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阳喉咙处好似堵了什么东西,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见他手足无措,凤莼心下一片柔软。
“你过来。”说罢,她拉着廖玉阳往前走。
廖玉阳先是一顿,怔怔望向两人紧握着的手。
假山后面是块空地,凤莼原是想要做成个小蔬菜园子,现下却种满了银杏兰。
满目是白皑皑的一片,远看好似入了场雪境。
廖玉阳看得痴了。
“你之前住在公主府时和我说过,你幼时住的地方后院种满了银杏兰,京城却难得一见。这些可都是我跑了好些地方找来的,先试着种下了,也不知活不活得成。”凤莼同廖玉阳解释。
她都做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廖玉阳还不心软,那可就不管她的事情了。凤莼心里犯起了嘀咕。
“那个,我和宋云初真就是朋友,和穆知秋一样,单纯得很。”
凤莼小心观望廖玉阳神色。
“那你和我呢?可算单纯?”廖玉阳转过头,正正好对上凤莼眼眸。
电光火石间,凤莼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背对向他。
她不懂廖玉阳话里深意,亦不懂自己为何不敢看向廖玉阳的眼睛。
“这银杏兰并非我心中执念,但若是你为我而种,我便心生欢喜。”廖玉阳声音极
温柔,仿若能掐得出水来。
“你要一直这样背对我?也不肯和我说话?”廖玉阳哭笑不得。“那你喊我过来做什么?”
“我哪有不肯和你说话!”凤莼深吸口气,转过身欲与廖玉阳对峙。
廖玉阳同她不过毫米距离。
凤莼还未来得及反应,两人忽的唇齿交碰。
……
若梅、若竹和弄玉三人藏在假山后面,硬生生看完了这一幕。
“我就说嘛,公主一颗芳心早许给了廖大人。”若梅得意。
“这能说明什么。”弄玉茫然得很。
“这都亲上了,证明他们两个有一腿啊!”若竹激动不已。
凤莼和廖玉阳亲近,比她自己寻到心上人还要高兴。
“要这样说,公主不知和多少人有一腿了。”弄玉不以为意,随即抽回了身子。
凤莼大脑空白。
“你日后离宋云初远点。”廖玉阳似笑非笑。
凤莼扯过衣袖,用力擦拭嘴角。
“还有他们。”廖玉阳手指向一片花丛。
凤莼顺着望去,就见十几个男子讪讪起身,落荒而逃。
她这才想起,许久前潘贵妃送来的男宠她没顾得上安置,现在还住在东院。
凤莼抚额。
比起正陷入儿女情长中的凤莼,凤修雅瞧着就认真了许多。
自从受宋云初点拨,他日日夜夜苦练武艺,勤学治国理政之道。凤修贤忙着在朝中站稳脚跟,无心去管旁的。凤修雅乐得清净。
御书房前,凤修雅一身暗黄绣麒麟锦袍,端站在台阶下。
对面是比他高出许多的凤修贤。
“太子弟弟如此用功,想必武艺应当有了进步。若要让父皇看得更清楚些,莫不如与我比试一把。你要能赢我三招,这段日子就算作没有白学。”
凤修贤双手背立,笑着打量凤修雅。
这宫中谁人不知凤修贤身手矫捷,别说凤修雅,就是与他适龄的皇子们,也无人能赢过凤修雅。
此话一出,在场人心中立即有了定数。
皇上就在台前看着,正是出风头的好机会。凤修贤沾沾自喜,仿若已经看见凤修雅求饶一面。
“好。”凤修雅答应。
说着,他攥着剑柄的手紧了又紧。
凤修贤起身直直刺向凤修雅,眼见剑尖快要碰到胸口,凤修雅稍一转身,剑身从他面前擦过,划断他鬓角一缕青丝。
两人打斗一团。
凤修贤来势凶猛,凤修贤先不进攻,但躲闪动作却是出奇的敏捷。
“第几招了?”皇上侧身问一旁侍卫。
“回皇上的话,第二招了。”侍卫如实
回答。
皇上眸中微闪,紧紧盯向凤修雅。
到了定输赢的时候,凤修贤心中起了狠意。他眼角微扫,那剑竟真直往凤修雅的胸口刺去。
凤修雅举剑回击,硬生生将凤修贤的剑砍成了两半。
“哐当”一声,剑掉在地上。
凤修贤愣了下,便察觉脖劲处微凉。
凤修雅离他不过半尺。
“皇兄承让。”
说完,凤修雅将剑收回。
输了?
凤修贤望向地上断成两半的剑。
皇上大喜,当即赏赐凤修雅珠宝万两,以资奖励。
“太子今日赢你一筹,你作何感想?”
御书房内,皇上背靠龙椅,闲来打量底下站着的凤修贤。
殿中只有他们二人。
“儿臣无用。”凤修贤低头。
“朕有心提携于你,你别要觉着就此高枕无忧,便什么也不顾了。”皇上淡然,话里夹杂些许怒意。
“儿臣明白了。”凤修贤咬牙切齿。
要不是在场十余人观望,他非不信自己竟输给了凤修雅。
皇上将一本奏折扔到了凤修贤身上。
“尚书府写的,你看看吧。”他道。
凤修贤越是看到最后,脸色越是不好。
就算是背后有潘家势力撑腰,在白家面前也要忌惮几分。
令凤修贤感到奇怪的是,白
家早已退朝经商几十年,为何朝中还有人效忠于它。
“退下吧。”皇上兴致索然。
凤修贤气极。
“以尚书府为首的那群老匹夫,我迟早杀了他们!”凤修贤脚步匆匆。
小厮紧低着头,不敢多言。
“怎么?连你也看不起我?”凤修贤抓起小厮领口,用力将他提了起来。
小厮哆哆嗦嗦,吓得面色煞白。
“小的没有!四皇子息怒啊!”
凤修贤张望一眼周围,用力推开了小厮。
小厮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冗长宫巷,凤修贤大步往前走,小厮只敢小心翼翼在后面跟。
一身深蓝衣裳的男子拂过身去,消失不见。
凤莼无事,她便日日将心思放在如意堂,又做了几样新糕点。
心想着许久不曾看望白氏,借着送糕点的由头,凤莼难得进了趟皇宫。
至于同廖玉阳的事情,她琢磨着也该和白氏知会一声。
白氏消瘦了许多。
“我这儿好久不来人了。”她拨弄桌上香炉,换了支新香。
凤莼总觉得心酸。
从前白氏还未退位,每日来看望她的妃嫔络绎不绝,如今倒真有物是人非的意思。
“我不是来陪您了嘛。”凤莼笑道。
“听说修雅前两日参加比武,赢过了四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