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阳下马,径直背身朝凤莼方向走去。
“公主!您快看!”若梅激动不已,拉着凤莼衣袖叫她注意。
廖玉阳三两步走到凤莼面前,夺去了她手中的平安符。
“等我回来。”廖玉阳说的极小声。
凤莼愣了许久,再回过神时,廖玉阳已经重新骑上马。
“刚刚廖大人说了什么呀?”若梅好奇,歪过头问凤莼。
“没说什么。”凤莼摇头。
她心下不舍,又朝身后望了好几眼。
军队现下出了城门,人群也渐渐散去。
莫名的,凤莼总觉得还会再出变故。
军队才启程半日,廖玉阳的舅舅舅妈就被带到了京城。
听见这个消息时,凤莼只觉得好笑。
“皇上将他们安排在了城北的一处宅子里,算好吃好喝的供着。”弄玉告诉凤莼。“看来皇上当真器重廖大人。”
“他这不是器重廖玉阳,他是先发制人,拿廖玉阳家人做威胁,廖玉阳只能全力以赴,等到时候战事告捷,他们凯旋,功劳还是凤修贤占大头。而廖玉阳也必须念着皇上这份人情,日后乖乖帮凤修贤做事。”
凤莼将此事看得透彻无比。
反正她是不信皇上真有如此好心,帮廖玉阳养着家里人。
“那廖大人
的家里人岂不是被利用了。”弄玉皱眉。
若真如此,他们怎还会接受皇上恩惠。
“他们不懂这些,就算是懂,皇上的话谁敢不听?”凤莼轻笑出声。
眼下最重要的是杭州战事,皇上还有心思盘算其他,这一点倒真让凤莼佩服。
“潘家到底在怕什么呢?”
凤莼一只手撑着脑袋,小声嘀咕道。
“什么?”弄玉未听清。
“潘家两个嫡女,一个皇后,一个贵妃,后宫中可谓翻云覆雨,只手遮天。而朝中除去那寥寥无几还站在我们这边的人,其余大多投奔凤修贤的阵营。如此看来,皇上明明可以立马命凤修雅退位,但他挨到现在还无动作,倒是小心思不断,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凤莼思来想去,也琢磨不出原因。
“就算白家在朝中威望极深,外公已经隐退二十年,皇上怎么还这么忌惮?”
未必白家也有她尚且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有,白氏不可能瞒着她的。
“谁?”
凤莼正想着,只听弄玉一声呵斥,抽出腰间飞镖,毫不犹豫投向了不远处的一簇草丛。
男子“哎哟”一声,疼得直叫唤。
飞镖正好扎在了他的膝盖,男子逃脱不掉,只得在地上滚了
好几圈。
“是你?”凤莼一眼认出面前男子。
潘贵妃当初送了十几个男宠到公主府,虽然交集不多,但凤莼还是记得其中几个容貌出众些的男子。
果然潘贵妃没有那么好心。
弄玉还真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那男子生得唇红齿白,我见犹怜。弄玉就这样揪着他的衣领,硬生生拖到了凤莼面前。
湖畔有微风拂过,实在是惬意。
凤莼不紧不慢抿了口茶水。像没看见男子一般。
等到他咿咿呀呀的叫唤完了,凤莼才定睛打量面前男子。
“五公主饶命!五公主饶命啊!”男子猛的磕头。
弄玉欲上前阻拦,凤莼眼眸微扫,示意她别管。
“你让我饶命,总得告诉我凭什么要饶你性命。我向来不是好说话的人,在京城中也是臭名昭着,你惹了我,我未必听你求我两句就能饶了你?”凤莼挑眉,一脸阴沉的同男子说道。
“小的只是经过不小心听见你们说话,小的没有别的意思。”男子急得快要哭出声来。
“那你逃什么?”凤莼追问。
“五公主,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小的这回吧。”男子不停求饶。
那白皙脸颊上磕的到处都是灰尘泪水,瞧着确有几分可怜。
“那
你告诉我,为何要偷听我说话。”凤莼俨然不信方才男子辩解。
“小的没有。”男子慌乱摇头。
“果真是潘贵妃教出来的人,就是比寻常人更有骨气。”凤莼轻笑。
要是不看她脸上讥讽笑意,听她语气当真以为在夸赞男子。
男子浑身发抖。
“帮我给潘贵妃写封信,我就饶了不死。”凤莼同男子商量起条件。
她吩咐弄玉拿来笔墨纸砚,逼着男子重新写了一封。
“你在公主府待着,这儿处处就是我的人,当真以为自己能暗度陈仓,偷偷送信还不会被我发觉?”
弄玉轻车熟路唤来信鸽,待到信送出去,凤莼回过头来和男子说话。
“把他带下去医治膝盖上的伤。”
弄玉点头,拉起男子。
“日后你还待在公主府,潘贵妃送来的信先交由我看,而回信也全凭我的意思。别再妄想算计我,你要是第一次送信就成功了,你觉得潘贵妃还能按兵不动,任由我公主府这般风平浪静的过下去吗?”
凤莼想过,此时处置男子,必定打草惊蛇。不如假意不知,养着男子,让他继续通风报信。
这时男子才知晓,原来凤莼早就知道他潜伏在公主府。
“下去吧。”
男子露出
惊恐神情,凤莼却是挥了挥手,让弄玉带他退下了。
杭州府传来消息,情形不容乐观。
朝中一片哗然,人人自危。
皇上竟下令先行收走杭州府所有商股,强占为国有。
就如同他当初要走那两间店铺一样。
“皇上此举,与蛮夫强盗有什么区别。”
景元宫偏殿,难得一家三口围坐一起商讨。
凤莼为之气愤不已。
“杭州府如今形势严峻,若是不收回商股,到时候杭州沦陷,对于凤国来说损失不容小觑。”白氏神色也不由得紧张。
“父皇这样做,不就是等于放弃杭州了嘛。”凤修雅同凤莼一样,觉得皇上这回决定实在不妥。
“他是在做万全之策罢了。”白氏替皇上解释。
“一旦实行,让杭州百姓如何想?梁国士兵来犯,朝廷却已经做好了被攻陷的准备。何况就算廖玉阳他们打赢了此仗,商户们辛苦一生赚来的家产也全交给了朝廷,他们又如何生活?荒唐,简直是荒唐。”
凤莼不懂所谓大局,她只在意百姓安危。
皇上未将百姓安危放在眼里,算什么明君。
“皇上已经下了诏书,下午就要送出,现如今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办法。”白氏无奈。
“修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