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一抹明黄身影挺立,端坐至龙椅之上。
凤修贤站定。
“最近在众大臣口中反响不错,好生学习治国之道,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皇上放下手中事务,抬头望向凤修贤。
“谢父皇指点,儿臣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凤修贤语气坚定。
皇上满意点头。
“可是父皇……”凤修贤话锋一转,当即露出犹豫神色。
皇上若有所思,示意凤修贤继续往下说便是。
“儿臣不懂,您既也忌惮白家势力,费尽心思引先皇后退位,为何不趁此时连同太子之位一并收回。”
凤修贤弯下腰身,不敢多言。
“你知道朕为何器重于你吗?”皇上反抛出问题。
凤修贤心惊,抬眸同皇上四目相对。
“不仅是因为你才干学识皆在众皇子之上,还因你与朕年轻时脾性极为相像。”皇上不紧不慢,语重心长道。“成大事者不拘泥于一时所成,你最大的弊端就是太过急躁。行事鲁莽也就罢了,大是大非面前,要学会眼光放远些看。”
皇上在教凤修贤道理不错,可凤修贤却是听得云里雾里。
他只满脑子的猜想,为何皇上还不将太子之位交于他。
“白氏为何能在先皇后
封后之后举家搬迁至杭州,他们未必不怕突生变故,朝中无人,先皇后孤立无援?”皇上耐心引着凤修贤朝正路上看。
果不其然,这是凤修贤未曾去想过的问题。
“朕若真不忌惮白家,就该将先皇后打入冷宫,她那双儿女,一个荒淫无度嚣张跋扈,一个年纪尚幼,都极好掌掴。朕完全可以利用凤修雅和凤莼反将白家一军,但朕为何不这样做?”皇上又问。
凤修贤神色逐渐变得严肃。
“朝中还有向着白家的人,这是其一。白家这些年来从未行伤天害理之事,朕退先皇后后位已经引起众多大臣乃至百姓不满,此时再把太子之位夺来自己手中握着,朕当真会被口诛笔伐,成千古罪人。”
手指一下一下敲打扶手,皇上双眸微虚,细细盘算。
哪里需要凤修贤提醒,皇上比谁都要操心此事。
“这样说来,白家人好生聪明。”凤修贤皱眉。“他们不在京城,弃官从商,就是为了不被您抓住把柄。明面上与世无争,实则暗中收买人心,虽在朝中无实权,但依然能钳制住您。”
凤修贤原以为自己已经在朝中立下威望,只差皇上允诺。
现下再看,怕是离打败白家遥
遥无期。
“所以朕封你为大督尉,朝中二品以上大臣皆与你有所交集。你好生拉拢他们,日后能有妙用。”皇上果真对凤修贤一片良苦用心。
凤修贤感动不已,连声谢过皇上。
“除此之外,有一人定能帮得了你。”皇上忽的说道。
“谁?”凤修贤全神贯注,静听皇上点拨。
“廖玉阳。”皇上口中吐出这三个字来。
提及廖玉阳,凤修贤顿时面色阴沉下来。
“他心思缜密,稳重,又极有才干。你若有他做左膀右臂,定能事半功倍。”
放眼朝中,皇上最为器重之人,便要数廖玉阳。
凤修贤将那日在酒楼同廖玉阳对话尽数告诉了皇上。
皇上斟酌半晌,叫凤修贤先行退下,他心中自有打算。
一转眼数日过去,凤莼总算能从床榻上下来。
听说宋举南将军寿辰将至,算得这深秋难得一件热闹事。
凤莼半倚着座椅,听弄玉说起此事。
“看来宋将军在朝中威望极高,过个生日能引得朝中大臣瞩目。”凤莼轻笑道。
若梅递来蒲团,软乎乎的垫在座椅下面。
伤是好了,但凤莼还是害怕得紧。
如今屁股这块地,就算凤莼全身上下最金贵的。
“宋家武
将出身,辅佐过历代君主,到皇上这里,已经传承数百年有余。而且宋将军手握凤国大半兵权,别说朝中大臣,就连皇上也要礼让他三分。”弄玉解释。
凤莼点头,示意这番话自己是听进去了。
“我记得,宋将军和我外公关系不错?”凤莼突然想起此事。
她依稀记得从白景辉口中听说过。
“是的。”
凤莼心中有了盘算。
“那宋将军寿辰一般都是怎么过的?”凤莼重视此事,自然问的细些。
“宋将军在边疆待了四年,之前也是南征北战,极少在京城待上超过三月。所以这回寿辰才尤为受朝廷重视。”弄玉如实禀报。
难怪周遭伺机而动,都想要利用此次寿辰同将军府攀上关系。
“你说,其他大臣们都会送些什么礼物呢?”凤莼一只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致思索起来。
若是说治理朝政,凤莼俨然门外汉。但比起动脑子的事情,谁能斗得过她凤莼。
“大抵是金银珠宝,珍贵瓷器,亦或是宝剑盔甲。”弄玉认真思索,能想到的全列举了个遍。
“真俗。”凤莼嫌弃的撇嘴。
“公主也要前去参加宋将军寿宴?”弄玉大吃一惊。
倒不是凤莼不够资格,
只是她一介女子,就算是去,也得借着皇上亦或是白家的名头才行。
“对。”凤莼嘴角微勾。
沉闷了半月,她早就倦了。有热闹不凑,这不是傻子嘛。
宋举南为人正直清廉,又位高权重。世人都想同他亲近,其中自然也包括凤莼。
于是乎,宋举南寿辰当日,凤莼一袭暗金云罗华裳,翩翩然光临将军府。
“五公主?”迎客的小厮见到来人时惊得瞠目结舌。
小厮声音传入宋云初耳畔,他转过身,便正好对上凤莼眼眸。
许是不经意,凤莼很快目光移向别处。
她今日特意施了精致面容,一颦一笑皆是倾国倾城。
凤莼弯腰下车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她一愣,抬头望见宋云初笑眼盈盈,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
“这是什么意思?”凤莼低声询问。
“恭迎公主。”宋云初笑道。
他五官硬朗,是极正派的容貌。但因宋云初肌肤白皙,又平白生出一丝书卷气。
若不然凤莼为何觉着,那宋云初是除去廖玉阳外城中最为俊俏的男子?
“谢了。”凤莼回以微笑。
将军府门口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她总不能驳宋云初的面子。
毕竟凤莼是要有求于宋云初父亲的。