理之中。但大敌当前,凤修贤与凤莼同为凤国子嗣,他将凤莼送去梁国军营,不是反
在为梁国做事。
难道……
凤莼脑中犹如浪潮汹涌。
“我原以为凤修贤说送我一份大礼,真带了与我梁国合作的诚意。现下我倒是明白了,他早就想要你的性命,无非是借我的手,光明正大的解决了你,再把这祸水引到我们梁国身上。”
沈囚樘恍然大悟,饶有兴致打量面前女子。
方才颠簸,凤莼一身素衣沾染泥土,显得些许狼狈。
“难怪刚刚我自报家门,那几名男子仍然不为所动,想要用箭刺死我。”凤莼喃喃自语。
通奸叛国,凤修贤真真是好大的胆子。
“但他万万想不到,我早就知晓他心里那点算计,设了局将他引过来,反让他损失了身边最得力的将士。”沈囚樘正襟危坐,一边说话,一边细心擦拭染了血的盔甲。
凤莼这才意识到,面前男子可是梁国的镇国大将,地位与宋举南在凤国相齐。她是怎敢不自量力妄想在沈囚樘眼皮子底下下药出逃的。
“凤修贤,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凤莼很想知道其中原因。
“他要凤国君主的位置,我们要回我们的东西,各取所需罢了。”沈囚樘也不避讳,直截了当回了凤莼的问题。
凤莼心惊。
她头一
回觉得朝权之争这般恐怖。
凤修贤盯着的压根不是凤修雅的太子之位,而是皇上。他野心竟如此的大,大到为了坐上那把龙椅,竟与敌国合作,借助敌国力量来对付自己的亲生父亲。
许是因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尔虞我诈凤莼经历过许多,但涉及到生死与国家大义,凤莼还是难以镇定。
“你早就知道我会给你们下药,所以你提早放出消息,让凤修贤以为你们今夜被我迷晕。他趁机夜袭,即便是解决不了你们,至少可以杀了我。”凤莼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与沈囚樘的话一一串联,总算猜测对了八九分。
这样看来,凤修贤还真不是个人。
“五公主很聪明。”沈囚樘笑着点头。“但毕竟是名女子,想法过于简单了,才会被凤修贤和我玩得团团转。”
凤莼双手紧攥成了拳头。
“所以你要杀了我吗?”她抬眸,同沈囚樘四目相对。
自己总不会真死在这里吧。
凤莼想到远在京城的白氏和凤修雅,想到若梅和弄玉她们,还有宋云初穆知秋,还有……廖玉阳。
就连这些日子在梁国军营结识的这些人,也成了凤莼想要活下去的念想。
凤莼万万没想到,真走
到死这一步,自己反而不舍得了。
“留你还有作用。”沈囚樘轻声道。
凤莼眼中一闪而过一道惊诧。
这时,一名侍卫掀开门帘进来,迅速走到沈囚樘身旁,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沈囚樘眉头皱紧又舒展开来。
“把她关起来,多派几个人严加把守。”他匆匆吩咐完,随即离开了营帐。
凤莼觉得奇怪,又想不通缘由。
得,自己好不容易有了可以自由出入小黑屋的权利,这下又被关进去了。
营帐外的一处山坡,身着鸦黑长袍的男子双手背立。
沈囚樘到时,他正抬头观月。
“你是怕我不信守承诺,杀了凤莼?”沈囚樘走到男子身旁,侧过头去望向他。“廖统领。”
廖玉阳嘴角微勾,转而直面沈囚樘的注视。
“沈将军既也痛恨凤修贤这等心机深重之人,想必也不会做同样的事情。”
沈囚樘先是一愣,而后大笑。
廖玉阳则将目光挪开,继续望向天上一轮圆月。
“不愧是在朝中任职半年就高升大理寺上卿,无半点作战经验却能手握兵权成凤国副将的廖统领。”沈囚樘鼓掌,清脆声响传入廖玉阳耳畔。“这一招竟将所有人都设计了进去。”
“
恐怕凤莼绝想不到,她心心念念要找之人这些日子就在身边,而今夜发生的事情,全是由你掌舵,就连她,也成了你引出凤修贤的一枚棋子。”
沈囚樘是在感慨,廖玉阳当真聪明绝顶,配得上凤国皇帝如此器重。
“我早和你说过,凤修贤绝不是你能靠得住的。这件事情不过让你认清他的为人,免得牵连更多无辜将士陪葬。”廖玉阳收回目光,低眸望向远方。
“凤国皇帝无知,你不该委屈生在凤国。若你是梁国人,今日必定大有成就。”沈囚樘对廖玉阳说道。
“我不过小小设计了下,让凤修贤露出了马脚。”廖玉阳轻笑,说话不卑不亢,礼貌而又谦逊。“是凤修贤本就不可一世轻了敌,而非我聪明。沈将军谬赞了。”
“还有。”他转头紧盯向沈囚樘。“你说的放走五公主,让她平安回到京城,应当还作数吧。”
“当然作数。”沈囚樘毫不犹豫。
他现下看清楚了。凤修贤才是凤国皇帝最为器重之人,靠凤莼是威胁不到凤国皇帝的。凤莼于他而言并无用处。
“但你得留在我这,直到我收回我们梁国的疆土。”沈囚樘提出条件。
“好。”
末了,廖玉阳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